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集訓隊,張雍婉載著文娟來到一家咖啡廳里。
“JUST THE WAY YOU ARE”
一家與歌曲同名的咖啡廳。它隱在鬧市的一處小巷內。鋪面不大,環(huán)境卻靜謐怡人。
張雍婉剛進入,就有一個金發(fā)碧眼的中年外國女人上來熟稔地跟她打招呼。
兩人輕輕地相擁片刻,以西方慣常的方式相互問候。
她對那外國女人笑了笑,用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語提出了要求:“我想跟朋友安靜地聊會兒天,能給我們找個沒人能打擾的地方嗎?”
外國女人微笑點頭,領著她們繞過吧臺,徑直朝著咖啡廳的深處走去。文娟一路跟著他們,七拐八繞地從一個小門走出去。
原來咖啡廳的后面還有一個花團錦族的小小的花園。
在外國女人的引導下,她們最后在花叢后的一張咖啡桌旁落坐。
坐下后,張雍婉把桌上的一本menu遞給文娟:“想喝些什么?”
文娟接過了menu,隨意地看了看,然后回答道:“來杯橙汁就行了?!?p> 張雍婉點了點頭,抬頭對外國女人用英語說了幾句。女人微一頷首,又沖著文娟望了望,笑了笑,然后和張雍婉輕聲地說了幾句,才返身入內。
“她是這里的老板娘,我管她叫Lilly,英國人。我很喜歡她這里。安靜,”張雍婉一邊說,一邊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望著文娟笑道:“對了,她剛才夸你人長得美,對你印像非常好,希望你以后能經常來光顧她?!?p> “哦……”文娟微微聳肩,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望向對面的張雍婉,“你找我來究竟想說什么事?”
剛想張嘴說話,張雍婉看到Lilly手上捧著她們所點的飲料回來了。她等Lilly把東西放下離開,小園子里只剩下她們兩人后才開口道:“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那我就直接把事情給挑明了。”
文娟安靜地看著她,期待她的下文。
“文靜不是你的侄女,是你的女兒吧?”
文娟渾身一僵,漆黑的眼睛瞪圓了,驚愕無語地看著她。
張雍婉又道:“而且……她的生父……就是我的弟弟張——雍——和?”
文娟頓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雙手緊緊地捏住桌沿,高居臨下地看著張雍婉。過了一會兒,她從齒縫中一字一字地迸道:“你在胡——說——八——道!”
張雍婉笑了笑,右手食指拇指輕拈桌上杯子,用蘭花指拿起喝了一口,才不緊不慢地道:“看你如此緊張失措的表情,有些事情已經不需要親口承認,便已經不言而喻,不說自明了。你先坐下,我們才能慢慢地往下聊?!?p> “我跟你之間,沒什么可聊的。我先告辭了?!蔽木瓴焕硭?,推開身后的椅子,邊說邊往外走。
“文娟,你要是就這么走了,”張雍婉也站了起來,沖著她的背影喊道,“我會一直去找你,纏住你。你也不想被我這只打不死的蟑螂給纏住吧?”
文娟頓下了腳步,嗐地轉身瞪著她。
張雍婉舉起右手比了比,示意她回來坐下。
文娟想了想,還是回來,坐下。張雍婉也坐了下來。
“你不想說話,那就由我來說吧?!睆堄和窨吹轿木旰诔林?,不愿開口搭理她。她也不在意,直接就自己往下說。
“你不問問我為什么會知道文靜的身世?”
別開頭,文娟依然沉默。
她笑了笑,“我可以告訴你,小姑娘的身世,張雍和早就知道了!”
她的話猶如在文娟的身邊冷不丁地投下一個炸彈,轟地炸開。文娟頓時心慌意亂,目瞪口呆地望向她。
“他只是一直在配合著你,假裝不知道而已。不光他知道了,連我們的爸爸也知道了。我之所以知道,完全是一個非常偶然的巧合。在加國的時候,我們逼他回家繼承家業(yè)。他被逼急了,才把他的苦衷還有小姑娘的身世向父親和盆托出,以求能換來未來的自由,好讓自己能一直陪伴著你,繼續(xù)完成你們的夢想,哦,不,應該說……是你的夢想!”
文娟已經震驚地無法說話。
“他們就在病房里說話。那個時候夜深人靜的,我剛好去醫(yī)院給爸爸送東西,剛把門推開一點,就聽到他們的話。他們當時的情緒都很激動,特別是雍和,我也只是開了一點兒小門縫,他們之前說的,我肯定聽不全,但光是我所能聽到內容,信息就足夠了。他們由此至終都沒有提到文靜的名字,不過我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串在一起,再稍稍地聯想一下,就好像我剛才所說的,很多事情已經不言而明。當然,這也不能足以證明文靜就是我們家孩子,但是血緣就是那么一件奇怪,但卻真實存在的感覺?!?p> 文娟呆呆地坐在那兒。
“我聽到雍和哀求爸爸不要把文靜的身世告訴任何人,包括媽和我。不過仿佛是冥冥中注定似的,最想被瞞住的人,最不想她知道的人,卻偏偏聽到了。不過我沒有向他們坦白,我偷聽以及猜到孩子身世的事情。他們都很激動,頭腦可能有點兒不太清楚吧。很多事情沒有深入地想過。一家人里總要有個理智的。我是個務實的人,所以我不喜歡猜測,更不喜歡不被驗證過的結論,更不會輕易地相信外人。雍和被感情所蒙蔽,認準自己就是孩子的生父,但我不是他。我需要的是真憑實據來證明文靜是誰的孩子。我可不想弄出一個什么大烏龍來,最后讓父母和弟弟空歡喜一場。所以我派人到了你以前生活過的小城作了一番調查!”
一個A4牛皮紙檔案袋出現在文娟的眼前。
文娟低頭望住檔案文件袋好一會兒,并沒有去碰它的打算。
她抬起頭眼神空茫地看著張雍婉。
張雍婉笑了笑:“調查的結果讓我很滿意。文靜是你生的,里面有你當時生孩子的一些證明復印件。特別是文靜的血型讓我放下一半的心,RH陰性AB型!跟雍和,我,是一模一樣的。那她是雍和親生孩子的事就可以證明了一半。不過,光有血型相同也不能最后證明,雖然RH陰性AB型是熊貓血,相同的人機率非常非常地少,但也代表不了別人就沒有這種血型。這樣東一片西一片地找證據,實在太浪費時間了,不符合我的經濟原則??斓稊貋y麻,所以我想向你提個建議。”
張雍婉停下不說。文娟皺著眉頭,深深地凝視著她。
她往后靠到椅背,迎著文娟的視線,開口道:“希望你允許,讓文靜跟雍和驗一下DNA!”
文娟的眼睛頓地睜圓,漆黑的眼底慢慢地透出一股濃烈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