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寒凌的擔(dān)心是多慮的,靈魂海中的神秘珠子吸收魔氣的速度遠遠沒有寒凌來的快,而用于襲擊他的魔氣,更是那珠子趁他意識沒有覺醒時,苦苦攢了八年所有存貨。
只是沒想到遇到了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就此載到了這里。當然這些寒凌還并不知道。
他此時的全部心神都放到了丹田中還在凝聚成型的冰晶內(nèi)核。
屋里的溫度持續(xù)下降,木質(zhì)杯里的水在一陣寒氣過后,慢慢的化成冰塊,一只爬在窗邊的螞蟻,在幾個呼吸之間便變成了一個小巧的冰雕,寒氣還在聚集,甚至就連寒凌身上的都起了一層層的寒霜,小巧的眉毛上一層薄薄的寒霜無比顯眼!
如果寒凌月在這里肯定會無比驚異,畢竟升至開竅境雖然并不算困難,只要有一定程度的武道資質(zhì)和內(nèi)力底蘊,但是像寒凌這般聲勢浩大的卻是少之又少。
寒凌一邊凝聚內(nèi)核,一邊控制已經(jīng)熟練掌控的魔氣去化解身體和屋里的寒氣,臉上的寒霜都被魔氣蒸騰掉了,這魔氣寒凌也感覺其精純度遠勝于其他真氣,甚至連廣寒真氣也只是堪堪才到魔氣精純度的三分之一。
這就說明一份同等量的魔氣需要三份廣寒真氣才可以抵消,當然了,這也就是在同等境界中才有可能發(fā)生的,一旦境界不同那么都是白扯。
已經(jīng)熟練地掌握魔氣的寒凌,不禁有些感激靈魂海中的那個神秘東西,這可真是散財童子??!
寒凌身上的蒸騰起一陣黑煙,隨之屋子里的寒霜也紛紛被魔氣清繳而出,隨著一聲不可名狀的脆響,寒凌知道內(nèi)核的雛形已經(jīng)形成了。
不敢耽誤,雙手一翻,運用微弱的廣寒真氣將丹田中內(nèi)核四周的冰晶一樣的碎片緩緩逼近內(nèi)核之上,然后凝實。內(nèi)核融合的碎片越多,其基礎(chǔ)也就越發(fā)深厚!
天可憐見啊!其他人開竅時,丹田里的碎片也就幾十個,而寒凌居然有接近一百多個,這還是他丹田已經(jīng)完全容不下了,要不然天知道會有多少啊,‘融核’這個步驟中,所融合的碎片都是你對天地的感知力,親和力自發(fā)的吸引來的。
寒凌心中有些驚訝,因為他自知自己對天地的感知還沒有強大到遠超其他人數(shù)倍的層次,那么自身造成這種原因,魔氣如果排除在外,那么只有一個東西了,那就是融合在自己身體里的土坤源了!
寒凌小心翼翼的將幾乎所有的碎片都融合到內(nèi)核身上后,獨獨留下了一個最大的,他要開始他瘋狂的舉動了!
只見他把身體里的魔氣調(diào)動起來緩緩的注入到碎片上,他想要凝練出世間獨一無二的內(nèi)核,將冰冷逼人的廣寒真氣和洶涌霸道的魔氣融合到一起!剛開始還非常順利,寒凌吊著的心神稍微放松了一點。
但緊接著一絲微小的魔氣從一顆珠子上飛速流出,雖然經(jīng)過靈魂海碾壓之后的那一絲魔氣,已經(jīng)微不可見了,但就是這道微小的魔氣,卻讓寒凌幾乎肝膽俱裂!他這時已經(jīng)來不及去抵擋那一絲魔氣了,只見原本已經(jīng)被魔氣侵蝕的碎片幾乎就要成型了。
但這道微弱的魔氣如同一根細針一樣深深的扎進了碎片中心,短暫的沉寂之后,如同狂風(fēng)暴雨一般的魔氣在丹田里瘋狂的沖撞著!就連內(nèi)核也出現(xiàn)了裂紋!,沒有辦法的寒凌只能將全身的魔氣都注入到丹田里。
而失去了魔氣的壓制,沒有被完全控制的廣寒真氣又開始了蔓延,屋子里和寒凌身上又再次被冰霜覆蓋,而丹田里廣寒真氣和魔氣,相互碰撞,扭曲,纏繞,寒凌感覺自己的身體就仿佛被五馬分尸了一樣,他疼痛不已。
兩個手的手背上一道道暗紅色的裂紋浮現(xiàn)在上面,就仿佛下一刻就有巖漿噴發(fā)而出一樣,鮮血隨著裂紋緩緩的留下,撕裂還在持續(xù),大腿,腹部,胸部,疼痛還在持續(xù),煎熬還在升級,他咬緊了牙關(guān),決不能讓、第一口氣泄掉!
不然他能預(yù)感到,自己身體支離破碎的場景!他用盡全部的力量,強迫自己忘卻痛苦!將所有還能控制的的魔氣和廣寒真氣全部集中,不顧幾乎支離破碎的內(nèi)核,全力轟擊靈魂海的大門!
第一下!寒凌的雙眼留下了血淚。
第二下!寒凌的后背鮮血四濺。
第三下??!
寒凌的意識已經(jīng)幾乎面臨崩潰,他跪倒在地上,當?shù)谌罗Z擊之后,魔氣與廣寒真氣居然真的融合到了一起了,可寒凌已經(jīng)沒有了意識,腹中白光微微閃動,一道獨屬于記憶世界的黑光將他籠罩。
黑暗,歲月也不曾光顧這里,一百年……一千年……又或者是永恒……
但是在今天!它終于被打開了,厚重的塵埃,隨風(fēng)消散了……
視線里是一片灰蒙蒙的地方,剛剛睜開眼睛,腦袋有些發(fā)暈,還沒有等他疑惑的時候,一陣哇哇的啼哭聲從自己的嘴里傳來,他睜開了皺皺巴巴迷茫的雙眼,面前模糊的走過來幾個人,但是剛出生的他卻又陷入了昏睡中。
時間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他今年十歲了,他和村頭的孩子嬉戲打鬧,仿佛這里就有無盡的歡樂,可是他卻總覺得這里并不屬于他,可他又是誰呢?
他幫著父母在田地里勞作,鋤頭每拋一下地,他內(nèi)心深處的某種渴望就被他打散在心頭,他有些痛心,他不知道他到底失去了什么,也許就這樣一直普通的,一直普通的活下去,也許……還不錯。
他終于把田地勞作完了,前面耕地的黃牛卻不見了,他慢慢的抬起頭,迎接他的是母親既欣慰的又難過的哭泣,父親去世了母親給他找了個婆娘。
家庭的重擔(dān)落在了他的心頭,至親的離世令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了死亡,他沒有想自己以后會不會像父親一樣,在這種莫名的操勞中,撒手人寰。
他如今唯一想到的就是,照顧好自己的家,能夠吃上飯,他結(jié)婚了,可婚后的生活令他惱怒不已,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準備,自認為比黃牛還要吃苦耐勞的他,就被旱災(zāi)摧殘的已經(jīng)泯滅了良心。
旱災(zāi)使他流離失所,目中所及,沒有樹皮的枯樹,竹竿一樣枯瘦的難民,還有一對奇怪的父女。
他看到了,聽到了,他找到了,所以他依照生存的本能去做了。
他殺了父親搶了糧食,他仁慈的放過了那個女兒,而后來一擁而上的難民有的搶走了糧食,而沒有搶走的則將發(fā)紅的眼光看向了,無依無靠的少女,他們吃了……
他自認為沒有錯,一切都是為了生存,搶了他的糧食,只因他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他的老婆懷孕了,而且就算他不搶也會有人去搶。
他抬起了頭,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善和惡,好像沒有什么區(qū)別,他第一次思考了人生和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旱災(zāi)結(jié)束,朝廷把災(zāi)民按當好后,他去參軍了,雖然還沒有看到過兒子的出生,但他的心中卻燃起了火把!那是希望,戰(zhàn)爭磨滅了他的棱角,死人,死人全是死人,站在尸山血海上,他第一次為生命哀悼。
戰(zhàn)爭結(jié)束了,他的胡子也白了,兒子長大了成為了了一方父母官,可他老了,連曾經(jīng)強壯有力的魁梧身軀,也變成了如今骨瘦如柴的老人。
他好后悔,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如果有輪回的話,他還要做人嗎?他還要!他有好多事情沒有明白!他不甘心。
黑暗中,一扇扇畫面,圍繞著他,他看到了為情所困的女人,看到了餓死的孩子,看到了不想死的老人,他們的一生如同走馬觀花一樣,在自己的面前演繹著,他為他們的悲傷坎坷而傷感,又為他們的歡喜雀躍而高興。
他第一次又像是無數(shù)次一樣,問自己:“我是誰?!焙诎抵幸粋€健壯的平頭殺手走到他的面前,輕聲說道:“我是秋水?!彼D(zhuǎn)頭到另一邊,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笑著說道:“我是寒凌?!?p> 他猶豫了,他抬起了頭,看到的是兩人堅定地目光,仿佛在鼓勵他說出自己是誰,這一切的噩夢都會結(jié)束!
可他沒有開口,混沌的黑暗中有一道聲音帶著一種悲傷的情緒說道:“你會怎么選擇,不要讓我失望,我已經(jīng)失望了無數(shù)次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他握住了那兩個人的手,遠處又像是在近處一道失望的嘆氣聲慢慢遠去,一道打開門的聲音傳來。
他的雙手將那兩人死死掐住,那兩個人怨恨的化為了一團黑氣,開門的聲音停了一下,從門里的白光照應(yīng)下,是一個披肩白發(fā)帶著玄冥面具的人,白光前面具人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說,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只是頓了一下,然后進入門中。
一陣白光過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在一條純白的河中,這條河是一條不會流動的河,一個宏大的聲音如同佛家梵音一般,“兩世人踏一河,才能拿走命書?!焙杌厣硗?,想起之前的白發(fā)人,他仿佛知道了什么。
他走到河流盡頭,來到天書面前,陡然間天書上的大字映入空中,他平靜的讀到:”陰有司,罪無涯,步入萬道輪回,且可得天書一命!”
他沒有猶豫拿起天書,淡然說道:“世間不見蒼顏發(fā),回首一望三千年,我乃真魔也!”話音剛落三千青絲盡皆白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