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聽到少年的話,皇帝臉上頓時彌漫上了激動的色彩,連忙站起了身,大步走到少年面前,接過了他手里泛黃的紙張,右手顫抖地撫摸著那粗糙的表面,眼底隱隱泛起了水光:“好,好,好,哈哈哈哈哈……”
他笑著,心里有些激動。
這紙一出現(xiàn),便能解放雙手,以前那些日日夜夜雕刻竹簡的日子也將會不復存在,學子們不用雕刻,學習的時間就多了,學習時間一多,還怕成才的人不夠嗎?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有了這個紙,不可謂是國之利器啊。”
大太監(jiān)笑著,半是實話半是馬屁地恭維著。
“說得沒錯?!鄙倌挈c了點頭,笑呵呵地道:“皇爺爺,這紙可是惠極天下的好事啊?!?p> “的確是好事?!被庶c了點頭,過后便是一陣惆悵。
這幾百年來,竹簡都被那些世家收藏且壟斷,即使是皇宮,所收藏的竹簡也沒有一個世家的的多,他恨,若非如此,察舉制又怎么會都是世家子弟,寒門百姓想要出頭,一個字,難!
可他現(xiàn)在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問題,不,而是燕國面臨著。紙有了,所謂的書籍也是遲早的問題,書籍一旦全國攤開,那將會直接動搖世家根基,這樣一來……
“嗨~”
深深嘆了一口氣,皇帝緊了緊手中的糙紙,臉色漸漸凝重了下來,“此事不能急,事關重大,須從長計議?!?p> “嗯?”少年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忽地想到了什么,臉上激動的神色逐漸平緩了下來,且多了一縷陰狠:“沒有千年的王朝,但有千年的世家,是我疏忽了。”
皇帝點了點頭:“你能明白就好。張騰,傳大將軍寧邑伯、杜林丞相、太史令吳岑、司徒馬漢①前來覲見?!?p> “喏。”大太監(jiān)躬身離開,徒留爺孫兩人待在御書房。
皇帝這才放下手中的糙紙,微微嘆氣:“元仲啊,這次出行收獲的確不小。說罷,想要些什么?朕都批準了?!?p> “皇爺爺,這紙張制作之法可不是我想出來的,要賞賜也不該是賞我啊?!崩钬非ㄗ衷伲┫阎樞χ瑫坷餂]下人,他干脆趴到了書桌上,笑呵呵道:“雖然她沒想要什么,但我想給她討些好處?!?p> “哦?”皇帝眉梢一挑,“什么好處?”
李胤乾(字元仲)笑得更加的討好:“農村人,自然是土地最合心意了,我擅自做主,給她討點土地,也就她們村外的那三山一河,皇爺爺覺得如何?”
這話一出,饒是自詡脾氣甚好的皇帝,嘴角也隱隱有了抽搐的痕跡,還三山一河,他咋不上天呢?
“皇爺爺,你也別覺得我說的多,你想想啊,那書籍要是一旦鋪展開來,雖說最先受益的都是百姓,但是最終受益的卻大燕。三山一河換這紙張創(chuàng)造之法,值得?!?p> 皇帝看著面前笑得特備狗腿的孫子,忽然間想一腳踹死他,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這么個拐法!
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他還是天子。更何況在他看來,那紙張之法的確值那三山一河,當然,這天下都是他的,三山一河倒也算不得什么。
當下應允道:“可以,地可先賜給她。但紙張此事目前不能宣張,圣旨便不能寫了,只能留待以后?!?p> “好,那我讓沉毅去跟她說說。”李胤乾(字元仲)也明白紙張和書籍鋪開的困難,便點了點頭,跑出了御書房。
皇帝搖了搖頭,孫大不中留啊。
另一邊,遠在邊關之下的銅鼓村,夜色降臨時,炊煙繚繚,垂髫孩童各自歸家吃飯。
抱玉坐在大門口把玩著手里的兩塊玉佩,旁邊趴著戎,完全不知自個兒那龐大的體積堵住了門口,還時不時地晃了晃尾巴。
貝爺在門口前面的地上,一蹦一蹦的,也不知道蹦個啥。
“阿九,你怎么坐在門口?”
須彌生
①司徒:古代官位,掌民事,郊祀掌省牲視濯,大喪安梓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