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該起床洗漱了?!?p> 聽得耳畔再次響起的催促,我就知道是我的貼身侍女小翠又來了。
但是我才不要呢。
正當我翻個身,背對著小翠繼續(xù)裝睡時,小翠的聲音幽幽傳來,“拓跋將軍說了,公主您要是再不起來,他就要親自來叫您了?!?p> 我不由渾身一顫,要是拓跋叔叔真來了,可有我好受的。
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掙脫被子的封印,睡眼惺忪的嘟囔著:“知道了知道了,本公主可沒賴床?!?p> 見我起身,早有兩個侍女過來伺候我更衣洗漱,我迷迷糊糊的想,看來今天又會是無聊的一天呢。
見我洗漱完畢,小翠便要領(lǐng)著我去早膳,不過哪怕這妮子藏得再好,我都能看出來,她有心事。
我似是漫不經(jīng)心道:“怎么?你是看上這里哪家公子了?心事重重的?”
小翠臉色一紅,急忙辯解道:“我可一門心思全撲公主身上了呢!哪有時間去想男人!只是……公主,拓跋將軍說休整得差不多了,今天正午就該出發(fā)了……”
我的心下意識的就是一沉,感覺有些莫名的壓抑。
是的啊……現(xiàn)在只是暫居,遲早都是要走的啊……不過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幾個月前,我的父汗同其他部落聯(lián)盟,起兵反秦,不過很快就被鎮(zhèn)壓了。
大秦的軍隊……真的很強啊……
明明就有傳聞?wù)f大秦已經(jīng)徹底腐朽了,可是依然有那么強大的軍隊,據(jù)說拓跋叔叔都被一名年輕的秦軍將領(lǐng)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拓跋叔叔可是我們整個匈奴最厲害的勇士之一啊!
結(jié)果就是這樣,我的父汗戰(zhàn)敗了,作為戰(zhàn)敗方,是要做出各種賠償來平息勝利方的怒火的。
所以,作為父汗最小的女兒,我被派往大秦帝國的帝都將同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結(jié)婚,也就是和親。
這些我看得很透徹,這是屈辱的求和,而我也相當于一個變相的人質(zhì)。
不過身為父汗的女兒,為父汗排憂解難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啊……
只是……我可能再也見不到父汗了,遼闊的草原也只能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了吧……
看到有些悶悶不樂的小翠,也難怪呢,她作為我的貼身丫鬟,是要陪嫁的。
我只得強笑著,試圖安慰她:“聽說大秦的帝都非常繁華,新奇好玩的東西不勝枚舉,未必是件壞事呢?!?p> 小翠抹抹眼角,有些傷感,“公主您就別安慰我了,明明您才是最難過的那個,您這樣我會難以心安的?!?p> 別說了小翠,明明是我對不起你的啊……就因為你是我的侍女,結(jié)果也要遠離故土了啊……
我覺得鼻子酸酸的,但還是忍住了那種沖動。
早膳時,拓跋叔叔果然跟我提了正午就出發(fā)這件事。
看來敗仗給他的打擊也很大呢,我已經(jīng)很少看見拓跋叔叔的笑容了,就是有也笑得很勉強。
那個魁梧強壯的拓跋叔叔,似乎正日益老去,已是風華不再了。
我因此愈發(fā)低落了。
也許輸給大秦并沒什么,可是據(jù)說,拓跋叔叔是輸給了一個非常年輕的將領(lǐng)啊,而且還是各方面的慘敗。
拓跋叔叔是非常驕傲的呢。
按道理,用過了早膳,我就應(yīng)該在房內(nèi)等候出發(fā)了。
我向來是乖巧的,只是這次,抱歉了父汗,抱歉了拓跋叔叔。
我真的不想去大秦和親,我深深眷戀著在大草原騎著馬放聲大笑的日子。
所以我逃了,拉著我的侍女小翠一起,就從我昨日在后院偶然發(fā)現(xiàn)的那個洞口,我和小翠一起逃了。
小翠是我慫恿的,她本是不情不愿的,但奈何終是敵不過我的決心。
真是對不起小翠呢,日后得好好補償她才行。
這樣想著,我和小翠已是爬過了洞口,到了一條小巷中。
也虧這里沒人,不然讓人看到我堂堂一個公主爬狗洞,不,是鉆洞,那還不得羞死?
真當我志得意滿時,小翠猶豫著說道:“公主……接下來我們?nèi)ツ哪亍?p> 于是,我的笑容僵住了,好像關(guān)于未來美好的幻想都是化作了泡影。
對啊,接下來去哪呢?我連大草原都還沒走遍呢,這里可是燕門城啊,估計一出巷口就會迷路吧。
到時候就連回客棧都做不到了。
興許是鬼使神差,我還是咬咬牙,堅定了決心,“先到街上去,車到山前必有路!”
都到了這一步,小翠也只能跟我一起去闖蕩這個未知的世界了。
當?shù)酱蠼稚蠒r,與昨日的繁華熱鬧不同,今天的街道有些冷清了,只有寥寥無幾的一些人在來來往往。
這是怎么回事呢?
我下意識的就看向小翠了,不知什么時候起就是這樣了呢,每當我有什么不解時,都會第一個向小翠求助。
小翠撓了撓頭,小心翼翼道:“聽說今天有一個很有名的斗士要進行什么比試,非常吸引人的那種,可能都去看比試了吧?!?p> 斗士?應(yīng)該和我們匈奴的勇士差不多吧?斗士比試,大概就相當于我們勇士間的摔跤比賽吧?
這樣想著,我點點頭,嗯,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我興奮的說道:“那我們先去看比試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打算!”
小翠愣了半晌,然后以一種頗為夸張的語氣表達了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的意思,“啊?”
這回相當?shù)捻樌兀覀兦那牡穆犞啡说恼勗拑?nèi)容,很容易就能判斷出誰是要去看比試的,然后跟著他們走就找到了比斗場。
這個比斗場是我見過的最有意思的建筑了,就像是一個超大的碗那樣,四周都是可以坐人的,然后最底部被圍了起來,斗士應(yīng)該就是在正中央那里比試了吧?
我期待著,大秦的比試會是怎樣的呢?
不過一旁的小翠卻是有些悶悶不樂,我只能先寬慰她,“入場費就當是我借你的啦,將來本公主還你雙倍!”
小翠委屈的點點頭。
來的人還在不斷增加,看來那個斗士的名氣是真的很大呢!我愈發(fā)期待了。
突然,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他走到了正中央,以一種非常激動的語氣說道:
“哦吼!老爺們夫人們!今天是我們斗場推出的超限量節(jié)目哦!錯過了這次,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會有了呢!”
哇!看來還真來對了,超限量呢!就是說這種級別的比試哪怕在大秦也很難看到吧?
周圍的觀眾似乎激動過了頭,都是齊聲高呼起來,“血禍者!血禍者!”
血禍者?那個很有名的斗士叫血禍者嗎?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這場比試,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啊……周圍這些人的神情……怎么這么可怕呢……
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在這些人狂熱的吶喊中,我看到一個少年緩緩走上了擂臺。
我不禁揉揉眼,沒錯,那確實只是個少年,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比我還要小一點。
難道說那個少年就是超有名的斗士血禍者了嗎!
我瞪大了眼,有些難以相信,就連小翠都一時沒有接受。
這就是大秦嗎?這么年輕的少年都可以成為有名的斗士,他一定非常厲害吧?
我又想起了被一個非常年輕的秦軍將領(lǐng)打敗的拓跋叔叔。
那個戴著面具主持比試的男人揮手高呼著:“我們廢話不多說,這是車輪戰(zhàn),成名已久的血禍者到底能撐多久呢!最終是走向末途?還是殺到本擂臺迎來一個再拿不出其他斗士的空缺!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我懵了,沒有聽懂這是什么意思。車輪戰(zhàn)?難道那個年輕的斗士是要挑戰(zhàn)自己一次性可以打贏多少人嗎?
那萬一第一場就被打敗了豈不是會很丟臉?
只是,當?shù)谝粓霰仍嚱Y(jié)束的時候,我的腦中一片空白,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小翠也瑟縮起來顫抖著,被嚇哭了。
因為,殺人了?。∧莻€少年他殺人了?。?p> 他的對手只是一個身體孱弱的老爺爺,哪怕那個老爺爺握著刀,應(yīng)該也不至于把他殺死吧!
就那么一瞬間,一條鮮活的生命,當著我的面,沒了。
殺人償命,那個年輕的斗士應(yīng)該會被抓起來的吧?比試應(yīng)該要被終止了吧?
但為什么,周圍的人好像什么都沒看到呢?甚至于他們都還興奮得揚手高呼:“血禍者!血禍者!”
沒人注意到那個老爺爺?shù)氖w。
我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是噩夢一般,而這個噩夢還沒有結(jié)束。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不知這次是第幾個,死了,全都死了,他們的尸體全都留在了倒下的地方,無人去管。
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叫血禍者的少年做的,到底是要怎樣冷血,才可以在做這些時毫不猶豫呢?
他可是在殺人啊!
而且這并不是戰(zhàn)爭,只是大秦內(nèi)部的一場比試。
難道大秦只是比試就可以殺人了嗎?
我再也不敢抬頭去看那個少年了。
又開始了呢,這次周圍的人都是站了起來,又一次齊然高呼了呢。
“下一個!下一個!”
我想走,想帶著小翠逃也似的離開這里,但因為恐懼,渾身無力,只能縮在原處顫抖著。
我承認,我哭了,被嚇哭的
正當我兀自抽泣的時候,周圍的人不知為什么生氣了,他們咒罵著,叫喊著,說著輸不起什么的。
我淚眼朦朧的抬起了頭,也是愣住了,因為那個殺人魔少年的對面竟是站著幾十個人!
這還是單挑性質(zhì)的比試嗎?一個單挑幾十個?或是幾十個單挑一個?
我居然隱隱同情起那個少年了,哪怕他是個殺人魔,但他也只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啊……
這種比試是可以殺人的,那個少年應(yīng)該會死得很慘吧?
“你想救他嗎?”
突兀的,有人低聲這樣問我。我扭頭看去,卻是忘了用撒嬌辯解自己的行為。
因為說話的人是拓跋叔叔,負責護送我去大秦帝都的拓跋叔叔。
也許,從始至終,我就沒能逃出拓跋叔叔的手掌心吧……
所以到底是因為什么呢?因為我的同情?還是因為我的善良?或是因為我的不忍?
我給拓跋叔叔的回答是,“想。”
當拓跋叔叔出手的時候,我走到了渾身是血已然力竭的他的面前,強忍著內(nèi)心的不安笑著對他說道:“沒事了哦!以后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吧!”
興許是覺得這語氣不太妥當,我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快倒下的他,“你愿意嗎?”
他卻是把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那一刻,我想我明白為什么我希望救下他了,不是因為我的同情,也不是因為我的善良,更不是因為我的不忍。
只是因為我想要拯救他,拯救這個傷痕累累的少年。
那個時候他對我說:
“請帶我走吧。”
萌萌噠渣男
我偶爾會穿插這樣類似番外的他人視角,明天附上自己為主角編的傳記,相當于這部作品的大概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