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山,第八十一道關(guān)卡。
老實說,這第八十一道并沒有什么存在的意義才是,因為沒有誰會膽大包天的強闖帝山,也沒誰真有那個本事闖過前面的八十關(guān)。
所以,第八十一關(guān)的存在意義很特殊,只有江湖上真正的絕頂高手才能有資格鎮(zhèn)守于此。
無疑,我就是這樣的一位絕頂高手。
我略微掃視一番周身眾人,發(fā)現(xiàn)了不少突然就失去蹤跡的武林人物,他們都曾名盛一時。
隨即我就地盤坐,微微合眸,進入了冥想狀態(tài)。
不同于之下的八十關(guān),這第八十一關(guān)只有十三人,不過個個都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
真正的高手。
按理,江湖之人很少有愿意成為朝廷鷹犬的,尤其是像我們這些名震一方的人物,但行走在外,總會有身不由己的情況。
身為一名最為純粹的劍客,我向來是沉默寡言的,給人的感覺唯有一往無前的鋒芒。
只得一劍在手,我便有自信劈開這世間任何阻礙。
“嘿嘿,這位新來的不是殺人一劍陸成修嗎?怎么,你也犯了什么大忌么?”
耳畔傳來這樣輕佻的調(diào)笑,我抬眸,看著面前這個短小精悍的老頭冷笑,“我只是殺了道宗一個親傳弟子罷了,倒是你,我覺得鬼手老人斷涯的下落江湖上很多人都會感興趣的?!?p> 說這話時我也是心中暗嘆,曾幾何時,我也被人追殺得淪落至不得不投靠朝廷的地步了。
這老頭笑意不減,精明的眼睛里帶著別樣的深意,“你又何嘗不是呢?嘖嘖,道宗神女最近風頭最盛,連血衣侯王才平都敗了,你居然還敢招惹道宗?!?p> 我不由瞳孔一縮,驚疑的望向不遠處一身紅袍煞氣沖天的中年男子。
“王才平,道宗神女已經(jīng)這么強了么?”
回應(yīng)我的是一聲冷哼。
王才平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殺星,自創(chuàng)血煞神功,一身功夫獨步天下,常人唯恐避之不及。
但也因此,他被視作邪魔歪道,為所謂的正派人士不容,后來一日突然失蹤,江湖傳言系走火入魔被反噬,經(jīng)脈盡斷而死。
他雖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我的心中已是有了猜測,不由震撼于道宗神女的妖孽。
那位修武不過十余年便能有如此造詣,當真了得,只怕比起我都只強不弱了。
念及此處,我不再言語,合眸沉心冥想,一遍遍推演完善自己的殺人劍法。
我是一名劍客,一名純粹的劍客,劍就是我的執(zhí)著與第二生命。
我早已于心中暗暗立誓,他日定當?shù)桥R道山,一人一劍,邀戰(zhàn)那道宗神女!
當我再次睜眼之時,鋒芒畢露,恍若自身就是一柄絕世利劍般。
不光是我,其他人也都微微頷首,面色漸漸凝重。
不自夸的講,在場的都是江湖頂尖高手,自然可以感受得到,那股直指靈魂的寒意。
我們從未想過會親眼見證到這樣近乎荒謬的事情,這天下居然真的有人膽敢強闖帝山,甚至于,就要到最后一關(guān)了!
就算我們十三人聯(lián)手,都未必可以闖過前面的八十關(guān),那實在是太難了。
換而言之,我們只是一群以犧牲自己的自由為代價,換取朝廷庇護的狗而已。
雖說派不上什么大用,但保護那些官員要臣,或者協(xié)助種種見不得光的工作,都還是綽綽有余的。
所以,對于這位強闖帝山的狠人,我們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絕對要全力而為將之擒下!
我視若妻兒的佩劍寒光一閃,已是出了鞘,劍氣逼人。
來了!
看清來人后,我不由錯愕了,驚訝的想來不止是我一人。
任由我們見過再大的風浪,此時都是微微一愣。
少年?
沒錯,這強闖帝山之人居然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不,騙人的吧?道宗神女都已經(jīng)二十五六了,那這少年豈不是比那位還要妖孽駭人?
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闖過了帝山八十關(guān)啊!這樣的戰(zhàn)績再配上他的年紀,放眼天下都根本沒有誰能夠與之比肩吧!
不過無所謂了,我強行鎮(zhèn)定下來,將手中長劍的鋒芒指向了他。
擒下他就是我的工作。
就當著我們的面,這個眼眸深邃的俊美少年微微皺眉,似乎是覺得……很無聊?
“可以的話能給我讓個路嗎?我確實有點累了,而且沒把控好力氣是會死人的?!?p> 他這么說了。
話音剛落,一道殘影便閃到了他的身后,殺氣騰騰。
是飛天鼠蘇明!
蘇明的輕功說一不二,差不多都可以說沒人可以比他更快了,據(jù)說他曾從仇家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中全身而退了??!
所有人都只覺眼前一花,因為蘇明確實太快了!就是我也只能勉強捕捉到一個殘影。
當那兩人的身形定格住時,俊美少年一根手指點在了蘇明的后頸上,他刺出的匕首卻是落了空。
“啊,結(jié)果還是要攔我嗎?真是麻煩呵……如果可以的話,能別弄臟我的衣服么?”
蘇明翻了白眼,直接昏死過去。
不過一個照面一個回合,一位名震江湖的頂尖高手,便徹底的敗了。
“喝——!”
洪拳傳人羅剛怒吼一聲,一對鐵拳散發(fā)著沖天的壓迫,就是我也不想觸其鋒芒。
他一拳轟出,地面都被其拳風撕裂出了一道十余丈長的口子,帶起塵土飛揚。
當塵煙飄散,我們都是瞳孔猛縮。
因為,那個少年不知何時站在了羅剛身后,依舊輕描淡寫的一指點在了他的后頸上。
如出一轍,羅剛也昏死過去了。
“一起!你們盡量別讓他碰到自己!”
面對這樣詭異的場景,年紀最大的鬼手老人斷涯很沉穩(wěn),他判斷出這少年應(yīng)該修了邪門的橫練功夫,所以還是不要近身比較好。
在真正的危機面前,面子什么的都是虛的,不擇手段取勝才是正道。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俊美少年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危險不詳了。
所以,我們十一人幾乎是同時就動手了!
面對我們十一人聯(lián)手,除了那位天下第一的秦無敵,應(yīng)該不管是誰都要被重傷吧?
直到我回過神時,我還是在這么想,就抱著如此愚蠢天真的想法。
因為我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令人害怕顫抖到了極點的結(jié)果。
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是……
胸口凹陷下去的血衣侯王才平就倒在我身后,已經(jīng)沒有意識了。
鬼手老人斷涯引以為傲的號稱可接下白刃的雙手變形的厲害,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昏死了。
因為我出劍必見血的攻擊性,所以我理所當然的成了最后一個出殺招的。
只是,在我的長劍還未唯我獨尊般的帶起那股驚鴻之勢時。
全滅了,我們已經(jīng)可以說是全滅了。
我握著劍的手,分明在微微的顫抖。
我們,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一直都漫不經(jīng)心的到現(xiàn)在還是滿臉無聊的少年,給徹底的碾壓了,是各個方面的碾壓。
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他看過來了呢,依舊是那雙被無聊充斥的眼眸,他注意到我了。
在我們對視的那個瞬間,我分明就只覺渾身冰涼,腦海中一片空白,好似已經(jīng)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
我還真是可笑呢,自詡為純粹的劍客,勇往直前的劍客,連死亡都不害怕的劍客。
也許是為了保留住這樣的曾經(jīng)當過劍客的我的最后的尊嚴,我再次將手中長劍的鋒芒指向了他,嘶啞著嗓子,光是這樣就已經(jīng)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我乃殺人一劍陸成修!縱橫江湖十余載,殺人何止千百!爾等小輩,吾何懼哉!拿命來啊啊??!”
我就這樣可笑的咆哮著,怒吼著,拿著劍不知死活的沖向了那個神色依舊毫無波瀾的少年。
他似乎回應(yīng)我了呢,就算我殺氣騰騰的正像條瘋狗般撲向他,他依然不緊不慢的像是在回應(yīng)我。
“這算是互報姓名嗎?有意思,吾名李人皇……好吧,我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了?!?p> 我終于舉起了我一度引以為傲的殺人一劍,向他斬下。
下一瞬,這凝聚了我所有的恐懼和勇氣的一劍,被這個名為李人皇的少年屈指彈飛了。
直到這脫手之劍倒插在我身后不遠處的地面,我還在保持著舉劍的動作沒有動彈。
我咽了口唾沫,有冷汗滑落。
“真是無趣呢,陸成……修?不過算了,看樣子你是不打算阻攔我了?!?p> 他就這樣從呆愣著的我的身旁走過,依舊是那樣的漫不經(jīng)心,好似只是吃飯喝水般無需在意的態(tài)度。
我攔不住他,再怎么樣都不可能攔得住他。
不,為什么我會有攔住他這樣可笑愚蠢的想法呢?
當我再次回想起那個少年淡漠的眼眸時,我意識到了這樣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我的劍心沒了,我再也當不成那個一往無前的純粹的可笑的愚蠢的劍客了。
接下來我要做什么呢?
我回頭瞥了眼身后倒插著的我曾認為那就是我的全部的佩劍,它正在陽光下閃爍著奪目的寒光。
像是在品味著那柄劍漂亮的光澤,我卻是完全就沒有過去把它撿起來收好的想法。
果然還是回老家娶個媳婦種地吧。
萌萌噠渣男
咳咳,別人能水十多章的情節(jié)我就水了一章,夠良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