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舊夢(29)
“長官,一切準(zhǔn)備就緒?!备惫倜坝赀M(jìn)了大堂道。
薛凜點頭,寡淡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涼意,“安排弟兄們住進(jìn)薛府,之前我們寄宿的富商家,記得好生答謝?!?p> 剛回來的這幾天,薛凜安頓在蘇州一商賈家中,既然奪回了薛府,也就不需再麻煩他人。
“明白?!备惫俎D(zhuǎn)身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回頭問道,“方才被抓到牢里的兩人要怎么處置呢?”
瓢潑大雨自午間就沒有斷過,淅淅瀝瀝,有風(fēng)吹過,微寒。
大堂外的一灘血跡早已沖刷得了無蹤跡,唯有稀稀落落地碎瓷片證實著薛凜方才的殺伐。
他略微思索片刻,食指有節(jié)奏地敲著一旁的書桌:“好生審問一下我父親的暴斃是怎么回事!倘若他們不回答......”薛凜眸色幽深地望了眼副官。
心間有寒意從足底向上爬,副官少見薛凜這種森然的眼神,不由地了然點頭。
入夜后雨也未停,反而越來越大,砸得窗欞劈啪作響,天幕里時不時閃過幾道耀眼的閃電,雷聲隨后降落,今晚注定難眠。
蘇暖睡不著,不斷地翻身,眸光瞥見窗外一道暗影掠過,速度極快,仿佛是她的錯覺。額頭上蹭的冒出兩滴冷汗,蘇暖猛地坐起來,又看了眼卻什么都沒有。
下一秒,有人的氣息吞吐在她的臉頰上。
蘇暖險些尖叫出聲,薛凜卻及時捂住她,修長的手指撩開她汗?jié)竦念~發(fā),“嚇到你了?”
看清來人,想起自己入睡前穿的什么,蘇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慌忙掀起被子往身上套,沒好氣道:“外頭下著大雨,你這么晚闖進(jìn)我房間做什么?”
薛凜看見她的小動作,鼻間逸出一絲輕笑,“遲早都是要看的,有什么好避開的?”
“你.....你說什么?”蘇暖羞憤不已,掐著薛凜。
薛凜卻不說話了,將她攬入懷中抱緊,語氣低沉:“暖暖,我今日很開心,這些年里,除了遇見你,我從未這樣開心過?!?p> 蘇暖不知所措,雙手不知道放到哪里,猶豫了一番就擱在了薛凜的背上,輕輕拍著,“為什么開心呢?”
她仿佛聽聞今日薛凜拜訪蘇府就打道去了薛府,不夠清晰的記憶里,薛凜似乎很想拿回薛府,應(yīng)該是為了這事才開心的。她覺得自己近來愈發(fā)聰慧,這么復(fù)雜的東西都能想得明明白白。
當(dāng)即話語柔了些,下手的動作也柔了幾分,“是應(yīng)該開心的,終于可以回家了?!?p> “嗯,以后也會是你的家?!毖C抱著蘇暖的手緊了緊,聞著她身上散發(fā)的淺淺的馨香,一時心猿意馬。
周遭的溫度都上升了,蘇暖呼吸急促了幾分,下意識閉了眼。
看著如此乖巧的蘇暖,薛凜起了戲弄之意,伸出食指拇指捏住她的鼻尖,蘇暖詫然,睜開眼,瞧見薛凜小人得志的模樣,氣呼呼地踹了他幾腳。
質(zhì)問道:“我記得某個人說,梨花開的時候就回來,結(jié)果......”她突然就不想說話了,心中的委屈在翻滾,眼中有澀意傳來,從前沒有多在乎,以為他的離開并不會給她帶來什么改變。
后來才發(fā)現(xiàn),短短幾天的陪伴,真的會讓人深陷在那一日日不經(jīng)意的溫暖中不可自拔。
薛凜眉峰聚起,“是我的錯,這四年事務(wù)繁忙,實在走不開?!比缓笥謥砹司?,“可我的確是在梨花開的時候回來的,我沒有騙人?!?p> 蘇暖當(dāng)然知道薛凜是個大忙人,可這些話他自己說出來時,蘇暖就覺得心里特別熨帖,委屈消了大半。
床邊月桂點的蠟燭在夜風(fēng)中搖曳顫抖,眼見就要熄滅了,蘇暖催道:“薛凜,你怎么還不走呀?”
薛凜看著蘇暖粉嫩微翹的櫻唇,目光停留了一會兒,艱難挪開眼,“我還不想走?!?p> 蘇暖急道:“可是你不走,我睡不著?!彼恢髟缇推鸩粊?,上學(xué)提不起精神就不說了,倘若教琴棋書畫的老師來了她還是沒精打采的,蘇暖不敢保證蘇盛會不會打死她。
“那你求求我?”薛凜提了個要求。
蘇暖左右搖晃薛凜胳膊的手頓了頓,眼中蘊(yùn)著不可置信,“你......”
最終理智戰(zhàn)勝了怒氣,她難以啟齒地小聲吐出幾個字:“我求你呀?!?p> “你說什么?我沒聽到?!?p> 蘇暖急了,抬頭怒視薛凜,“我求求你!”
話還沒說完,薛凜突然低頭俯身吻住了她的雙唇。
好一會兒,薛凜停了下來,抱住蘇暖。
良久,心緒才漸漸穩(wěn)定,薛凜放開蘇暖。
蘇暖也顧不得什么,慌忙推離薛凜,“薛凜你快走,不準(zhǔn)說話,你煩死了,哼?!?p> “好。”饜足的薛凜極好說話,他深深地看了眼蘇暖,直看得蘇暖頭皮發(fā)麻不知何故,轉(zhuǎn)身投入雨簾之中。
好半晌,蘇暖都不明白薛凜為什么會用那種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她,直到她不經(jīng)意低頭看見被子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滑至腰間。
蘇暖氣鼓鼓地倒頭躺下,又忍不住嘴角含笑,心緒亂了許久,才沉入了夢鄉(xiāng)。
離開后,薛凜并未回到薛府,而是徑直去了扣押薛家大伯二叔的監(jiān)牢里。
今夜,注定不眠。
姜黎夢
居然被屏蔽了,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