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黃狗離了三皇子府,沒有走大街,專挑小路,直奔北城而去。
也是對京城不夠熟悉,走著走著就進入到了一個死胡同。
“這上京的路也太亂了些?!?p> 令狐黃狗轉過身準備換條路,胡同口傳來一陣奇怪的腳步聲。
“嗒,嗒,嗒,嗒。”
是金屬敲在石板上的聲音,緩慢而富有節(jié)奏。
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了胡同口。
令狐黃狗后退了一步,面上露出警惕之意。
“三更半夜的,是要去哪啊?”
刺的人耳膜疼的尖利的聲音響起,那個只有一只眼睛一個耳朵一條手臂一條半腿的男人,臉被垂下的頭發(fā)蓋住,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是誰?我要去哪與你何干?”
令狐黃狗握住了纏在腰間的鐵鏈。
“老爺子總是罵我喜歡多管閑事,可我卻總是沒法不讓自己多管閑事,搞得自己只剩下半條命?!?p> 阿段向前走了一步,義肢踩在石板路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我看你這半條命也是要保不住了?!?p> 令狐黃狗殺機突現,手上一扯,纏在腰間的鐵鏈抖了出去,鏈頭是一柄鋒利的小刀,直指阿段咽喉。
“活的還是死的呢?!?p> 阿段喃喃著說道:“活的也沒用,死了算了?!?p> 說著伸出手迎著鐵鏈抓過去。
“瘋子。”
令狐黃狗低吼一聲,鐵鏈陡然變的筆直,如扎槍一般,直接穿透了阿段的手掌。
鐵鏈在穿過手掌的那一刻突然失去了控制,變成了軟趴趴的一條。
阿段順勢握住鐵鏈一拉,令狐黃狗不由自主的向前撲過來。
“噗!”
阿段抬起那半條腿,金屬義肢沒入令狐黃狗胸膛。
“還好。”
阿段甩掉令狐黃狗的尸體,看著被刺穿咕咕流血的手掌:“這只手沒有廢掉?!?p> 上京的夜,依舊安靜,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上午包米奉命來到長樂街,見到眼前的景象微微一怔。
長樂街一邊十幾間鋪子全部燒毀,對面雖然沒事,但也受到影響沒法做生意,紛紛拉板關門。
本來還是北城最熱鬧繁華的一條街道,現在一面全都關門,一面成為一片黑色廢墟。
幾個小孩蹲在廢墟里面扒灰,想著看有沒有沒被燒壞的能用的東西。
包米來到曾經的長樂賭坊前,早前掛著的幡子燒沒了一半,落在地上,還依稀能看見個長字。
“誒?你是皇子殿下的人吧!”
突然一個黑乎乎的人從賭坊廢墟里面冒出來,包米驚的后退一步手按在腰刀上。
“別誤會別誤會,我是五爺的小弟,我叫鐵柱子?!?p> 一身焦黑煙熏火燎妝的鐵柱子,用力的抹了抹臉,想要讓包米能認出自己。
“這是怎么回事?丁老五呢?”
包米問道。
“五爺被北治安司的人給抓走啦!”
鐵柱子拉著哭腔說道:“皇子殿下可要救救我們五爺啊,五爺可是為了皇子殿下才被抓進去的啊。”
“小點聲,慢慢仔細道來?!?p> 包米按住鐵柱子低聲說道。
原來在放火的第二天,丁老五就派人去挨家上門談收鋪子的事。
有個腦袋少根弦的小弟,想要威脅人家,結果說漏了嘴是丁老五指使人放的火。
那些商鋪主人當然不依了,一起找到了北城候佟金牙為他們主持公道。
北治安司當即派出衙役,直撲客棧抓走了還在睡覺的丁老五,并著十幾個小兄弟也都被關進北治安司大獄。
鐵柱子當時看到情況不妙,躲在了廢墟里面,沒有被搜捕到。
沒了老大也就沒了主心骨,鐵柱子這兩天只能躲在賭坊廢墟里面,好在看到包米,認出他是那天風焱的親隨之一。
“這個丁老五真是拿不上臺面?!?p> 風焱聽到包米回來稟報,皺了皺眉頭。
畢竟燒人鋪子這事也太過下作了,風焱走之前也和丁老五說了,錢不夠可以找他要。
“主子要把丁老五撈出來嗎?”
一旁的許瑯問道。
“還是得撈啊,畢竟他也是為了我做事?!?p> 風焱愁的撓了撓頭。
許瑯說道:“好言安撫那些鋪子主人,按照原價買下鋪子賠償損失,請他們去北治安司撤了官司,把丁老五放出來吧。”
“就按照許師爺說的去做。”
風焱說道。
“是?!?p> 包米退了出去。
“我怎么不知道北城還有個候呢?”
風焱想起那個北城候佟金牙。
“哪是什么候,佟金牙就是北城的一個老混混而已?!?p> 許瑯說道:“年輕時候是專門訛錢的無賴,幸好生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了北治安司郎中張留水,借此成為北城最大幫派頭目,還給自己封了個北城候。”
“北治安司主事是個多大的官?能讓佟金牙那么猖狂?”
風焱有些好奇的問道。
“北治安司隸屬于刑部,上京四治安司之一,主管官級應該在五品?!?p> 許瑯不屑的說道:“五品小官在主子面前說話的資格都并沒有,不必理會他們。”
傍晚時分包米回府,臉上帶著些許憤憤不平。
“我按照小爺的吩咐,去給那些被燒的商戶賠了錢,好言請他們去撤銷官司?!?p> 包米氣呼呼的說道:“到了北治安司衙門發(fā)現并沒有立案,抓丁老五完全只是郎中張留水的命令而已。”
“應該是佟金牙讓張留水那么做的吧?!?p> 風焱問道。
“丁老五的手下也如此說。”
包米說道:“佟金牙派人放話,說丁老五讓長樂街的生意都沒了,害他損失了抽水錢,想要放了丁老五就必須賠佟金牙三萬兩?!?p> “我去他嗎的,憑什么給他三萬兩?”
風焱一聽火氣就上來了,站起身說道:“北城是他家的?”
“主子息怒!”
許瑯這時走進來說道:“犯不上和一個混混置氣,我在刑部有個同鄉(xiāng),明日過去走動一下請刑部過問北治安司。主子已經賠錢了,沒道理不放人?!?p> “媽的這個佟金牙,我早晚要收拾他?!?p> 風焱坐了下來,煩的頭大:“怎么干什么都這么不順呢?!?p> “主子稍安勿躁,正所謂好事多磨?!?p> 許瑯勸道:“主子想要的長樂街鋪位不是已然買下來了。”
“我讓丁老為來為我做事,就是為了少些麻煩。”
風焱說道:“結果倒惹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