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張雍和都沒有出現(xiàn)在集訓(xùn)隊里。眼看出國比賽的日子越來越近,文娟不禁非常地著急。
她去問李泳虞到底他發(fā)生什么事了?不過李泳虞卻只是搖頭,然后又是無奈地重重一嘆。
“怎么?”文娟不免奇怪。
李泳虞再度一嘆,搖頭道:“你別擔(dān)心。他家里出了點事,跟我交待了,明天就能回來的。”
文娟狐疑地望了望他,“真的?”
“真的?!彼肓讼?,還是點下了頭。
文娟雖然不太相信,不過還是轉(zhuǎn)身離開。
他忽地又自言自語地道:“躲了兩天,可能……大概也想明白了吧……”
“什么?”文娟聽到了,可卻聽不真切,頓地回頭問。
李泳虞料不到她回頭,嚇了一跳,“沒事,沒事,沒事。你去忙,你去忙?!?p> 文娟仍是疑惑不解,不過也沒有多說什么。既然自己暫時沒練到,不能耽擱了那四小只。
看到她終于回去另一個冰場,李泳虞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喂,耷拉著腦袋干嘛?”樊清突然在他身邊出現(xiàn),啪的打了一下他的肩頭。
李泳虞扭頭,沒好氣地瞪了妻子一眼??戳丝此闹埽_實沒人,才湊到她耳邊悄悄地說:“張雍和已經(jīng)知道文靜是他的女兒了?!?p> 樊清啊的一聲,眼露焦慮地看著丈夫。
呆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學(xué)著他剛才的舉動觀察周圍,才小小聲急切地問:“什么時候知道的?”
“兩天前!”
“你現(xiàn)在才告訴我?!”
“你回娘家了,現(xiàn)在才回來,我哪有機會告訴你?”
“你傻啊?不會打電話嗎?”
“好了,我不跟亂扯些有的沒的?,F(xiàn)在雍和已經(jīng)失蹤兩天了,剛才文娟過來問我他去哪了?”
樊清的眼睛忽地一亮,她抬手指向冰場入口:“他回來了?!?p> 順著她的手望過去,果然看到張雍和走過來。
一臉的憔悴,胡子拉渣的,哪還有一向意氣風(fēng)發(fā)的俊逸?
等他走近,樊清皺著眉頭,邊瞪他邊搖頭:“你怎么變成這個死樣了?”
李泳虞拉了拉妻子,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他望向好友,擔(dān)心地道:“這兩天你到底去哪了?文娟剛才來問你的行蹤了。”
他清了清喉嚨,聲音沙啞地道:“我先回宿舍洗個澡,收拾整理一下。”
一邊說,一邊不理他們夫妻,徑自往宿舍樓走。
李泳虞愣了愣,緊走兩步跟上,按住他的肩膀。
他扭頭望向好友。
李泳虞好像作賊似的,又是四周打量一通,才貼著他耳邊問:“你想通了吧?”
張雍和推他一把,瞥他一眼,“放心!我還是有點兒理智的。什么事……等比完賽再說吧?!?p> 說罷嘆息,瞄了瞄他按著自己的手,沒好氣地道:“我不想讓文娟看到我這個半生不死的樣子,你再不讓我回去拾掇拾掇,耽誤了訓(xùn)練,這帳可是進你的口袋?!?p> 摸了一下鼻子,李泳虞訕訕一笑,收回了手,讓他回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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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張雍和站在浴鏡前。往臉頰滿臉的胡子涂滿了泡沫,他拿起了刮胡刀,自己刮起胡子。
過了一陣,把胡子刮干凈后,他打開了水龍頭,任由洗臉盆裝滿了水,彎腰猛地把頭全扎進了盆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閉氣的他,頭仍浸在水里,絲毫沒有出來的意思。
又過了一會兒,一連串的氣泡在水里冒出,他噗地一下,終于把頭從水里抬起。隨著抬頭的一瞬間,水都被帶了出來,濕了一地。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看著鏡子里自己的倒影。
突然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把他從失神的狀態(tài)里拉回了現(xiàn)實。
稍稍平復(fù)心里的波動,他隨手拿起一條剛才用過的大浴巾,胡亂地把頭和身體擦了一遍,換上了干凈的衣服,這才從浴室里出來。
門外的人應(yīng)該還沒有走,因為又傳了來兩三下輕輕的敲扣。
他想大概是李泳虞或者樊清來找自己吧。畢竟這兩夫妻現(xiàn)在還是挺擔(dān)心他的。
他握著球型門鎖一擰,把門拉開。
看到門外所站的人,張雍和直接呆住了。
小文靜就站在門外,正抬起一張洋溢著喜悅的小臉蛋,看著他甜甜地笑著。
“張叔叔,你終于出現(xiàn)了!”
小姑娘童稚清脆的嗓音,一下子就把失去魂魄的張雍和叫醒了。他恍如隔世一般,悠悠而醒,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身體放低,單膝跪地,雙手顫抖地抬起懸在半空,想去抱她,卻又猶豫著,不敢輕易地觸碰。
相對于他的激動茫然,小文靜卻是笑逐顏開,好像一只百靈島一樣,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張叔叔,你回來就好了。我跟張明哥都找了你兩天了。這些天,所有的教練都圍著那些要去參賽的哥哥大姐們轉(zhuǎn),都沒空理我們這幫小孩子,我跟張明哥說,找你來管咱們準沒錯,剛才離遠就看到你回來的影子,趁著樊教練去訓(xùn)哥哥姐姐了,我好不容易才找著機會偷跑……”
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張雍和已經(jīng)把她拉進了懷里,緊緊地抱著。
他的下巴擱在小文靜的頭頂上,臉上神情不知是笑還是哭,心頭百轉(zhuǎn)千回,百味雜陳,心里一個勁地?zé)o聲地吶喊:“靜兒……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雖然既激動又高興,在這樣百感交集的瞬間,所幸他仍保持住了一分理智。深怕自己的異常嚇壞了小姑娘,他還是能勉強地克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
緊緊地抱著,但卻不敢用力。
小文靜倒是沒有太驚詫,對于這個張叔叔,不知道為什么她是打從心底里喜歡,只覺得他非常非常地親近。
他這樣抱著自己,她一點也不感覺到反感與突兀,相反,她一直幻想著此時此刻,抱她的是自己的爸爸該有多么好!
過了一會兒,小文靜拍了拍他的胸膛,“張叔叔,你怎么哭了?”
經(jīng)她提醒,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放開女兒,他大手往臉上眼角抹了一把,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才擠出笑容,親昵地拍了拍她小肩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站了起來。
他親切地問:“你剛才說來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