墨文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有點發(fā)愣,剛才揮手轉(zhuǎn)身走得太帥,好像忘了問他們知不知道傭兵工會在哪里了?,F(xiàn)在自己當然不可能再裝作無事發(fā)生一樣扭頭回去找他們問路,自己臉皮再厚也掛不住。這么大個地方也不說立個地圖當指示的,也不知道怎么建設的,墨文一邊無聊地心里吐著槽,一邊漫無目的地瞎逛著,反正時間還早,溜達溜達好了。
風臺附近沒什么店鋪或者擺設雜物之類,很空曠的一片區(qū)域,風臺出入口還有一隊帝國士兵看守,估計是為了保證交通要道不會被堵塞吧。墨文之前與賀憐風等人道別后就徑直順著主干道走向了城區(qū)遠處,這時候熙熙攘攘的人群涌來,反正自己也不認路,隨便就跟著走了起來。這么多人不是去喝酒玩耍的,就是去看熱鬧的,不管干嘛都正合我意,墨文這么想著,于是被裹挾著到處晃蕩,偶爾順手拿個小攤上的小吃,攤主沒好氣的罵兩句,面對洪水般的人群奔涌也毫無辦法。
突然,墨文注意到有一個與自己年齡仿佛的青年,脖子那里隱約可以看到一個花紋,是燃燒的紅蓮。墨文猛地睜大眼睛,雙手下意識地握緊,猛地站住,下意識地運用空間元素,讓周圍的人不自覺地從自己身邊滑過。那個青年仿佛有所察覺,順著墨文的方向望了過來,墨文一驚,立刻隱于人群后方,收斂自己的目光和心里的殺意。那人張望了半天,沒發(fā)現(xiàn)異常,于是繼續(xù)不急不緩地朝前走著。
這個青年靈敏的感知讓墨文驚訝,但是那紋身他不會認錯,當年和義父被迫跟著去那座災禍的遺跡時,那群人身上也有著一模一樣的紅蓮業(yè)火標志!多年來他遠遁他鄉(xiāng),卻也再沒有聽過關于這幫人的消息,仿佛就那么曇花一現(xiàn),隨后銷聲匿跡。本來墨文回到曦元帝國還在發(fā)愁怎么去尋找那伙人,沒想到這里就遇到一個。只是這個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青年太過敏銳,自己只能保持一定距離慢慢跟蹤,從他身上去順藤摸瓜,找到那伙人。
墨文也不再繼續(xù)靠近那個青年,雖然周圍也有很多相貌各異的異族人或其他種族生靈,但是那青年一身火紅長袍,很好辨認,墨文就在不遠處慢慢地跟隨,觀察。那個青年倒也走得優(yōu)哉游哉,時不時停下買點小吃試吃,或者看看攤鋪的精美小工藝品。墨文沒有繼續(xù)去看他,怕被感覺到視線,同時也注意四周,防止青年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異樣而反向埋伏自己。
突然一陣嘈雜聲從人群前方傳來,那個青年抬頭看了看,反而向前方走去,但是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低頭不屑地吐了口唾沫,閃身站在了攤鋪旁邊,看男個樣子像是在讓路。墨文也發(fā)現(xiàn)不只是紅袍青年這樣,其他人也紛紛讓開了道路,雖然沒有行帝國王家的跪拜禮,但都恭敬地站在道路兩旁,把頭微微低下。不明所以的墨文看到人群慢慢散開道路,自己也隨著人群走向靠近紅袍青年的一側(cè),靜靜等待。
鼻間聞到一股檀香,人群靜悄悄地,卻聽到漸漸接近的樂器聲音,墨文悄悄抬了點頭,看到兩隊帝國士兵將元素魔能槍用左手托起,靠在肩頭,右手大幅度地伴隨著步伐來回甩動,他們的后面跟著一輛由土靈象所拉的巨大象車。駿獸車兩側(cè)各有八個侍女手持香爐,檀香的味道應該就是從香爐中散出的。駿獸車上有個巨大的車廂,四周卻只用了薄紗遮擋,里面依稀看到有一個女子端坐,即使隔著薄紗依然可以看得出是一位清麗美人,她的四周也有四位侍女環(huán)繞車廂,跪在車廂下的高臺上,撥動著琴弦,剛才聽見的音樂也由此而來。
“是靜流香!大貴族靜家家主的掌上明珠!十六歲時就已經(jīng)破開元素師瓶頸,踏入超凡境!”墨文聽到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心里一動,“嗯?這怎么可能?大部分的人應該終生都在凡境徘徊才啊,只有少數(shù)的人才能進入超凡境吧。神都果然臥虎藏龍,竟然還有十六歲超凡的妖孽?!蹦陌蛋蹈袊@自己原以為有了獨特的空間元素并且踏入元素師境界足以在人間闖蕩了,沒想到還有資質(zhì)如此可怕的人物,不由地心里決定不可懈怠修行,而且也要多增加些見識了,偏遠地區(qū)和真正的繁華中心的眼界自然不同,自己的眼光還是太拘束了。
“靜府不是在上城區(qū)嗎,為什么跑到中城區(qū)了,難道大貴族還喜歡跑中城區(qū)作威作福享受大家的避讓嗎?”有人暗自忿忿不平,“你想多了,靜流香何等人物,你以為她眼里會在意什么權勢地位嗎?人家是個一心修行的天之驕子,世俗的權勢對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出現(xiàn)在這里,想來是去參加了圣陽學院的入學考試。”有人搖搖頭,耐心解釋了一番。靜流香此女出生之時據(jù)說神都里的所有花都為之綻放,也綻放出奪目的漫天霞光,讓天上的云彩都為之瑰麗變化。璀璨霞光流云卷,香氣四溢滿神都,帝國皇帝為之親手寫的賀詞也因此傳為佳話,靜流香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圣陽學院?”墨文想了想,好像就那個好像號稱有教無類,兼濟天下的學院吧,名義上是歸屬于曦元帝國皇室贊助,但是實際上里面的很多強者都是來自于不同的種族和國度的,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都是屬于曦元帝國的同盟國吧。如此說來,墨文也發(fā)現(xiàn)好像周圍的青年人也確實多了些,看來遇到這圣陽學院開院收徒了。不過自己倒是沒什么興趣,報仇后好好修煉,或者好好修煉后報仇,這兩件事順序可以變,但是不會取消。或許等這些事解決了自己也會去找找自己身上那個封印的源頭,莫名其妙的封印了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或許能從這個線索知道自己的身世。
唯一暗暗祈禱的就是墨文希望那個紅袍青年不是去考試的,不然他想找線索還得悄悄摸進圣陽學院,那龍?zhí)痘⒀ㄗ约翰幌牖盍丝赡懿艜紤]去。
一邊想著一邊低頭等著靜流香的隊伍過去,墨文心里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娘們真是好大的排場,讓一群人讓路等著她們慢慢過,聽你們彈音樂也不夠彌補墨文大爺焦躁等待的心情啊。突然,墨文眼角瞟見那個紅袍青年貌似滿懷惡意地看著靜流香的車廂,心說這小子應該沒憋好屁,不過靜流香這等人物不說自己是個超凡階強者,周圍一大堆的士兵侍從也不是吃干飯的,他能干嘛,只要別死了斷了自己線索就行。墨文懶得管,而且也管不了,畢竟自己也就勉強算個元素師。
墨文用眼角余光看到那紅袍青年張狂地咧嘴一笑,左手卻是很謹慎小心地釋放出一團黑色的火焰,扔到了地上,把墨文下了一跳。等了一會,卻不見有什么動靜,周圍的人群也沒有什么異常反應,墨文剛要以為這青年是自己抽風,眼見著這土靈象也走過自己身旁了,前面的路也開始暢通,突然就看到靜流香坐下的土靈象好像踩了什么一樣,痛苦地嘶鳴一聲,猛地躍起兩只前足。
周圍的侍衛(wèi)頓時一驚,紛紛散開,迅速圍住土靈象。而車廂旁邊靜流香的四位撥弦侍女卻因為土靈象站起來被甩出象車,不過看樣子至少都是元素使徒的境界,皆平穩(wěn)落地。土靈象猛地甩動著前足,卻死活不肯放下,后足因為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后退著,墨文就看著這笨重的大塊頭慢慢地屁股對著自己,后足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著自己退過來,眼睛都直了,“這……什么狗屎運氣……”墨文準備側(cè)身躲避,結(jié)果周圍的人實在太多,看到這土靈象馬上就要一屁股坐過來嚇得人們互相推搡,墨文躲都沒法躲。
已經(jīng)來不及躲避,墨文只能是運轉(zhuǎn)風元素,雙手虛抬,凝神屏氣,牢牢地接住了土靈象?!拔铱靠靠靠俊?!”墨文此時就一個想法,“太沉了!”他想借著風元素的沖勁和旋轉(zhuǎn)將土靈象扔出去,但是兩邊都是人群,自己毫無辦法,槍在背后都沒來得及拔出來,不然直接一槍捅個稀爛也好啊……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土靈象那龐大的身軀將重量完全壓在了墨文身上,墨文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突然象車車廂里沖出一道身影。她瞬間來到了墨文的身邊,左手順時針一轉(zhuǎn),按在了土靈象的身上,大量的生命元素匯入土靈象的兩只前足,右手又輕輕按在墨文肩頭,墨文感覺瞬間酸澀的四肢恢復了不少力氣。
土靈象的前足已經(jīng)不再狂亂地擺動,靜流香左手又是一變,捏印發(fā)出光芒,撫慰了土靈象的情緒。這時候周圍的侍從才敢上前輕聲呼喚土靈象,慢慢拉著它的韁繩讓它把屁股從墨文手上挪開。周圍人都松了一口氣,靜流香的侍從們也立刻圍在靜流香和象車四周警戒。
“這是靜流香嗎?”周圍人群緩過神來,看著那云淡風輕化解危局的身影,發(fā)出疑問。那道身影渾身洋溢著光芒,如柔和的陽光給人溫暖,又如同晚霞一般變幻,瑰麗神秘。待土靈象被士兵們牽到遠處安撫穩(wěn)定后,她漸漸散去了籠罩全身的光芒,露出真容。她身穿金邊白色長袍,頭上戴著銀色的發(fā)簪,容顏清麗還帶些少女的紅潤,身姿綽約,周身久久不散剛才檀香的氣味。黑發(fā)金眸,美目顧盼生輝,令周圍的同齡人有些自慚形穢?!拌蚕脊饬髟凭恚銡馑囊鐫M神都,原來當年陛下的評價絲毫沒有夸大?!北娙诵睦锛娂姼袊@,卻也不敢正視靜流香,紛紛掩面后退。
“你沒事吧?”婉聲悅耳的聲音響起,墨文沒有抬頭,反而瞥一一眼那個紅包青年,卻看見那孫子已經(jīng)揚長而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無意影響到了自己,一邊想著一邊回過神抬頭的墨文,瞬間愣了下,一個黑發(fā)金眸的漂亮女孩關切地看著自己,而且右手還按著自己的肩膀,“雖然她好漂亮,但是這感覺像是被自己的某個好兄弟關切地詢問是否身體健康啊……”墨文心里下意識碎碎念一句,反而從女孩出色的容貌中回過神,“我……咳,沒什么事,就是有點力竭了?!?p> 靜流香收回右手,“土靈象這么龐大的身軀,你竟然能勉強撐住一二瞬間,難以想象你只是一個元素師。如果你受傷了請告訴我,此事因我的土靈象而起,你的治療和賠償由我們靜家負責,而且我就可以為你先治療下?!蹦膿u搖頭,來回張望著尋找紅袍青年的身影,“沒事,真的沒事,剛才你已經(jīng)用生命元素幫我回復了肌肉的損傷,沒什么問題了,你們還是以后注意些,這里人這么多還騎個大象……”
金眸女孩臉色有點尷尬,“嗯,家里大人說什么排場之類的……嗯,不說這個了,是我們的問題??茨隳昙o跟我差不多,是而且實力出色,是不是也來圣陽學院考試的?”墨文這時候已經(jīng)急著去找那個紅袍王八蛋了,只能勉強應了一聲,“嗯……啊,是的是的。沒什么事我就走了?!闭f著擺擺手,趕緊跑遠了。
靜流香愣了愣,有點好氣又好笑,“這人到底有沒有事的,見了我怕我吃了他不成嗎?”說罷轉(zhuǎn)身吩咐侍從們留下幾位善后,自己躍上象車,與侍從們也往風臺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