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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櫻

第二章 有溫度的對不起

七里櫻 九月少安 1682 2019-07-04 23:00:00

  “小溪,你的衣領(lǐng)歪了,過來。”白念溫柔地為楓溪整理衣領(lǐng),林安還是和從前一樣,沉默地呆在她們身旁。

  楓溪還是那么大大咧咧:“好了嗎?哥們我其實不太在意形象的,只在意你們兩個?!睏飨约焊删毜亩贪l(fā),笑著對她倆說,“你們可是朕的女人,嘿嘿?!?p>  “我才不是呢,我要做也做……”白念一臉嫌棄,轉(zhuǎn)而臉上又露出蜜一樣甜的笑容,眼睛也跟著心飄向了前方那個背影上。

  “你不愛我了嗎?愛妃。居然想做顧易的嬪妾?!睏飨鲋^搖了搖,鄭重地站在白念前面,湊近了些,盯著她那雙含笑傳情的眼睛,捂著胸口,假裝心碎了一地一樣,然后笑哈哈地指著前方,“看朕去滅了你的心上人?!?p>  她便朝前方的那個高高,長著一張萬人迷的禍害奔去。

  林安望著也跟著笑了,她看著楓溪奔去的那個背影,突然感覺盡管時間在不斷地向前行,但自己和她們似乎從未改變。而前面那個高高的少年也是小時候因為白念認識的。

  顧易是白念的青梅竹馬,白念九歲的時候,從小巷那搬走后,去了城南,而他就是她的隔壁鄰居。

  小時候他總喜歡跟在她們后面,還是個鼻涕蟲,以前總會和他一起玩扮新娘新郎的游戲,而他的新娘永遠都是白念,他會使用的唯一手段就是睡在地上哭鬧,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無賴。

  林安只是想不到,曾經(jīng)的無賴,曾經(jīng)的鼻涕蟲,卻蛻變成校草級的大才子。

  那個時候,林安永遠是充當司儀的角色,握緊拳頭,像拿著麥克風一樣,放在嘴前,喊道:“婚禮開始,請新郎入場。”

  顧易舔了舔手掌,把頭發(fā)摸得蹭亮蹭亮的,穿著白色衫衣,像中了五百萬彩票一樣,開心地奔來。

  “請新娘入場?!蹦钅钜u一身白裙,頭戴我為她編織的花環(huán),手捧鮮花,緩緩走來。楓溪撒著花瓣,嘴里嘟囔著婚禮交響樂曲,走在白念身后。

  “新郎,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都愛她、忠誠于她。你愿意嗎?”

  “我愿意。”

  “新娘,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都愛他、忠誠于他。你愿意嗎?”

  “我愿意?!?p>  顧易望著眼前一襲白裙的小女孩,牽著她那雙纖細的小嫩手,幸福地說著,“念念,你就是我的新娘了?!?p>  “嗯,易哥哥?!毙∨㈤_心地應著她的青梅竹馬。彼此為對方戴上了花做的戒指。

  “我不玩了,每次都是我當背景音樂,在那當當當?shù)?,還要撒花。我不干了,我要搶新娘,當新郎官。哼!”楓溪咋咋呼呼地把手里的花扔掉,就搶起了念念。

  顧易立馬牽起她一起跑往前跑,朝著身后的楓溪喊道,似乎向在宣告全世界一樣。

  “就不讓你搶,念念是我的。念念,我們走?!?p>  ………………

  林安兒時的回憶瞬間一幕幕地在腦海里放出來,溫暖,幸福。她莞爾一笑,看去朝前奔跑的楓溪。

  “前面的混小子,給我站住?!睏飨蠛暗?。就沖向前方,真的好像綠林好漢武松打虎,終身一躍一把鎖住顧易的脖子,讓顧易毫無招架地低下了頭,“你小子,長的人模人樣,在外可別勾搭其他小女孩。”

  “hai,謹遵大人之命?!鳖櫼琢⒖掏督?,雙手擺出求饒的樣子,笑道。

  “小溪,快放手?!卑啄钰s緊沖上了前頭,生怕楓溪這位黑帶八段的好漢傷著他。

  “ok,ok,這就放過這位書生?!睏飨⒖淌志颓?。

  若她還不放手,白念恐怕會自動給她戴上緊箍咒,念上個三天三夜。

  隨即,楓溪像塊牛皮糖一樣,嬉皮笑臉地又黏上白念。

  “說正經(jīng)的,你在哪個班呀?!卑啄畛职矄柕?。

  “一班?!绷职策€是像從前一樣,即使她們早已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她也依然會靦腆地低著頭,雙手插兜里,弱弱地回一句。

  “太好了,我,顧易,都是一班,楓溪是二班?!卑啄铐槃荽┻^林安的胳膊,挽起,一下拉近了她們倆之間的距離。

  早晨的太陽依然耀眼得很,風里帶著一絲清涼的花香,吹拂而來。這一行四人就這樣踏進了北川一中的校園,許多和她們一樣,對新的世界充滿了期待的少年,有恃無恐地朝前奔去。林安和白念,顧易走向了一班,而楓溪傻乎乎地奔去了二班。

  “大家好,我叫白念。白雪的白,心心念念的念,我來自興英中學,很高興認識大家。希望今后可以和大家一起拼博!謝謝。”站在那三尺講臺上的白念還是和以往一樣自信。笑容也一如既往地那么甜。

  “好,謝謝。白念同學的介紹。”顧老師干練的眼神掃描著臺下的同學,嚴肅地講道,“再補充一點,白念同學是以我縣中考第一名的成績進入我們學校的。以后要像她多多學習。知道嗎?”

  而這位顧老師就是她們接下來三年要面對的魔頭班主任顧子峰。他像大多數(shù)老師一樣,喜歡成績好,耀眼的學生,往往最喜歡忽略的便是像林安這種普普通通,沒有絲毫利用價值的學生。

  臺下想起了掌聲,只有顧易安靜地坐在教室最后的角落里,風慢慢拂過他精致的五官,陽光下明澈的眼眸里似乎裝滿了對他迎面走來的女孩的愛。

  “嘿嘿,易哥哥,該你了。”白念自信地向正坐在窗旁座位的那個大暖男喊道。

  “額,大家好,我叫顧易。額,謝謝!”顧易咀嚼著這幾個簡單的字,久久才吐露出了簡短的自我介紹。

  臺下一片嘩然,畢竟顧易從初中起就是校草級別的人物,成績不算拔尖,但是,他一人可是身兼各種身份,初中學生會會長,當下有幾千粉絲的影子樂團的隊長,架子鼓,吉他,鋼琴等樂器通通都會的音樂能手,醫(yī)世家族的繼承人,估計未來也是一名醫(yī)生吧。

  而在靠窗的座位旁,林安的世界正在悄悄打開,迎來一位她青春里最重要的人。

  “那個,我,你好?!边@是他第一次對林安說話,他側(cè)著身,五官那么精致,高高的鼻梁,耳釘一閃一閃地亮著林安的雙眸,“冷慈?!?p>  “嗯?!绷职策€是老樣子,一遇見陌生人,就手心冒汗,手不停地拽住衣角,然后低著頭回了一句。

  他那磁性的聲音穿過林安的耳膜,問她姓甚名誰?林安不禁地望著他,笑得如此清澈,竟突然對他有一絲好感。

  “林安。”

  那少年坐在她身旁,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望著窗外,一點點將自己隱藏在空氣里。安靜的風吹過他們之間,吹過九月的北川,藍藍的天上沒有一片云朵飄過,只有溫度一直回旋在天空里,熱浪一拍接著一拍。操場上穿著軍服的軍人整齊地踏著響亮的齊步,一遍遍來回走著……

  那里迎來了她們的第一次軍訓。軍訓對于這些年少無知的女孩來說,滿腦子里幻想地都是言情小說里,那些有八塊腹肌,高挑帥氣的兵哥哥。

  上天總是喜歡開玩笑,動動小指頭便把她們那些幻想的氣泡給點滅。

  “聽說,學校請來的是我們隔壁消防大隊里的消防員。”

  “天啊,又是他們?!?p>  自從官方認證后,這樣的嫌棄聲早已傳遍了整個高一。白念后來得知,他們是中年油膩大叔而且一點都不友善。一開始,她們并沒有當回事,可是后來才真正體會到這中年油膩大叔的厲害。

  烈日當空,操場上,只聽得見蟬不停的躁動聲,地面上的溫度慢慢蔓延到腳踝,頭頂上的太陽也毫不示弱,直逼整個身體。

  教室里的時鐘在滴答滴答地轉(zhuǎn)動,終于,許多人像泄了氣的球一樣,徹底沒了耐心,干脆跑去廁所避暑,或者直接蹲在了地上,還有人直接摘下軍帽扇著微風……

  越是這種時候,主角就會出來,想不到的是竟然是一位大肚便便的中年大叔教官,頓時林安的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怎么是個挺著啤酒肚的大叔,按理來說,軍官這么胖怎么考上去的呀?怎么……再次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給我站好,男生別嬉皮笑臉的,女生下次把頭發(fā)給我扎起來,放在帽子里,聽見沒有。還有什么事都要打報告。聽到?jīng)]?”這位威嚴四射的大肚男教官,徘徊在隊伍里,聲音由遠及近,震懾力十足,所有人都像乖乖兔一樣,筆直地站著,絲毫不敢松懈。

  他突然轉(zhuǎn)身盯著林安,好像要滅了她一樣,她腦子里那不屑的想法也隨之被掐滅了。

  接著,這大肚男教官發(fā)威了,站姿半小時。這力度,對于許多祖國的溫室花朵來說,真的難以消受。隊伍里時不時傳來有人撲倒在地,要送去醫(yī)務室的呼救聲。只是想不到其中一人便是白念。

  “念念,你怎么樣啊?還好嗎?”身穿藍色軍服的顧易,時刻地關(guān)注身邊那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瞟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她,急促地小聲說道。

  而白念似乎聽不到顧易說的話,耳邊傳來的只有嗡嗡的響聲。嘴唇好似幾天幾夜沒喝水一樣,嘴里不自覺地飄出幾個字,“想……喝……水。”便重重地倒地而去。

  快倒地之時,顧易極速般的拖住她的身體,一把抱住她就往醫(yī)務室跑,完全沒搭理要打報告這一事,就沖出隊伍。

  “念念,你還好嗎?別死睡著,快說句話啊!”顧易抱著虛弱的白念,心里又急又慌。

  消毒水的氣味在這個簡陋的房子里充斥著各個角落,缺了一個角的透明藥柜被擱置在窗戶臺下。病床靠著窗戶對面那發(fā)了霉的墻。一切都顯得那么簡陋……

  白念安靜地躺在一塵不染的白床上,蓋著極丑的藍被子,額頭上的冷汗不停地在往外冒,嘴唇還是那般干裂。

  “醫(yī)生,她怎么樣啊?沒事吧?她得了什么???要多久才好啊?又開什么藥嗎?”顧易一把搶在醫(yī)生面前,不停地問這問那。

  醫(yī)生嚴子望著眼前這個如此擔心的男孩,心里的感動幻化成了嘴角的那抹笑容,溫柔地解答著他所有的問題。

  “噗嗤…她沒事,只不過有點發(fā)燒再加上沒吃早餐就一大早軍訓,體力有點透支了。醒來了就喂她喝葡萄糖,吃個早餐。退燒藥等下給你,記得督促她吃。”

  “呼…沒事就好。”顧易如釋重負般的泄了口氣,開心地望著躺在床上的笨蛋笑道。走到白念跟前,輕輕地撫摸著她滾燙的額頭,默默地守候著。

  一分鐘,兩分鐘…顧易默默地注視著她,一刻也曾未離開。

  “念念,你這個傻丫頭,我真的好擔心你啊,自己發(fā)燒都不知道,真是太不省心了?!鳖櫼鬃焐县焸渲?,手卻默默地幫她把被子蓋實,生怕她一病不起,眼神從未從她那張慘白的臉上離開過。

  腦子里卻突然回想起,小時候,念念一生病就要大半個月才能好,整個人都憔悴得讓人心疼,每每這個時候,媽媽都會不讓自己和念念玩,只能等她病好了才能看到,可一等便是大半個月…

  顧易把白念纖細的手握得緊緊的,看著安然入夢的白念,顧易緩緩地起身,做了一個荒唐的行為,居然,居然吻了她的額頭,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

  濕答答的唇似乎降下了她額頭的溫度。

  在顧易心里只剩下愧疚和自責,只剩下她快點醒來的渴望。只剩下:

  “對不起?!?p>  窗外的微風緩緩吹過,吹動顧易后腦勺那幾根不安分的頭發(fā),吹開了白念床旁的白簾??諝饫镏涣粝履蔷洹皩Σ黄稹?,還有那窗戶下急促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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