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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冠為妃

第十一章 突然的升階

女冠為妃 六羽極樂 2633 2019-07-11 00:05:00

  長虹以流星趕月之勢從遠天移來,速度奇快,像是九重天降下的一抹流火,到近前尋常人才能看清,那條長虹是眾多身穿紅袍長衣的宮觀道士,他們衣袂飛揚,紅如烈火。

  朱雀散人御劍飛在最前,神色莊重肅穆,宮觀眾人所過之處,其他道觀的道士們紛紛自覺有序地讓開道路,肅然行禮。

  朱雀散人在飛到摘星臺前,率先飛到了他們這座瞭望臺頂,落在南宮懿面前。

  “殿下,貧道及眾道長都已準備好,祈雨可以開始了。”

  南宮懿欣然點頭,朗聲道:“去吧,為我大衍新一年的風調(diào)雨順,向諸神祈求庇佑,為陛下祈求庇佑!”

  “是?!睙o數(shù)道士齊齊應聲,廣場上方傳來一聲巨大的回響,聲震天宇。朱雀散人重新御劍,飛向摘星臺。

  花嫵站在一邊,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們倆人在說話時,天上地下無數(shù)人的目光投向這里,而南宮懿身邊只有她,花嫵已經(jīng)感到那些目光在她身上過來過去,讓她臉上發(fā)燙。

  而另一方面,花嫵也更深刻感受到了槐王作為攝政王的權(quán)柄——為國向上天祈愿本是天子之責,陛下不在,槐王就代天子發(fā)號施令。他一發(fā)話,天上地下無人敢違,實在威風。

  “丹鶴是第一年獻舞祭天,也不知能不能招來雨,能招來多大的雨?!蹦蠈m懿望著摘星臺輕聲自語。

  花嫵側(cè)首看去,南宮懿的長睫在風中微卷,眸光堅定清澈地望著遠方,干凈利落的臉部輪廓精致到像工藝品,薄薄的唇瓣微抿,看得出神情很專注,專注的男人最帥了。

  她閉眼深吸一口氣,篤定道:“今日的風很濕潤,說明水氣充裕,只要丹鶴道長不犯大錯,求到雨沒問題?!?p>  ——

  朱雀散人在摘星臺上進行了一連串指示,好像是最后確認陣法的開啟,緊接著她抽出一張符咒,默念道法,那符咒在她指尖燒了起來,她向天上一揚,火花飛濺之間,從空中落下一道火紅色身影,宛若鳳凰出世。

  朱雀散人消失在摘星臺上,取而代之的是緩緩落下的丹鶴,她身上披著數(shù)丈長的紅衣,長袖與衣袂蜿蜒地垂掛在摘星臺下,無風自擺。

  花嫵一眼看出,那紅衣是用藥淬煉過的,其上的花紋存著術(shù)法,幫助施術(shù)者提供體力和保持清醒,以便施術(shù)者穩(wěn)定陣中紊亂洶涌的力量。

  陣法的作用相當于一個強力場,用來增加施術(shù)者的靈力,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等級越高的陣法對施術(shù)者的要求也越高。

  長安城祈雨的這個陣大概算是玄階,但因為面積廣大,朱雀散人在開陣后就無力支撐其運轉(zhuǎn)了,所以需要丹鶴來獻舞。

  這個陣的效果最后要覆蓋到整個長安城上空,因此丹鶴需要將摘星臺方寸之地上涌現(xiàn)出的濃郁力量均勻疏導到長安各處,所以她的角色至關(guān)重要。

  臺下眾人皆屏息斂氣,要知道并不是每年都能求來雨的,若是施術(shù)者作用不當,就會將陣法中的力量散去。倘若求不來雨,會嚴重影響到百姓們對新一年的預期。

  花嫵忽然想到,這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年,也是槐王做攝政王的第一年,難怪他會如此緊張祈雨的結(jié)果。

  某個瞬間,丹鶴忽然睜開眼,仿佛有什么力量托著她,使她徑直升往摘星臺上的半空中,這說明陣法已經(jīng)啟動。

  丹鶴動起來,整個人真如失重一般,在空中上下起伏,她華麗的紅衣上時不時有花紋亮起,或在肩頭,或在腰間,閃著如火的色澤;長長的衣袖轉(zhuǎn)起來圍繞她周身,衣擺張開如欲鋪天蓋地,她像是涅槃于火中的鳳雛,優(yōu)美而令人震撼。

  無形的力量如水紋般從摘星臺一圈一圈蕩開,微風悄然變強,原本晴朗的天空開始聚云,天色正在變暗。

  丹鶴的舞步開始時有些僵硬,隨后漸入佳境,看來進展得很順利,花嫵算了算,再過半個時辰,定然落雨。

  然而變故只在一瞬之間,丹鶴剛剛收回一只長袖,想將陣中力量往某處引時,忽然就不動了,整個人如卡殼一樣僵在半空中。

  眾人或離得遠看不清,或認為這是失誤沒有在意,都未起疑,花嫵心中卻咯噔一下。

  不會說來什么就來什么吧。

  倉促之間,丹鶴揮開另一只衣袖,卻因時機差錯,與一股力量迎面相撞,一股鮮血從她小臂上噴涌而出,灑落在摘星臺,然而她身穿紅衣,沒被人發(fā)現(xiàn)。

  “?。 钡Q受傷,分寸大亂,緊接著又被好幾股力量擊中,在半空中狼狽飛竄,像是洪流中的一葉扁舟。

  與此同時,她頭頂上方原本聚集的烏云忽然開始逆時針旋轉(zhuǎn),形成漩渦,當中隱隱有紫色的閃電亮起。

  百姓們不知所以,還以為馬上就要降雨了,開始歡呼。

  花嫵忽然雙手抓著墻垛,失聲喊道:“快停陣!她要升階!”

  然而她忘了自己離摘星臺很遠,這一聲根本無人理會。

  花嫵忽然想到身邊還有個位高權(quán)重的攝政王,立刻轉(zhuǎn)頭對南宮懿解釋:“殿下,快下令停陣!丹鶴道長周身靈力紊亂,似有升階之兆,眼下需要一個安全穩(wěn)定的環(huán)境,不能再讓她待在陣中了!”

  南宮懿沒有看花嫵,一直望著丹鶴的方向,抿唇不言。

  “殿下?”

  “不能停陣。”南宮懿一口回絕。

  “什么?”花嫵睜大眼睛,急道:“陣中兇險好比刀林火海,再待下去,她會被紊亂的力量絞死的!”

  高寧不是說過丹鶴是他的女人嗎?花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拒絕停陣。

  南宮懿神色冷酷,沉聲開口,聲如月色,灑一地寒涼:“倘若此刻停陣,祈雨會徹底失敗,屆時引發(fā)百姓議論,于國之安穩(wěn)不利,丹鶴不死,也成了罪人?!?p>  花嫵心中瞬間一片冰涼,丹鶴深陷危機,他竟然最先想到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祈雨能否順利,他是打算為了剛上任后迎一個好兆頭,賭上一個滿心喜愛他的女子的性命嗎?

  花嫵不能接受這番推辭,反駁道:“不利又能怎樣?罪人又能怎樣?就算今日求不來雨,收成也未必會差,至于讓殿下見死不救?”她皺著眉頭,越說語氣越尖銳。

  南宮懿轉(zhuǎn)過頭看她,上一刻還溫潤的眼眸中此刻寒芒遍布,他一言不發(fā)間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在降溫,花嫵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她往后退了兩步,卻固執(zhí)地盯著他不肯服軟,滿心諷刺地想:這人生了一副好面孔,心卻是黑的,呵,有權(quán)有勢就是好啊,能隨意輕賤旁人性命。

  “行!殿下不救就不救,別妨礙我救!”她恨恨撂下一句,再不看他,專心觀起摘星臺上的情況。

  “朱雀散人為何也不關(guān)陣?丹鶴不是她的愛徒嗎?竟也不管她的死活!”花嫵簡直不知該如何吐槽。

  “臨朝!臨朝!”她忽然跳上墻垛,一邊揮手一邊朝著天空大聲高喊。

  “危險!快下來!”南宮懿臉色大變,不自覺朝她伸出手。瞭望臺距離地面數(shù)十丈遠,若是掉下去必會粉身碎骨。

  花嫵縮了一下,順著墻垛小跑起來,南宮懿怕刺激她,更不敢追,好在臨朝遠遠看見,立刻御劍飛來。

  “師叔怎么了?”

  “帶我過去?!被▼吵蹲∨R朝的袖子,二話不說踩上他的劍,鉆到他身前,活像一只靈巧的松鼠。

  南宮懿沉默地站在瞭望臺上,眸色轉(zhuǎn)深,越過臨朝盯著她,那目光萬分寒涼,卻讓她如被滾水燙過,不敢回視。

  她不是討厭御劍嗎?為了去救丹鶴,竟不顧輩分,不在意男女,主動讓臨朝帶著她?南宮懿心里沒來由一陣惱火。

  臨朝見槐王一言不發(fā),花嫵又小聲催促,終是決定聽師叔的話,朝南宮懿匆忙行禮后帶著花嫵飛向摘星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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