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是稚青國最高的一座山,山峰頂上常年積雪,很少有人涉足,由于它的高度,所以當(dāng)?shù)厝藢⑵浞Q為天山,寓意通天之山。
而之水城則是天山腳下的一座城池,由于深處內(nèi)陸,所以極少下雨,百姓所依靠的水源,就是從天山上融化后流下來的雪水。
可就在一百多年前,之水城來了一個男人,他自稱印雪君,這個人常年都穿一身白衣,臉色也蒼白到?jīng)]有血色,看起來似乎是生了病,其實他卻是一個歸真境(返璞歸真境分為返璞和歸真)的絕頂高手,身體強(qiáng)壯的狠。
印雪君在之水城生活了大半年,一直都與人為善,喜歡幫助別人,有時候城主組織剿匪行動,他也都是一馬當(dāng)先,弄得當(dāng)時天山腳下的諸多匪幫銷聲匿跡,一個也不敢出來。
后來,印雪君和城里一個年輕寡婦沾染上了,對于他這種江湖人士來說,與誰在一起都不打緊,只要開心就好,就像他來到這之水城,與世無爭的每天做做農(nóng)活,他也覺得很開心。但之水城的居民不這么認(rèn)為,在他們眼里,任何男人,和寡婦廝混,那就是傷風(fēng)敗俗,是要遭報應(yīng)的。
恰巧這一年之水城一滴雨沒下,天山的雪水融化速度趕不上種地的消耗速度,起初還沒人覺得有什么,但是大家都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印雪君卻絲毫不慌,依然整日和寡婦鬼混,這就讓有些人心里無法平衡,漸漸地,人群中就流傳著是因為印雪君和寡婦不清不白,所以老天要懲罰之水城才不下雨的謠言。
久而久之,居民們?nèi)浩鸲ブ?,要求印雪君和寡婦趕緊離開之水城,盡管印雪君先前剿匪立過大功,這時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被逼無奈,印雪君這天便與寡婦小香約定,回家收拾一番便一起離開之水城,對于印雪君來說,天下之大,只要有小香的陪伴,在哪都一樣。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別,就是他與小香的生死之別。
原來居民們擔(dān)心印雪君和小香走的不夠遠(yuǎn),到時還會連累大家,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小香。
可憐的小香,剛哼著小曲進(jìn)了家門,就被一悶棍給打到,最后被眾人抬到事先準(zhǔn)備的大坑中活埋了。
印雪君在約定之地等了許久不見人來,便去小香家里尋找,人自然是找不到了。印雪君問遍了附近的鄰居,也沒一個人敢告訴他。
后來印雪君在之水城找了一遍又一遍,整個人跟著魔了一樣。
傍晚時分,絕望的他坐在城墻閣樓之上,俯瞰著渺小而又荒涼的之水城,他的臉色在月光下依舊那么蒼白,眼睛卻是血紅的嚇人。
“從今日起,我一日看不到小香,你們便一日飲不到天山的雪水!”印雪君此話靠真氣傳出,接連喊了三遍,聲聲震耳欲聾,全城百姓,都聽得真真切切,這之后他便消失了。
次日,有人果然發(fā)現(xiàn)天山下來的雪水,斷流了。
印雪君離開之水城之后,便來到了天山腳下,他曾經(jīng)有一把叱咤江湖的寶刀,被他丟在了天山之上,那把刀,名曰飲血,之所以不用,便是因為此刀邪性,用它的人會不由自主變得嗜血好戰(zhàn),而印雪君之所以來之水城,就是因為他之前所在的村子,被他屠了個干凈。
他本想贖罪,卻不料還是要重蹈覆轍,登上天山,再次拔出飲血刀的時候,他忽然想到傳他此刀的惡魔所說的話:“飲血不過百中色,成魔方知屠人樂?!?p> 拿回飲血的第一刀,印雪君一刀斬斷了之水城的水源,自此之水城再也得不到雪水的澆灌,若無降雨,就只能活活干死。
不到一周,之水城的水就用得一干二凈,這個時候,人們終于相信,那天山的雪水,是被印雪君控制了,大家開始后悔,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招惹他。
于是當(dāng)時提出殺了小香的那個人被抓了出來,盡管他百般辯解,盡管他跪地求饒,大伙還是齊心協(xié)力將他綁去了天山腳下。
“小香呢?”印雪君面色蒼白,目光冰冷,看也不看眾人,如死神一般發(fā)問。
“小香……被……他給……殺了?!币膊恢且驗榫o張,還是因為害怕,說話的人舌頭止不住的顫抖。
印雪君忽然冷眼盯著被綁之人,過了許久,他抬手抽出了飲血刀,不過眨眼間便又放了回去,眾人還以為印雪君寬宏大量不打算殺人,卻沒想到下一秒被綁那人的腦袋就慢慢從脖子上滾了下來,鮮血頓時像噴泉一樣冒了出來。
眾人這時才慌了神,哪還顧得上討水,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朝之水城跑,但他們一介草夫,怎么可能逃得過印雪君。
只見印雪君再次出刀,掃起幾塊石子,隨后一掌將石子拍出,石子快速穿透了眾人的胸腔,除了他有意留下的一個,其余十二人全部斃命。
“帶小香來,否則,我就屠光之水城!”余下那一人雖沒被石子擊穿,卻被打斷了一條腿,戰(zhàn)戰(zhàn)兢兢聽完印雪君的話,連滾帶爬地往家跑。
其實在這之前,印雪君只以為小香被大家囚禁于某個地方罷了,卻沒料到,這群刁民竟然將小香害死了,從那一刻起,他就沒想過讓之水城的人活下去。
為了屠盡之水城的人,印雪君又找來了曾經(jīng)天山腳下的土匪余黨,教他們武功,讓他們放縱自我,這些土匪有了印雪君撐腰,幾乎天天都要去之水城燒殺搶掠,還自稱是什么印雪派的弟子。
之水城的居民不堪其擾,一些人只好選擇搬家去其他城池,但印雪君早已派人封死了所有道路,想離開之水城,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直到這時,之水城的居民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城中最強(qiáng)的高手,只有城主波乃拜和神武殿殿主穆罕迪,可他們倆也只是化繁為簡鏡大圓滿罷了,比起印雪君,還差了很多很多。
起初城主和神武殿還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的罪過印雪君,反而和他關(guān)系還不錯,就以為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他,便能保住一條性命,畢竟誰也不能真因為一個女人,而屠殺一座城吧。
可惜,他們不知道飲血刀的存在,自從印雪君斬了一個人人頭后,他就不再是他,而是飲血刀下的魔鬼了。
有了上次的事情,之水城的居民沒人敢去給印雪君送尸體,哪怕他們已經(jīng)將尸體挖出,哪怕那尸體放在城中已經(jīng)發(fā)臭,卻依然沒人敢去送,誰都知道那是死路一條。
所以這個重任,最后落在了城主府和神武殿的身上。
沒辦法,硬著頭皮,波乃拜和穆罕迪帶著幾個人,用一口上等棺材抬著小香腐爛的尸體去見印雪君。
可這一次,一個人也沒回來……
印雪君將小香的尸體厚葬在天山之巔,而后便帶著印雪派的弟子,殺向了之水城。
殺人的盛宴一直持續(xù)到后半夜,印雪君帶人挨家挨戶的搜查,任何活著的,不管是人還是畜生都不放過。
剛開始的時候,那幫土匪還有些許興奮,殺到后來,便是手軟、惡心、畏懼,再后來,眾人看著從頭到腳都沐浴著鮮血的印雪君,感到了極度的恐懼,有人萌生退意,第一個人跑了,就有第二個人,很快,跟隨印雪君的那些土匪就跑的一干二凈,而這時印雪君殺紅了眼,根本不在意那些逃跑的手下,他唯一在乎的,或者說飲血刀在乎的,就是殺光之水城的每一個人。
那夜過后,之水城除了個別僥幸活下來的傷殘者,再也沒有一個完好無損的人,幾條街道都被血水染紅,在太陽的照射下,血水快速蒸發(fā),空氣中彌漫著極其濃郁的血腥味,到了傍晚,天空中聚集了一團(tuán)巨大的暗紅色烏云,隨著陣陣?yán)茁?,之水城上空下起了舉世罕見的血雨。
沒過幾天,之水城被屠城的事件迅速傳遍了整個稚青國,皇宮里舉朝震驚,國王怒不可遏,當(dāng)即派遣大將軍賀頁時帶五千精兵前去圍剿印雪君,除此之外,江湖許多豪杰聽聞此事,對于印雪君這個大惡人,也是萬分痛恨,有很多人自發(fā)前去圍攻印雪君,各大門派,各大家族都派出了高手參與此事,甚至還有至臻忘我境的頂尖高手參與。
很快,印雪君就在天山遇到了這個正義聯(lián)盟。
剛開始大家還講江湖道義,一對一跟印雪君單挑,但此人擁有飲血刀后,已經(jīng)踏入了歸真境大圓滿,再走一步,就是至臻忘我境,再加上他嗜血不要命的打法,單挑很少有人是他的對手。
拖了幾天,正義聯(lián)盟的大部隊趕到,賀頁時大將軍先帶兵一同圍攻,五千精兵損耗了三百多人,還是沒能將印雪君留住,讓其逃回了天山。
沒過幾日,印雪君居然趁夜色偷襲賀頁時大營,于千軍之中斬殺了賀頁時,再一次激起民憤。
這一回,眾多江湖豪杰也顧不上什么江湖道義,但凡心存良知的,都發(fā)揮十二分實力來圍剿印雪君。
到了最后一日,印雪君面對數(shù)百名武林豪杰,蒼白的臉上絲毫沒有畏懼,反而帶有一絲解脫,他依然身穿一席白衣,但那把惡名遠(yuǎn)揚(yáng)的飲血刀卻不見了蹤影。
在與眾人激斗幾回合之后,印雪君終究是寡不敵眾,被眾人亂刀砍死在天山腳下。
“怎么樣?小子,老頭子我這故事講得還可以吧?!碧焐侥_下,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在山腰上行走,身后跟著一個弓腰的小老頭。
“我覺得不怎么樣,虎頭蛇尾,印雪君最后為何不用飲血刀你怎么不講講?”男子走在這崎嶇的山上,就如同走在平地上一般自在。
“這我當(dāng)時也不在,我怎么能知道,再說了,我只是來幫你指指路而已,這故事平時我給別人講,都是收錢的?!崩项^不耐煩的回答,他是這少年請的向?qū)?,來天山尋找?dāng)年印雪君的墓穴的。
“別總提錢的,我都說了我爹是紫云城城主,不差你錢?!边@男子正是吳仞山的長子吳亦真。
“吹牛我也會!”老頭不屑道,“不過你找這大魔頭的墓穴干什么?不會是想要他那把飲血刀吧,我可告訴你啊,那把刀是……”
不等老頭說完,吳亦真就傳來一聲驚呼,老頭抬頭一瞅,哪還有這小子的身影,趕忙往前趕了兩步,繞過一塊凸起的巖石,眼前豁然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深坑,大約有五米深,吳亦真正跌坐在下面呻吟。
“你沒事吧?”老頭問道。
“我沒事,就是腳扭了一下,快拉我上去,這下面臭死了?!眳且嗾嫖嬷亲诱f道。
“上來作甚?你找了兩個月,不就是為了這個洞嗎?”老頭說著也縱身一躍,輕巧地落在坑中。
“這就是印雪君的墓?”吳亦真大喜,趕緊問道:“你沒騙我?”
老頭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騙你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