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秋風肆意,云川山脈的秋天沒有什么悲傷情懷,自始至終都是一種瀟灑不羈、風流寫意的樣子。
山巒迭起,一層層或金黃或火紅的林葉此起彼伏,層層渲染。
每一條白玉飛橋、石子路,乃至屋檐頂,臺階下,都落滿了形式各樣的秋葉,每一片都是不同的脈絡(luò)形狀。
“哈哈,不錯啊,不到半年納靈一層,難得根基還打的這么扎實。”少年爽朗聲從樹下傳來。
“阮阮,恭喜你!”嬌俏的少女音脆生生的。
“同喜,我看你們兩個這兩個月也沒有偷懶啊?!绷硪粋€有些清稚的嗓音傳出。
“嘿嘿,那是當然啦,我們可不想被落下?!眿汕闻舻闹魅?,模樣大氣艷麗,膚白體軟,一雙狐貍眼不經(jīng)意之間魅意逼人。偏偏少女自小就是大家族里培養(yǎng)長大的嬌嬌女,渾身上下的氣質(zhì)沒有絲毫的煙塵感,反而嬌意貴氣逼人。
“你若是再刻苦一些修煉,早就能超過我了,白白浪費了你的特殊體質(zhì)?!鄙倌昶财沧?,吊了郎當?shù)囊性跇涓缮?,模樣陽光俊朗?p> “千鈞說的有理,泠泠你平時修煉就有夠偷懶的,以后若是吃到苦頭,我們可不會安慰你?!鼻逯缮ひ粲朴祈懫?,說話的是一個模樣還有些稚嫩的少女,一頭墨色長發(fā)高高束起,露出一張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的白皙小臉。
少女的模樣沒有千金泠那般艷麗奪目,但卻別有一番通透灑然的氣質(zhì)。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堪稱點睛之筆,睫毛疏密有致又直又長,黑色的眼仁宛若星空下靜謐的湖泊,蕩漾著點點波光,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別樣美感。
“哎呀,不要說我啦。阮阮,你現(xiàn)在都納靈一層了,修煉上的問題是不是也解決了?”千金泠吐了吐舌頭,苦不堪言的轉(zhuǎn)移了話題,這兩個人簡直就是修煉狂魔。
“嗯,算是解決了?!比钛奎c點頭,丹田里的石丸并沒有對她的修煉、身體造成傷害,現(xiàn)在只需要去藏書閣仔細查閱種種典籍,就能一探究竟。
“那就好,咱們這次的外門任務(wù)一定要——”千金泠拍了拍心口表示放下心了,話題剛轉(zhuǎn)到一半空中忽然傳出來悠遠昂揚的龐大聲音。
嗚——嗚——嗚——
阮芽三人怔住,齊齊抬起頭來,望向空中。
一個巨大的琥珀色號角在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隱約可見上面雕琢了一個獸頭,一雙尖尖羊角,面頰似狐似羊,脖頸處的鬃毛根根明細宛若雄獅,沒有絲毫殺戮恐怖的氣息,反而讓人看了覺得心情順暢頭腦清明,頗為祥瑞。
“這是上古祥瑞之獸白澤,聽我家老太爺說云川劍宗有十二號角,乃是僅次于劍峰里面的那把的存在。這十二號角上面每一個都刻有早已消失不知所蹤的上古神獸,里面融著上古神獸后代的一絲血脈之力??梢詾樽陂T感吉兇,兆生死?!鼻Ы疸鲅鐾贫死锏木薮筇柦牵劾镩W過一絲復(fù)雜光彩。
“據(jù)我所知,十二號角分別是燭照角、幽熒角、白澤角、青龍角、朱雀角、白虎角、玄武角、狍鸮角(饕餮)、梼杌角、混沌角、窮奇角、朱厭角?!?p> “燭照角、幽熒角自劍宗成立以來從未出現(xiàn)過。而白澤角一出現(xiàn)自動鳴響則預(yù)兆著有祥瑞或者機緣降臨。”
“只是十二號角畢竟沒有融入過真正的上古神獸的血脈之力,就像這白澤角預(yù)兆雖靈驗,可祥瑞機緣也分大小。白澤角可以感知到宗門附近有機緣降臨,可卻還是感知不出這機緣是大是小。不過總之對宗門有利就是?!?p> “這已經(jīng)很厲害了好吧?!眳吻рx聽著千金泠不知足的話語吐槽了一句。
“果真神異?!比钛靠粗肟罩芯薮蟮奶柦?,聽著悠遠昂然的長鳴在耳邊源源不絕的回蕩,即使從入門以來已經(jīng)見過了不少奇異的物事,此時內(nèi)心卻依舊被震撼到。
大千世界,神異無數(shù),令人嘆服。
看著半空中的號角慢慢變得透明直至隱去徹底消失,天空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清澈模樣。
“走吧,我們現(xiàn)在修為還太低,即使有機緣好處也輪不到咱們操心。”呂千鈞懶懶的伸了個懶腰。
“也是,好處再多也要有與之相配的實力,有機緣沒命拿可不是什么好事?!比钛啃π?,心里的激蕩重歸于平靜,什么樣的實力階段干什么樣的事情。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準確的定位自己,不過于高看自己,也不過于貶低自己,保持一顆平常本心,按照自己的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即是。
現(xiàn)在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打好納靈境這個最重要的打基礎(chǔ)打底蘊的大境界,萬丈高樓拔地起也要有足夠深的地基做支撐,厚積薄發(fā)才是正理。
至于什么機緣、什么祥瑞,那些東西距離現(xiàn)在的她來說還太過遙遠。
淡淡一笑,阮芽轉(zhuǎn)過身沒有一絲留戀,大道之上誘惑萬千,她能做的也只有一顆本心了。
而此時,在云川山脈的最高峰云峰,云端的最深處,素白的大殿如同亙古匍匐在云峰之巔。
在大殿深處,是一片虛無,一黑一白兩把座椅靜靜漂浮。
上面各坐了一人。
白色座椅上的是一位男子,身材修長,墨發(fā)以墨玉發(fā)箍冠起,面部霧氣飄渺,不可窺見,只見得一襲玄黑廣袖的袍服,以及收斂起來卻依舊散發(fā)出的霸氣凌然的氣息。
在他對面,那把黑色的椅子上,一個月白衣裙的窈窕女子靜靜而坐,眼瞳極黑極深,宛如深海里的萬丈漩渦,深不可測。面上雖不像男子那般霧氣彌漫,但卻帶著勾勒著銀蓮圖繪的素白面紗,面容在面紗后影影綽綽,看不清晰。
“白澤角鳴,祥瑞將至。掌門師兄,可否探之一二?”女子淡淡開口,聲音空靈如同游魂,一雙黑到了極致的眼瞳落在了男子身上,與之對視久了竟有一種陰惻惻的毛骨悚然之感。
“可?!蹦凶颖慌又敝钡淖⒁曋?,沒有絲毫不自然,始終緊緊閉合著的一雙眼睛緩緩睜開,一縷攝人金光驟然迸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