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泳虞在心里暗自嘆息。
作為一個父親,這種感覺他怎會不明白?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永遠(yuǎn)也別想割斷的骨肉親情??!
他看了一眼仍低頭沉吟的好友,故意地哈的一笑,“怎么越說越玄乎了?你近來是不是看太多玄學(xué)了,以至于變得這么多愁善感的?”
張雍和抬起頭,看到他一幅調(diào)侃的神情,也不覺搖頭失笑。
他擺了擺手,笑道:“行了,行了,你快給老婆孩子買夜宵吧。我走了。”
一邊說,一邊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雍和?!?p> 他回頭,“嗯?”
“你說得沒錯。這小姑娘叫文靜,是文娟的……小侄女。”頓了頓,李泳虞按照文娟所叮囑的內(nèi)容,告訴了他。
“小侄女?!”他不禁皺了皺眉,搖了搖頭:“不對啊。文娟是獨生女,怎么會有侄女?”
“瞧你說的,獨生女就不許有親戚了嗎?文靜……是她一位遠(yuǎn)房堂哥的女兒。這大概是有親緣的關(guān)系吧,樣子相像也沒什么稀奇的?!?p> “哦!”
“上回在火車站碰面,我跟樊清就是去接她的。想不到到了那兒,連文娟也找到了?!?p> “這十年,她一直就待在那個小城里?”
“嗯?!崩钣居蔹c了點頭。
張雍和沉默下來。過了片刻,他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問好友:“她現(xiàn)在的手……好粗糙,她這些年過得很不好吧?”
李泳虞嘆了一聲,想了想才說:“有些事情……你要想知道,就直接問她吧?!?p> 他抬頭,看到好友正以一種深沉的目光注視自己。
張雍和詫異地看著他,也不覺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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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朗”
在張雍和開門進(jìn)屋,玻璃打碎的聲音同時響起。一瓶紅酒在他的面前碎裂,鮮紅色的酒液頓時灑滿地板。
張雍和的眉頭緊緊地皺著,漠然而不滿地注視著前方。
在沙發(fā)那里,林麗麗喝醉了。
當(dāng)醉眼朦朧的她看到張雍和的時候,她把自己從沙發(fā)上撐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過去。
張雍和反手合上門,瞧著林麗麗東倒西歪地來到面前。
林麗麗突然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滿口酒氣地罵他:“張雍和……你就這么恨我嗎?你,你……竟然讓人報警……來趕我?一點情面……也不給我?”
玻璃渣子碎了一地,他怕他們不小心碰到,傷了誰都不好。只好先把她持穩(wěn)了,才皺著眉頭對已經(jīng)醉不可抑的她說:“你喝太多了!”
“哈,我喝多了,我真的喝多了嗎?哈哈哈,”林麗麗忽然大笑起來,又冷不丁地一把抱住他,放軟了身體,頭枕在他的肩上,喃喃地說:“雍和,別趕我走,別趕我走,咱們好好地過日子,好嗎?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吵了,不跟你吵了,別趕我走,別趕我走……”
她依靠著他,可憐地哀求,聲音漸漸變小,換了哀哀地細(xì)聲哭泣。
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無奈,搖了搖頭。他感覺到懷里的林麗麗安靜了下來,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他的身上。他知道林麗麗睡著了。
沒辦法,他只好把她抱到了臥室的大床上。這才重返大廳,把地上的碎玻璃和酒液清理了。
做完了這一切,他這才坐到了長沙發(fā)椅上。雙肘支著大腿,兩手擦了擦臉頰,頭往后枕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經(jīng)過一天高強(qiáng)度的訓(xùn)練,無論身與心,他都感到好累好累。
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就在沙發(fā)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躺在沙發(fā)上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正蓋著一條厚毯子。
“醒了?”林麗麗甜膩的聲音響起。
他皺了皺眉頭,望向廚房的方向。林麗麗站在廚房那里,手上捧著牛奶和面包,笑容滿臉地望著他。
把身上的毯子掀開,他坐了起來,雙手擦了一把臉,好讓自己精神些。
林麗麗把手上的東西放到飯桌上,又走過來,“我弄了早餐。你先去洗把臉吧?!?p> 他站起來,越過她,自顧自地走向臥室。等他再出現(xiàn)在大廳里,林麗麗正坐在飯桌邊等著他。
他走過去,坐了下來。林麗麗馬上殷勤地把牛奶和面包往他面前推過去,“吃早餐吧。家里只有這兩樣?xùn)|西,你就將就地吃點。等會我們再去買。家里沒個女人是不行的。冰箱里要啥沒……”
“麗麗!”不等她還在那兒絮絮叨叨地說著,他打斷了她。
“嗯?”她馬上停下來,低眉信目地望向他,一改她以往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
“昨晚的事,是最后一次。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所以我希望能彼此尊重各自的生活。以后,請你不要不經(jīng)過我的允許,就隨意進(jìn)入我的房子里。”
聽到他的話,林麗麗一僵,過了一會兒才說,“雍和,為什么?我,我以為,以為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要不然,昨晚,昨晚你也不會不趕我走,還那樣的照顧我?!?p> “昨晚,我本可以好像早上一樣,報警的!”張雍和望著她,聲音盡可能放低,不過神情卻顯得非常的嚴(yán)肅認(rèn)真。
林麗麗把手上的牛奶杯子用力地放回桌上。牛奶馬上從杯子里灑了出來。
“那你為什么不報?”
“這已經(jīng)是我能給你留的最后一絲情面了。麗麗,我真的不想我們最后的結(jié)局是反目成仇!”
驕傲的自尊被自己深愛的男人一再地摧毀,林麗麗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為什么就不能進(jìn)來?這房子的房產(chǎn)證上還有我的名字,我就有權(quán)進(jìn)來!”
他搖了搖頭:“算了,我不再跟你胡攪蠻纏了?!?p> 一邊說,他一邊站了起來,再度返回臥室。林麗麗氣鼓鼓地坐在那兒。
很快,張雍和手上拉著一個拉桿箱走出來,把手上的鑰匙放到茶幾上,“這房子是你的!你不搬,那就我搬吧。過些時候,我會回來再收拾一些東西。到時我再給來電話?!?p> 林麗麗猛地站起來,“張雍和,你這算什么態(tài)度?”
“凈身出戶的態(tài)度!”他拉著箱子走向大門,清楚明了地告訴對方自己的打算。
“那公司呢?難道公司你也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