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下午好!我來找你玩了!”
相同的花叢之中,男孩的笑容耀目而奪目,干凈的眼眸之中清晰地映著傅松年的模樣。
“恩?!?p> 傅松年躁郁的心情得到和緩,他看見那雙眼中的自己神情柔和,帶著清淺的微笑,像是找到某種救贖一般。
像是有什么開始不一樣了似的。
再一次來到傅松年的庭院時,嘉禾帶來了彩色折紙,那是南下前她最好的朋友送給他的。他的好朋友家有一座造紙廠,以前放學后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用裁剪剩余的紙張折出各種事物。
在庭院中那張白色圓桌上,嘉禾三兩下便折出了一只藍色兔子,遞到傅松年眼前,“傅松年哥哥,送給你?!?p> 這位剛剛認識的大哥哥雖然會陪她在庭院玩,但總是戴著眼鏡看書,也不說話,那些書名她看得懂,但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只感覺大哥哥似乎很寂寞,總是獨自一人沉默不語??纱蟾绺绲男θ莺芎每?,她喜歡那么好看的笑容,她想讓大哥哥開心點。
傅松年從書中抬起頭,看到那雙亮晶晶的雙眼和可愛的藍色兔子,稍稍柔和了面部表情,他接過藍色兔子,端詳片刻又放在了書本旁邊,“恩?!?p> “大哥哥,我教你折紙好嗎?”看著傅松年又要拿起書看,嘉禾馬上把紙遞到他面前,希望引起傅松年的注意。
傅松年也察覺到嘉禾的心思,默了許久,他摘下眼鏡,接過嘉禾遞過來的紅色方形紙,見他答應(yīng),玫瑜興致勃勃,也拿起一張紅色方形紙,“我們來折玫瑰吧!”
“恩?!?p> 玫瑰是阿尼最開始教給她的,也是最經(jīng)常折給她的?,F(xiàn)在嘉禾也要教給大哥哥了,每折一步,嘉禾都要仔仔細細地盯著傅松年手的動作是否正確,像是在做門學問似的。
傅松年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但為了讓嘉禾看清楚他的指法,每一步的動作都慢上許多。
“阿尼會教我折很多東西,但是他最喜歡折花,什么花他都會折?!笨粗邓赡暾弁?,嘉禾拿起那雙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中惟妙惟肖的紅玫瑰,微笑著插進傅松年的發(fā)間。
“然后像這樣戴在我的頭上,雖然媽媽每次都不讓我接受阿尼的花,但是我還是很喜歡花,傅松年戴起來也很好看!”
傅松年被他的動作怔然著,隨后將發(fā)間的紙玫瑰摘下,戴在了嘉禾的耳邊。那黑發(fā)與盛放的紅玫瑰,琥珀色的眼眸與陽光般溫暖的笑容,才是無比相稱的景色?!暗拇_很好看?!奔魏绦Φ酶_心了。
“家里有攝像機!傅松年哥哥我們來拍一張吧,紀念我和傅松年哥哥第一次一起折紙!”
孩子的稚語總是顯得格外可愛,興致也總是高昂,說著便馬上跑回了家去拿攝像機,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庭院。準備要拍的時候卻忽然犯了難?!拔彝艘乙粋€人幫我們拍?!?p> 傅松年于是叫來了家里的傭人,嘉禾教會傭人如何使用攝像機之后,跑到傅松年身邊坐著,戴著紙玫瑰,拿起藍色兔子放在傅松年手中,放心不下地說道,“傅松年哥哥一定要笑哦。”
她牽起唇角,露出燦爛的笑容,“像嘉禾這樣!”
傅松年看著她的笑臉,面部線條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嘉禾仍是不滿意,用手指將傅松年的唇角向上扯起,“不對不對,不夠好看,應(yīng)該要這樣。”
傅松年拿下她的手,將她抱在腿上,懷抱著那小小的人,傅松年終于發(fā)自內(nèi)心地微笑了,“這樣對嗎?”嘉禾這才滿意,使勁地點點頭。
兩人拿著藍色兔子和紅色玫瑰對著鏡頭,那笑容經(jīng)過長時間的曝光,被永久地留在了膠片上,也被永久刻在這一年的時光之中。
膠片洗出來的那天,嘉禾立刻拿去給傅松年看,傅松年便拿了一個精致的相框裱在里面,放在了書房桌上。每當嘉禾在庭院玩膩的時候總要去傅松年的書房逛上幾圈,趴在那相片前傻笑著。
“嘉禾,今天也要去傅家嗎?”
母親穿好外套,回身問道,工作的繁忙令夫婦二人沒有半點空閑的時間。
“恩恩,我和傅松年哥哥約好了?!?p> 母親扣上外衣扣子的手微微停頓,嘉禾感覺到母親的遲疑,抬頭問道,“怎么了?”
女人在兒子面前蹲下身,直視著孩子的眼睛道,“你很喜歡那個孩子?”
嘉禾點了點頭,“傅松年哥哥對我很好,每天都陪我玩?!?p> 女人見狀欲言又止,隨后還是開口說道,“爸爸媽媽最近都很忙,沒辦法在家陪你,傅少爺能照顧你自然是好的,但是我的孩子,你要記得,千萬不要惹他們生氣?!?p> 嘉禾知道母親在擔心什么,于是微笑著親了親她的臉頰,“好的媽媽。”
嘉禾一向乖巧聽話,女人釋然一笑,也親了親嘉禾的臉頰,“嘉禾,你真是我的天使,等過一陣子,你爸爸的公司穩(wěn)定了,你就可以去上學了。”
嘉禾點點頭,又看了眼時鐘,連忙催促母親,“媽媽快點走吧,時間很晚了?!?p> 女人無奈地笑了笑,扣上最后幾顆扣子便與嘉禾告別去了公司。
門輕輕關(guān)上,微光拂照著空氣中的輕塵,偌大的房子重新變得空蕩蕩,嘉禾恍然出神,她好像就快忘了在北方時的生活,甚至記不清曾經(jīng)住在什么樣的地方。
過了半晌,她拍了拍臉頰,臉上掛起了往常的燦爛笑容,拿去桌上的風箏跑出了大門。只要有傅松年哥哥在,她就不會寂寞。
傅松年仍坐在庭院中的那扇白色圓桌前喝茶看書,那人專注看書的時候總會戴上眼鏡。但看到她來的時候卻會順其自然地摘下,隨后緘默著等她帶來游戲。嘉禾知道她喜歡玩的這些東西對傅松年這樣的大哥哥來說,早已沒有吸引力。
甚至會覺得幼稚或是厭煩,但是大哥哥一次也沒有露出厭倦的神情,她覺得大哥哥是愿意陪她玩的,這令她開心到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