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求援
大涼太元十七年,七月九日。
安德魯不知道被帶到了什么地方,四周都是泥濘,安靜的令人害怕。微風(fēng)夾雜著一些腥臭的氣味迎面吹來,有了一絲涼意。
他仔細(xì)的看了看四周,樹木高低不齊,稀稀落落,矮小的灌木叢簇?fù)碓诟呗柸朐频拇髽渖磉?,郁郁蔥蔥,像極了一副優(yōu)美的潑墨畫。
太陽變得熾烈起來,安德魯在泥濘的地上小心的走著,天空中不時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飛過去,地上留下了巨大的影子,遠(yuǎn)處似乎有波浪的聲音,他加快了步伐。
地上出現(xiàn)了被火燒過的痕跡,沒燒盡的木頭散落在四處,旁邊倒放著一些樹枝,粗壯的樹干不知去向,樹樁有明顯的砍伐痕跡,他跟著地上深深的痕跡,一個湖泊出現(xiàn)在了眼前,他極目遠(yuǎn)眺,一望無際的湖水清澈而明亮,在微風(fēng)的輕撫下,揚起了片片漣漪。湖邊漂浮著一個簡易的木筏,那是幾根樹干并在一起用繩子簡單的串連在一起,用利刃粗糙削砍的木槳放置在岸邊。
安德魯突然明白了,這是風(fēng)塵揚曾經(jīng)用過的木筏,那就是說湖泊中間是應(yīng)該有個小島才對,那便是拓邙應(yīng)該在的地方。他踮起腳向著湖心的方向望去,眼里全是碧綠的湖水。他解下繩索,用木槳在岸邊一推,木筏晃晃悠悠向著湖心慢慢飄去。
沒劃多遠(yuǎn),寧靜的湖水瞬間奔騰起來,巨大的浪花推著木筏撞在了岸邊,他驚恐的爬上岸。水里什么也沒有,漣漪過后便恢復(fù)了平靜。安德魯懷里的鬼神泣有了一絲的躁動,在他懷里不安的跳動著。
一陣腥風(fēng)從身后刮來,安德魯一個轉(zhuǎn)身,一只朝天犼站在了他的身后,身軀高出安德魯半個頭,它那仿佛燃燒著的火紅色的眼睛正怒視著他,額頭上火紅的月牙印記在潔白的皮毛上,仿佛燃燒著的火焰,格外奪目。安德魯眼里已經(jīng)沒有了害怕,他緩慢而又小心的向著朝天犼走過去。朝天犼惡狠狠齜著牙,發(fā)出震天的咆哮,鋒利的爪子伸了出來,身體前伏,這是發(fā)動攻擊的姿勢。
安德魯懷里的鬼神泣,激烈的跳動著,似乎想要掙脫束縛,一陣低沉的嗚鳴從懷里傳出來。安德魯將鬼神泣從懷里抽了出來,鬼神泣在他手里激烈的顫動,似乎想要掙脫劍鞘,掙脫他的手心。
朝天犼猛地?fù)淞松蟻?,帶有雷霆之勢,他伸出前爪猛地一拍,安德魯被拍出老遠(yuǎn),朝天犼仰天長嘯,嘯聲經(jīng)久不息,更多的嘯聲從各個方向和了起來。
安德魯身上到處都疼,肩膀上被利爪劃破,鮮血將短袍侵染成了緋紅色,他努力的站了起來,肩膀上的血順著小臂慢慢流下,滴在了潮濕的地下。
更多的朝天犼聚集過來,將安德魯圍在了中間,那帶著印記的朝天犼就似一個王者一樣,冷冷地看著他,白森森的獠牙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一道寒光。
安德魯迎著那朝天犼,忍著渾身的巨疼慢慢走向那頭領(lǐng),他抽出了鬼神泣咆哮起來?!叭绻悴粠椭覀?,我們便要全部都死了。我的族人正在死去,我知道你一定會幫助我們。如果你想要撕碎我,那么,來吧!”他揮舞著鬼神泣發(fā)起了沖鋒,對著那些巨大的神獸,顯得既無助又悲壯。
那頭領(lǐng)發(fā)出一聲怒吼,四周憤怒的朝天犼一齊向著安德魯奔了過來,嘴邊的獠牙好似利劍一樣銳利。
肩膀上的鮮血在安德魯?shù)暮鷣y的揮舞中濺的到處都是,他再也不會感到疼痛了,絕望在安德魯?shù)哪樕险故境鰜?,朝天犼怒吼著撲了上來,張開了它們的血盆大口。
一滴鮮血滴落在鬼神泣的刀刃上,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間將安德魯完全籠罩起來,托著安德魯?shù)纳眢w飄在空氣中,圍在身邊的朝天犼猛的被一股巨大的氣流震出很遠(yuǎn),發(fā)出了凄慘的悲鳴聲,再也不敢靠近……
風(fēng)塵揚一刻也不敢停留,催動著戰(zhàn)馬在樹林中奮力的奔跑起來,他看見了遠(yuǎn)處的陽光,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令人不安的地方了。突然,一道亮光一閃,前面一個金黃色的法陣擋住了去路,他想調(diào)頭,無數(shù)的法陣將他們包裹起來。戰(zhàn)馬發(fā)出了絕望的嘶鳴,風(fēng)塵揚跳下馬來,他舉起破神劍保持著戒備。吉雅目光呆滯,她安靜的騎在馬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風(fēng)塵揚猛地將破神劍對著法陣劈斬過去,淡紅色的電光拖拽出一道絢麗的軌跡,法陣似乎有了一絲松動,破神劍紅光更盛。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的吟唱起來,尖厲且刺耳,那聲音忽大忽小,像是飄蕩在空氣中。風(fēng)塵揚頓時像是被什么東西纏繞了起來,凌空被提了起來,雙手無法動彈,泛著紅光的破神劍掉落在地上恢復(fù)了鐵青的顏色。不一會兒,身上被一道漆黑色的氣流纏繞起來,摔在了地上。
艾瑞克睜開眼睛,貝斯山山頭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長老們和幸存的族人被捆綁在一起,劍客們將他們圍在了中間,犀利的破神劍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起來耀眼的光芒。
殷離騎著馬站在一處高地上,俯視著他們,旁邊一位孤獨的老人佝僂著腰,披著一襲寬大的黑袍,兩個年輕的黑袍術(shù)師撐著一個巨大的皂蓋,替老人遮擋著熾烈的陽光,老人將臉完全隱藏在黑暗中,但誰都可以感受到他那桀驁的肅殺之氣。
艾瑞克艱難的挪了挪身子,看著族人都一臉的悲傷與絕望,長老們剩下了六個,榮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巴圖也被捆綁著,一臉的憤慨之色,啞女站在邊上,一臉的平靜,啞女的旁邊坐著一個年輕人,那是安德魯?shù)呐笥?,被一條泛著黑光的氣流籠罩著,臉漲的通紅,一臉的孤傲之色溢于言表。
猛然間,一陣微風(fēng)吹來,皂蓋上的垂沿隨風(fēng)輕擺,那個佝僂著身子的老者突然將頭看向一個方向,黑色的大袍被風(fēng)吹起,宛如一道黑色的濃煙慢慢被風(fēng)吹散開來,黑袍正在逐漸消失于風(fēng)中。
一道耀眼的火球帶著凄厲的呼嘯,極速襲來,殷離急忙催馬離開,火球準(zhǔn)確的擊中皂蓋,掀起陣陣爆裂的浪花,緊接著一道金黃色的結(jié)界罩在眾人的四周。不遠(yuǎn)處,一道巨大的傳送之門正在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