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想著姑娘在馬車上的狀態(tài)有些擔(dān)心,想著要不要跟李叔說一聲叫個大夫來看看,張嘴準(zhǔn)備跟姑娘說一說,沒想到一道急促的身影咻然就朝她撞來。
夏冬瞬間瞳孔收縮,瞪大了眼睛,眼看避之不及,只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松開在姑娘手上的手,肉體的碰撞過后身體自發(fā)的朝后倒去,后面那可是十幾階梯子,摔下去不死也得傷筋動骨,夏冬只能禁閉眼睛等待著疼痛的到來。
身上的疼痛未來,手上先傳來了一道柔軟,那只比她還要小了一個倍的手一把將她手握住,夏冬甚至能感覺到那雙手上的老繭。
隨后那雙手的主人一使力,夏冬只覺身體朝另外一個方向倒去,
“呃....”一道悶哼傳來,夏冬狠狠的摔在了梯子的扶手上,背上一痛,但此時她卻沒有精力顧及,只見她迅速起身,臉上驚恐未定,語氣中說不出的震驚與感動:“姑娘!您沒事吧!”
姑娘在她被撞飛的一時間就迅速將她拉住,避免了她被甩下樓,可是她力氣不足,將她拉住兩人一同下了幾個梯子后自己整個身子都撞在了扶手上,剛才那聲悶哼聲就是她發(fā)出的。
春秀也被這一瞬間嚇到,噠噠跑下樓去扶起她,面色驚魂未定“姑娘!您沒事吧?有沒有哪里痛?”說著上手就要去摸她的后背。
不料卻被凌吟珂擋下,朝她搖頭“沒事,扶我起來”
將人扶起,夏冬還要此時正自責(zé)與愧疚幾種思緒在腦中繞來繞去,她沒想到姑娘能夠為了她以身犯險,胸口又澀又酸。
不料身后卻傳來一道尖細(xì)的男聲“走路不看路!你那眼睛是長在頭頂上的嗎?”聲音中帶著刻薄與惱怒。
一聽到這聲音,夏冬目光一冷,一個眼神就看向了那聲音的來源處。
安盛沒想到自己下個樓都被個瞎眼睛的人撞到,只覺得晦氣得不行,起身拍著衣裳,一開口就怒罵。
夏冬本來就因為連累了姑娘歉疚不已,而如今那人竟然還敢如此說話,心中怒氣更甚,臉上冷光一閃,毫不客氣的就懟了回去“你的嘴巴是長來如廁的!
夏冬本就是下等人,那些腌臜話平日里因為著身份一直未敢發(fā)話,可是今日這人撞了自己,連帶著姑娘手上卻毫無愧疚反而來責(zé)怪自己,她實在是怒不可遏,若不是姑娘在,不堪入目的話她更多。
安盛沒想到這人看著干干凈凈,可說出來的話卻都是粗鄙之語,在宮中因著主子,誰人見到他要禮讓三分,罵人之事更是少之又少,聽到對方那粗鄙之語,他不可置信,指尖發(fā)抖的指著她“你....你這個粗鄙的女人!”
夏冬沒想到對方憋這么半天就憋出了這么個屁,臉上冷笑“我是粗鄙之人,那你是什么?!你看你這娘們唧唧的樣子哪里像個男人?”
安盛本就是太監(jiān)不是男人,但這事是每個太監(jiān)的隱晦,此時被當(dāng)眾點(diǎn)出,他臉色一沉,當(dāng)即大發(fā)雷霆,咬牙怒罵了回去。
兩人吵得熱火朝天,凌吟珂只覺得后背隱隱傳來疼痛,再加上趕路帶來的疲倦此時只覺得腦子抽抽的疼,安盛被夏冬擋著她自然沒看到那人的模樣,只覺得那聲音尖細(xì)吵極了,不悅已經(jīng)躍然在臉上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
“姑娘”春秀見她面色難受,擔(dān)心的道“姑娘,奴婢扶您回房”夏冬也瞬間從爭吵中回過神來,連忙收了話跑到凌吟珂面前,面上帶著幾分愧疚與小心:“姑娘,我扶您去房中休息”
凌吟珂點(diǎn)頭,她只想快點(diǎn)離開,她的心中總是有些莫名的不安。
幾人扶著就走,可是安盛哪里肯放過,撞了自己又罵了自己就想這么走了?
在身后吼道:“站??!”
凌吟珂心中已是非常不耐煩了,見對方緊纏著不放,眼中閃過幾絲慍怒,打算要給這人點(diǎn)教訓(xùn),微張的嘴唇在轉(zhuǎn)過身見到那張臉的時候就似乎被緊緊粘住,無論她怎么掙扎都沒能發(fā)出聲音。
看著那張臉,凌吟珂只覺得毛骨悚然,刺骨的疼痛從小腹涌上,遍布全身,仿佛此時也在感同身受,她臉上瞬間褪去了全部色彩,一雙眼睛滿是震驚,幸好有帷帽擋住,沒人任何人知曉,然而卻身體不自覺的發(fā)抖,那是身體本能的反應(yīng),盡管她努力的克制了。
夏冬見姑娘轉(zhuǎn)身看了那人一眼,身體就不自覺的顫抖,還以為姑娘是不舒服,關(guān)心的道“姑娘,您跟春秀姐姐先回房,奴婢來解決,”
凌吟珂很想點(diǎn)頭離去,然而此時她卻連腳都抬不動。
安盛見那人看著自己半天又不說話,只是他能敏銳地感覺到對方的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雖看不到對方的模樣,但那視線還是讓安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抖了一抖身體,板正了身子問道“你就是她的主子吧?”說罷,還指了指一旁的夏冬。
凌吟珂沒有說話
安盛卻不在意,繼續(xù)道:“她撞了我,還罵我,你身為她的主子是不是該管教管教?”
“姑娘,發(fā)生了何事?”樓下傳來聲音,原來是李叔弄完了事聽到有聲音找來了。
安盛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看去,見到來人一愣,李叔也看清了他的面貌,微怔后上前主動道:“原來是小哥,沒想帶咱們這么有緣,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安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夏冬三人一眼,心嘆果然討厭的都是一家人。
本來對這胡亂打聽的人就不喜,如今看到這討人厭的丫頭還是他家的,自然更不高興了,心道果然蛇鼠一窩,冷哼一聲:“有緣,我看你是孽緣才對,你家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丫鬟撞了我還口出惡語”
李叔聞言視線在春秀,夏冬身上掃了一眼,注意到夏冬低垂的頭,自然知道了對方指的是誰了。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追究對錯的時候,如今他要做的自然是息事寧人了,臉上帶了幾分歉意的笑:“這位小哥真是抱歉,我代她給你道個歉,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姑娘們累極了這才不小心撞到了你,還望你大人有大量”
“安盛,發(fā)生了何事?”就在這時候,頭頂上也傳來了溫和的聲音。
熟悉的聲音讓凌吟珂身軀一顫,視線飄向那道俊朗的臉,再掃向安盛,她只覺得心中傳來的抽痛讓她窒息,她急促的喘息著,只是帷帽將她的一切神情掩蓋住,在外人看來她只是挺直身軀就這樣站著,傲然而立,仿佛周圍的事都與她無關(guān)。
李叔見到他就知曉了事情有轉(zhuǎn)機(jī),朝他微微一笑,歉疚的道:“這位公子,是我們的姑娘們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小哥,起了些爭吵,都是我們的錯”
上面的人聞言釋然一笑:“既是意外,何錯之有”
說罷看向安盛:“安盛,驚擾了幾位姑娘,還不與姑娘道歉”
安盛撇了撇嘴有些不愿,但殿下發(fā)話他自然不敢不聽,不情不愿的朝三人道:“抱歉,”
夏冬雖然有氣,但主子都在她一個丫鬟自然不能再說什么了,冷著臉走到姑娘身邊“姑娘,奴婢扶您上去吧”
“走吧”這是凌吟珂從頭到位說的唯一一句話,然后在丫鬟們的攙扶下往樓上走去,途中與李楨擦肩而過,凌吟珂知道對方在打量著她,可是她卻不敢抬頭。
回答房間,凌吟珂終于難以掩蓋,腿頓時就軟了,幸好夏冬及時拉住她,不然她就得狼狽的倒在地上了。
“姑娘?您怎么了?您沒事吧”夏冬著急的問道,經(jīng)過剛才一役,她終于知道姑娘對她是真的對她們好,那種情況若是其他主子必定任由她摔下去,說不定借此去理論還能拿幾兩銀子,可是姑娘為了拉她將自己置于危險中,她心中暗暗發(fā)誓日后定會只忠于姑娘,好好伺候姑娘。
扶著凳子坐下,凌吟珂手撐著額頭,聲音頗冷“都出去,喚人送水來,我要沐浴”
兩人相視一眼,夏冬看姑娘心情不好,抿了抿唇,拉了拉還要說話的春秀,擺了擺頭,見此,春秀輕輕咬了下嘴唇,目含擔(dān)憂和不舍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