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歲的文靜進入露天的冰場,穿著冰鞋在結(jié)冰的,凹凸不平的湖面上練習滑行。
從3歲開始接觸滑冰,文靜練習得很努力。可是由于地方條件實在有限,總感覺這么些年的練習下來,很多地方都力不從心,不盡如人意。
“文靜,快過來?!崩罱叹氃诤吅八?。李教練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平時對文靜很是照顧。
文靜雙腳左右蹬冰,很快就滑到了湖邊,“李教練,什么事?”
李教練笑瞇瞇地,看得出很高興。她把一張紙片遞過去,“這是給你的?!?p> 小女孩接過來,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張告知她已被選入了國家隊集訓的通知。
對于自小練習滑冰的她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好機會!
只是小女孩稚嫩的臉龐上卻顯示出與年紀不相符的成熟。她有些猶豫。
“怎么了?”看著自己的學生猶豫不決的表情,教練擔心地問。
這孩子現(xiàn)在雖然還小,可滑冰的底子非常扎實,而且很有表演的激情,一看就是個好苗子。
只要給予更好的條件,加以悉心的栽培,前途肯定無可限量。
孩子現(xiàn)在雖然是在練單人滑,但是由于基本功好,配合度高,平時不時地被借調(diào)到雙人滑那里當陪練,當幫手什么的。
在李教練的眼里,小文靜其實更適合雙人滑,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搭檔,這事情就一直卡在這里。
恰好今年國家隊那里有個全國選拔后備人才的機會。識才愛才的李教練好不容易給孩子爭取到了一個測試表演的名額。
果然不出所料,是金子始終都會發(fā)光的。這不,機會來了。更巧的是上面也有一個小男生在尋找舞伴搭擋,馬上便讓上面的人看中了她。
“我走了……我媽……就剩下一個人……”
聽到孩子吞吞吐吐的話,李教練也是一嘆。這孩子家里的情況她也是多多少少了解的。
孩子的媽媽是外地人,十年前突然就出現(xiàn)在他們這個北方偏僻小城。相貌姣好的她非常年輕,看樣子大概也就二十剛出頭吧。
當時她挺著個大肚子,隨時都會生的樣子。過了幾個月,小文靜就出生了。然后母女就在這個小城安定下來,相依為命地生活。
文靜媽媽平時話不多,但人很有禮貌,很有教養(yǎng)的樣子。
一個年輕單身女人帶著一個父不詳?shù)暮⒆樱匀灰俗⒛俊?p> 鄰居大媽大姨們八卦多事,常會旁敲側(cè)擊地打探她的來歷和她的丈夫在哪。
她也不多言,只平靜地說了一句:我沒有丈夫。然后任憑那些三姑六婆如何套話,她干脆再不搭理。
幸好這個小城的人大都純樸。又見媽媽溫柔和藹,小女孩天真可愛,倒是十分喜歡她們。雖然背地里確有不少的閑言碎語,但總的來說,這里的環(huán)境對這對母女也算是寬容。
文靜牙牙學語,剛學會走的時候,就顯示出對滑冰特別的天份與興趣。不到三歲,就一直吵著下冰去滑。不讓她去,她就哭。
文靜媽媽拗不過她,只好帶她下冰??春⒆诱娴南矚g,就拼命地賺錢,給孩子從當?shù)氐捏w校滑冰隊里,弄了一對二手的小冰鞋。
最初由她領(lǐng)著孩子去滑。文靜媽媽教孩子滑冰的時候,舉手投足之間,樣子非常專業(yè)。這樣的情形,也讓人感到好奇不快已。
不過她為人低調(diào)謙和,而且北方人會滑冰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所以只是在最初有些令人側(cè)目,時間久了人們對于八卦的好奇心也漸漸褪去。
就這樣一直滑到孩子五歲,有一天被小城體校的李教練慧眼識才。
李教練就去找文靜媽媽,直接對她說:“你這姑娘天生就是滑冰的料子?!?p> 在這個小城,要是能被體校選上,無論對于孩子或是家庭,總算是一個較好的出路。最起碼孩子教育這一塊就先解決了。既可以不必擔心孩子的上學問題,要是孩子將來能有出息,參加比賽得獎什么的,前途也不必擔憂了。
要是別家的孩子被選上了,肯定欣喜若狂,對李教練感恩戴德了。但是文靜媽媽并沒有意料中的欣喜,相反神情躊躇郁郁,并不同意。
李教練看著小文靜,這么好的苗子要是這么放過了,實在太可惜了。于是三天兩頭地去她們家做文靜媽媽的思想工作。經(jīng)過個把月,才好不容易說服了文靜媽,勉強同意讓孩子專業(yè)練冰去了。
李教練安慰地拍拍孩子的頭:“這樣,你先回去跟你媽媽說說,看她的意見怎樣。”
“嗯?!焙⒆狱c點頭。
“今天先不練了,你早點回家?!崩罱叹毷窒矚g這個既水靈又聰明的小女孩,慈愛地拍了拍她的頭。
于是文靜跟李教練說了一聲再見,就上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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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靜回到家,卻在屋里意外地看到兩個陌生人。
他們是一男一女,年紀跟自己的母親差不多。
他們和母親圍坐在家里飯桌邊,各自占據(jù)一邊。
文靜進屋的時候,那男的剛好說完了話。她依稀只聽到最后一句:“你好好地考慮考慮?!?p> 母親垂著頭,剛張了張嘴想說話,就看到女兒回來了。
她馬上站起,走了過去,接過女兒手上拎著的冰鞋,“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文靜說:“教練讓我早點回來的。媽媽,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她邊說邊朝著那陌生的一男一女望過去,圓不溜湫的一雙大眼睛眨啊眨。
母親對女兒說:“他們是……媽的兩個老朋友,快叫人?!?p> 文靜沖著男人和女人甜甜地喊了一聲:“叔叔,阿姨好!”
男人和女人一直聽著她們母女的對話,忍不住地呆住了。
后來男人首先回神,沖著文靜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好,好,好。”
但是女人卻沒有男人那般的鎮(zhèn)定,眼底透著驚訝的神色問:“文娟,這女孩兒是……你的女兒?”
文娟就是文靜媽媽的名字。
文娟在女兒的后腦勺摸了摸,坦然又驕傲地微笑,嗯的一下輕輕地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