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淵城。
澤淵廣場。
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天氣很寒,滴水成冰,人們冒著嚴(yán)寒來這里觀看。
廣場中央,筑建了一座刑臺,是昨天在達勐的親自指揮下筑建的。刑臺之上,跪著一披頭散發(fā),面容蒼白憔悴的白衣,白衣的衣袂飄飄灑灑,隨著寒風(fēng)舞動,脫塵絕俗,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洛持之子真的是在我幽冥找到的?”
“聽達勐王說,是在瑟鳴山找到的?!?p> “他怎么會到瑟鳴山去的?那里不是我幽冥禁區(qū)嗎?”
“聽說啊,是大統(tǒng)領(lǐng)帶他進去的!”
“大統(tǒng)領(lǐng)?!怎么可能?!我不信!”
“別說你不信,我也不信?。 ?p> “不信,你就別亂說!”
“好!”
子民們的聲音就這樣漸漸消失,大家屏息凝神,都在眼巴巴地看著高臺御座上的沐言。
沐言則看向一旁的達勐,微笑:“達勐王啊,孤的子民們都在這瑟瑟寒風(fēng)里等了半天了,你怎么還不肯行刑???!”
他說著,一拍扶手。
達勐一驚猛回過神,強顏歡笑,又畢恭畢敬一揖,道:“陛下時辰未到?。 ?p> 沐言瞭望四方,大聲道:“孤敬愛的幽冥子民們,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人們爭先恐后,大聲回復(fù):“回陛下,已過午時?!?p> 達勐回頭怨恨地瞪著他們。
人們卻沒被他的眼神嚇住,因為他們看也沒看他,千千萬萬雙眼睛,在齊刷刷地看著王座之上的沐言。
達勐怒火中燒,猛回過頭看他,不能用看,應(yīng)該是用仰望,因為沐言已長身而起。
沐言對他不屑一顧,下了高臺,大步來到他身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與他擦身而過,來到刑臺,拿過刑衛(wèi)手中的火炬,灼日之火,生生不熄,在寒風(fēng)里活躍地跳動著,或許是為又能奪去一個人的生命而興奮不已。
沐言在看著泛月,泛月也在看著他,他的表情出奇的平靜,就像一汪淡淡的湖水,他平靜地說:“動手吧?!?p> 沐言看著他,眼里的表情有些奇特,輕輕地說:“別怪我?!?p> 泛月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緩緩合上了眼睛:“好好照顧她?!?p> 兩行清淚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淌下,滴落在地,凝結(jié)成冰。
沐言面露不忍,拿著火炬的手在顫抖。
“姐!”是十一的大喊聲,聲音焦急萬分,透著深深的無可奈何。
沐言聞見猛回過頭。
一襲青衣飄飄乘風(fēng)而來,落在刑臺之上,正柳眉緊蹙地看著他。
看見她,達勐原本緊繃的臉上,又露出了笑意。
“阿璃!”火炬脫手,砰的一聲,砸在地上,滾下臺去。
疏璃已移目看向別處。
“璃兒?!狈涸履曋?,眼眶已濕,“快走?。 ?p> 疏璃突然揮手出劍,一下斬斷了那緊緊綁著他的黑鐵鏈,鐵鏈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起來!”她冷冷地說。
“璃兒?!狈涸卵劭敉t地看著她,使勁搖頭。
“阿璃?!便逖员忌锨埃瑪r在她前面。
人們瞠目結(jié)舌,目瞪口呆。
氣氛冷寂良久,臺下才傳來人們的說話聲。
“我怕不是看錯了吧?!”
“大統(tǒng)領(lǐng),這是在做什么?。?!”
“她剛剛斬斷了洛持之子身上的鐵鏈?!”
“我老花眼了,看不清楚了!”
“……”
“快起來!”疏璃握劍的手已抖,聲音更是顫抖的厲害。
“阿璃!”沐言攥住她的肩膀,一臉懇求地看著她。
泛月更是痛苦不已,嘶聲大喊:“快殺了我??!”
他掙扎著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灼日柱那里奔。腰間突然一緊,他瞳仁猛顫低頭看去,正是青歌凌。
“璃兒?!彼突剡^頭,“別……”
疏璃皺眉一收手,他便和青歌凌一起飛回她身邊,落到了她身后。
“大統(tǒng)領(lǐng)這是……”
“她究竟在做什么???!”
“大統(tǒng)領(lǐng),您是我們幽冥的大統(tǒng)領(lǐng),您究竟為何要這樣做啊?!”
“對?。〈蠼y(tǒng)領(lǐng)!”
“洛持之子罪孽深重,理應(yīng)當(dāng)誅!”
“沒錯!他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也不會是個好東西!”
“大統(tǒng)領(lǐng),殺了他??!”
“……”
人們情緒激動,憤恨不已,振臂高呼,一聲高過一聲。
疏璃的渾身都在顫抖。
最適宜的時間就要做最適宜的事!
達勐故作姿態(tài),大搖大擺地走上前,故意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大統(tǒng)領(lǐng)您這是在做什么?。?!您難道不知……”
不等他話說完,就被疏璃厲聲打斷:“滾!”
達勐一怔,嚴(yán)重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我說滾!”疏璃突然飛劍而出,一下刺在他兩腳間。
劍光凜冽。達勐大驚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喊大叫:“大統(tǒng)領(lǐng)謀殺親王啦!”
四個掌事趕緊上前攙扶起他。
疏璃的身子搖搖晃晃,噗通一下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