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嫵古怪地看了齊巔一眼。
“你居然不生氣?”齊巔調(diào)侃道,“他不配合你,你竟然忍得下?”
“那我能怎樣?我又不是他大衍的官員,在人家的地盤上,總要有所顧忌。”
“那你現(xiàn)在想溜進榮安侯府,就沒有顧忌了?”
“我就去附近看一看,誰說我要進去了?!?p> 齊巔盯著她的后腦勺笑了笑,忽然靠近她,低聲道:“你并不是不能進去一探究竟,只是帶著我不方便,對么?”
花嫵往遠站了站,皺起眉頭。
“我早就想說了,元玉真人的弟子、將來要繼承太淵觀的人物,修為再怎樣也不會只有結(jié)丹之境吧,外界傳你天賦異稟百年難遇,可這跟你的實際修為一點都不相符,這一點怎會沒有人懷疑過呢?”
花嫵淡淡道:“我還年輕,修煉不急在這兩年,以后有的是時間。”
“哦?你修為這樣低,元玉真人也敢把你放出來歷練?在瓊州,若是你不會禁術(shù),隨便一個妖道都能碾死你?!?p> “你到底想說什么?”
齊巔幽幽笑了笑,“我猜以真人的性子,她是不會允許你修行禁術(shù)的,畢竟禁術(shù)損身,她視你為下任掌門,不會如此不愛惜你,所以,你應(yīng)該是自己偷偷修行的禁術(shù)。一個連日常修煉都懶于應(yīng)付的人,會特地去找禁術(shù)修煉嗎?你覺得我會信么?”
花嫵心里暗暗道齊巔不愧是太子,心思縝密遠超常人,他可真夠難纏的。
“你不信也沒用,我的修為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沒必要有意隱瞞?!?p> 齊巔道:“那可不一定,也許因為你修行道法有異,不得不壓制修煉速度呢?”
花嫵心里一驚,他快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說本來說去,太子殿下還是好奇我的道法啊,我能問一下原因么?”
“歷來稷華山主峰只有內(nèi)門弟子可以上,而內(nèi)外門弟子間靠的就是所修道法區(qū)別,本宮一直好奇,為何要如此安排?!?p> 花嫵想了想,“也許是因為外門弟子眾多,不設(shè)些規(guī)矩的話,想上主峰的人太多了吧?我?guī)煾甘莻€喜好清靜的人,不喜有太多人打擾她?!?p> 齊巔望望她,目光里有著濃濃的質(zhì)疑,“哦?不是因為你們內(nèi)門弟子之間有些什么秘密不能傳與外人知道么?”
花嫵瞪大眼睛看他,停下腳步,“你這話什么意思?聽聞你在稷華山修行多年,你可看到太淵觀上下做過什么不正當(dāng)之事了?太子殿下請你說話注意一點?!?p> “沒有,我沒見過任何臟污事,”齊巔搖了搖頭,直視她,“這反而讓本宮覺得非常不正常?!?p> 花嫵冷了臉色,這人是什么邏輯嘛?
“就因為莫須有的猜測,所以你想去稷華山主峰看看?”
齊巔沒有接話。
“好吧,”花嫵道:“我答應(yīng)你,等我回太淵觀后,親自請?zhí)拥钕律现鞣逡挥?,只要不打擾到師父,其他地方隨你去,可行?”
“甚好,那你什么時候回去?”
“我修行還沒有結(jié)束,玩夠了就回去?!?p> “那你跟我回齊國逛逛?”
“沒興趣,我想待在我?guī)熃氵@兒,不過承諾你的我不會忘,只要我回了稷華山,你隨時都可以來?!?p> 齊巔這才滿意,“一言為定,本宮信你這一回?!?p> 花嫵嘆了口氣,“如此一來,你不用跟著我了吧?殿下請回吧?!?p> 齊巔站在原地,臉上的神情頗為愜意,抱臂道:“其實我昨日也很好奇,于是半夜去榮安侯府看過,那些人已經(jīng)不在了?!?p> “你說什么?”花嫵震驚地回過頭。
“那些妖道的氣息不見了?!饼R巔很肯定道:“你可以自己去看看,看我有沒有騙你?!?p> 花嫵心說那你在這兒耽誤我這么長時間?她又瞪了齊巔一眼,跑開了去。
齊巔望望花嫵消失在拐角,眼里戲謔的光暗淡下去,換上一種十分陰暗的神色。
她的說法根本不能自洽,她來長安一定另有目的,這個目的大概就是她此行的任務(wù),她不光對自己不肯說,對眾人也有意隱瞞,想來不會是一件平常的事。
——
且說花嫵急急趕到榮安侯府附近,寬敞的街巷上空蕩蕩的,候府大門緊閉,角門處也不見下人穿梭。
她趁眾人不注意,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將手按在外墻上輕松穿過。
整個榮安侯府都靜悄悄的。
花嫵四處看了看,這應(yīng)該是一處園子,此時秋風(fēng)蕭瑟,無人在園中賞景。
花嫵不敢在候府隨便走動,不過她確實沒有感覺到什么靈力波動,四周空蕩蕩的。
齊巔應(yīng)該不會說假話故意騙她,難道這些妖道已經(jīng)提前嗅到危險,連夜跑了?
花嫵琢磨了一下,準備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試探一下。
她用銀針在食指上刺出一滴血,滴在一旁的山石上。
若是那些妖道沒走,應(yīng)該會聞著氣味趕來,畢竟花嫵的血對他們有著十分強的吸引力。
過了一炷香時間,花嫵還是半個人影也沒看見,她只好在下人靠近這里時施術(shù)離開。
花嫵邊往回走邊納悶,那些妖道也太慫了吧?她跟師姐千防萬防,生怕他們趁著這場災(zāi)禍出來禍害百姓,擾亂秩序,結(jié)果他們居然連夜跑了?
是因為自己在議政殿公開了祈愿符的端倪,榮安候怕被連累,才安排他們轉(zhuǎn)移嗎?
“怎么樣?我沒說錯吧?”齊巔的嗓音忽然冷幽幽響起。
花嫵往旁邊跳了一下,就見他直溜溜站在街角。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他們不見了?”
“子時去的時候,人已經(jīng)都走了?!?p> “就這么離開長安了?”花嫵不敢相信,“榮安候會就這樣放他們離開?”
齊巔慢悠悠道:“誰知道呢,也許是把他們給藏起來了,你要不要去調(diào)查一下這個榮安候?”
花嫵思量了一會兒,古怪地望著齊巔。
“怎么了?”
“太子殿下為何現(xiàn)在才來告訴我這個?今日我若沒在門口碰到你,你也不會與我說,是么?”
齊巔道:“本宮并非大衍之人,這種事豈會多嘴?!?p> 花嫵翻了個白眼,不想再理他。
“你現(xiàn)在打算如何?”
花嫵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對他道:“我原本是毫無頭緒的,不過現(xiàn)在忽然有頭緒了。”
“哦?”齊巔有些詫異地望望她,“你能找到他們?”
“差不多吧,運氣好的話,應(yīng)該連云印的下落也一并查到?!?p> “這么厲害?他們在哪?”
“不告訴你?!被▼承Σ[瞇道,“告訴你,法子就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