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第一節(jié)父子談心
文義回來了，一家人很開心，兒子終于幡然醒悟，媽媽做了一桌好菜給兒子接風(fēng)。文義強顏歡笑，但細(xì)心的母親還是從兒子笑容背后看到落寞。文義吃得不多，借口吃飽了回到自己房間。他家是二百多平的平層，住著祖孫三代。文義盯著墻上的吉他，想起在秦月家兩人琴瑟和鳴紅袖添香日子，那座簡陋的房子因為有她而熠熠生輝。
母親強忍著沒有找兒子談話，第二天文義吃過晚飯要回房間，母親叫住他，“你爸爸要找你談話。”文義去了爸爸的書房，爸爸戴副老花鏡，坐在寬大的書桌后面，從眼鏡片上方注視他，“兒子，最近生活和工作上有什么困難嗎？”“沒有。”“司法考試準(zhǔn)備如何，有壓力嗎？”“沒有。”媽媽端了兩杯咖啡進(jìn)來，“那個女孩子糾纏你了？”
文義呵呵呵，媽媽這個奇怪結(jié)論從何而來？“是我糾纏她，不是她糾纏我?！笨Х缺赵谧雷由?，力度有些大，咖啡上下晃動濺出幾滴。‘“等著嫁入我家的好姑娘都排成隊了，你糾纏她，開玩笑?！蹦赣H提高聲音表示抗議，文義抬手捏揉眉心，“她不在那個隊列里，她壓根沒看上你兒子?！?p> “她那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高攀不上你?！蔽牧x嘆氣，跟母親講不清道理，“人家早有意中人?！薄棒~找魚、蝦找蝦、青蛙配蛤蟆，她肯定找和她肩膀頭一般齊的。”“她男朋友是Q大計算機系高才生，一表人才?！蹦赣H嘀咕道，“手腕就是高，那個男孩家世肯定不如你?！?p> “是你兒子這么多年一直單純地暗戀她，人家壓根眼里沒有我，她不會嫁進(jìn)王家，八抬大轎去抬都抬不來。因為她不世俗不市儈，她比任何人都清高孤傲。是我配不上她。所以請你們大可放心。我累了，我要回屋休息。”
文義走到門口又想起什么，“媽，你那天去找秦月，到底和她說了什么？”反正文義不會再和她有瓜葛，告訴兒子又何妨，“我沒說什么，不過是讓她看在同學(xué)一場份上，不要讓你和不良職業(yè)人接觸?！彪y怪秦月對母親無理，母親實在不該那樣說。
文義沒再說什么，帶上房門離開，留下父母面面相覷。他們家人得到消息時情緒緊張，為了‘拆散’他們所做種種，在反轉(zhuǎn)事件面前都成了笑話?！袄掀牛瑑鹤哟罅?，路讓他自己走吧?！蔽牧x媽媽呆愣半晌，想想也是無趣，自己這番畫蛇添足，惹得兒子對自己有意見，她也唉聲嘆氣回房間
文義調(diào)整心態(tài)，摒棄一切雜念，閉門讀書全力備戰(zhàn)司法考試。文義接到含玉電話，告訴他自己也到省會工作，在一家集團公司做財務(wù)。文義盡地主之誼，約含玉到日本料理店見面。這家餐廳是戀人聚會好地方，獨立房間環(huán)境清幽雅致。
含玉到的時候文義等候多時，點了壽司、生魚片、龍蝦色拉等菜品。含玉看著細(xì)心體貼為她布菜的文義，心中暗道作為結(jié)婚對象，文義是最佳人選。相貌家世人品才華文義都是一等一，高富帥再加君子之品，完美無缺的人設(shè)。
含玉有機會留在一線城市，一方面是母親故土難離，不想女兒離家太遠(yuǎn)，另一方面是知道文義有心回來發(fā)展。所以含玉放棄一線城市外資企業(yè)優(yōu)厚待遇，轉(zhuǎn)而回到家鄉(xiāng)發(fā)展事業(yè)。
“秦月最近怎么樣，你們有聯(lián)系嗎？”含玉狀似無意提起，“她挺好的，我們時常通電話?！笔聦嵣蠌乃貋戆l(fā)了那條短信在沒聯(lián)系過，“我忙著工作，一直沒聯(lián)系她。”含玉眼里又藏了一絲凌厲。文義一直搞不懂，她對秦月敵意緣何而來?從兒時起含玉就針對秦月，在女同學(xué)中孤立秦月，好在秦月剛強孤傲性格，并沒把小女生擠兌放在心上。
第二節(jié)地主之儀
同樣都是同學(xué)，他和秦月在一起，哪怕兩人什么都不說，那也是歲月靜好。況且兩人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就那么隨意瞎聊，東一榔頭西一苕帚。兩人無拘無束地說，放肆開懷地笑，或是溫馨地靜默以對。好懷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這剛回來幾天，就開始思念，說好的摒棄雜念呢？文義對著菜肴出神。
含玉摸不準(zhǔn)他在想什么，“你父親的事情處理了嗎？”“最近我沒太過問，他說自己會處理?！眱扇艘魂嚦聊?，“含玉，你和其他同學(xué)還有聯(lián)系嗎?”“小學(xué)同學(xué)目前是你和秦月，初中齊子豪，孫瑩???秦月和子豪不知道還聯(lián)系不，他們那時關(guān)系蠻好?！?p> 話題又繞道秦月身上，果然成功勾起文義興趣，“同桌嗎？”“三年同桌，子豪是往演藝界努力的人，是我們那屆校草，你應(yīng)該認(rèn)識的，和秦月一塊六一主持節(jié)目?！蔽牧x從腦海中搜尋子豪的影子，好像有那么個男生，“秦月沒跟你說過，因為你給了子豪英雄救美機會?！?p> “她從沒對我說過?！焙裉州p撩秀發(fā)，“她既然不說，我也不便講吧，好像我多八婆。”文義不在追問，“年少輕狂的事，趕明我得跟她道歉，因為我給她制造麻煩?！闭f起秦月，文義眼神里的溫柔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含玉很不爽，人都不在身邊，提起她就能左右文義情緒，說她陰魂不散一點沒冤枉她。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按理說他和含玉生活軌跡更為接近，兩人應(yīng)該更有共同語言才是。文義自認(rèn)口才不錯，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題。含玉過于刻意的舉動讓文義看得很累，替她累得慌，
沉默時間一長，氣氛有些尷尬，含玉問他：“在家備戰(zhàn)司法考試？”“對，考試有難度，不亞于高考?！薄拔业哪繕?biāo)拿下注冊會計師?！薄拔蚁嘈拍阋欢〞晒??！焙袷莻€要強的女生，她一定能做到。
眼前的含玉穿著得體優(yōu)雅知性，秦月隨意率性裝束簡單，秦月的一雙眼睛盛著星光，她美麗的外表下是一顆鉆石般的心靈???文義不知不覺又走神了。兩人就在找話題、沉默、找話題、沉默的氛圍里結(jié)束晚宴。
“含玉，你住在哪里?”“我租了一間公寓?！薄皢挝粵]有宿舍？”她的人設(shè)是有品味的人，怎么會和幾個人去擠住?！叭硕嗖惶奖?，位置不太理想?！蔽牧x打車送她回住所，“看那扇窗就是我住的房子，上樓我給你煮咖啡喝?！薄拔疫€是回去啃書本?！蔽牧x開玩笑道，含玉上樓進(jìn)了房間，站在窗邊看到文義還在樓下，她打開燈，燈光亮起，文義轉(zhuǎn)身離開。文義身量欣長，一手插兜閑庭信步，含玉站在窗邊目送他身影消失不見。
兒子和秦月之間再無可能，文義媽媽翻出秦月數(shù)據(jù)，她仔細(xì)地捋了捋秦月成長脈絡(luò)。這孩子真不容易命運多舛，棄嬰，未成年時家庭又遭厄運，輟學(xué)打工，支撐父親醫(yī)療費用，供弟弟上學(xué)而且把弟弟培養(yǎng)名牌大學(xué)生。Q大計算機系高材生，她的弟弟難道？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老王，你看這個秦月也是個人物?！薄皟鹤拥氖履憔蛣e管了。”文義媽媽把老伴手里書拿開，把秦月資料塞他手里。“她家里情況我知道?！薄昂髞淼哪悴恢馈！蔽牧x爸爸看了半天，對老伴說：“我們兒子錯過了一位好姑娘，可惜了他和秦月有緣無份。”
文義爸爸沉默半晌繼續(xù)道：“一個未成年孩子，在當(dāng)時境遇下，即便她賣身救父也是源于大愛。她可以選擇放棄治療，不用承擔(dān)巨額醫(yī)療費用，她可以申請?zhí)乩Ь戎^續(xù)學(xué)業(yè)。她完全可以為自己而活，只要她把良心放下，她放棄父親放棄弟弟，她可以保全自我?！?p> “老王，是我錯怪那孩子，我不該和她說那些過分的話。”“換做是我們，面對她那時的境遇，我們能做到什么程度?”他把秦月數(shù)據(jù)放進(jìn)柜子，“我們兒子慧眼識人，可惜姑娘不給機會。睡吧，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