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夜(下)主角唯一論
我朝門外一看,正遇上禾辛從外面回來。他倚著墻,一只手在心口為自己順氣,一只手整理散下來的碎發(fā)。面色比早上更加蒼白,臉上露著疲憊。粉色的衣服有些凌亂,腳上也沾了些泥土。
他抬頭看到我在看他,對我笑了笑,我也對他招了招手。他指了指他住的方向,像是說,他先過去了。我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換了一身衣服,走進我住的院子。像是剛沐浴過,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好聞的花香。
“我能坐這嗎?”他指了指我旁邊的石凳,問道。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又把面前的葡萄向他那里推了推。禾辛就像一個鄰家哥哥,禮貌溫柔,又有距離感。想到他剛才那副模樣,我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今天去做什么了?”
“跟阿妙和苗慕揚一起去紫弈峰了,”說完,他伸手摘了一顆葡萄,放進了嘴里。
“為了尋找碎片?”我簡直就是明知故問。
他點了點頭。
“有什么收獲嗎?”
他搖了搖頭,“時間過了太久,紫弈峰上變化也太大,今天一天連那株梅花樹樁都沒找到?!彼欀颊f道,神情有些低落。
我也有些失望,如果一直得不到解決,我豈不是要一直在兩個世界的夾縫中生存。況且這還只是第一個,按照打怪規(guī)律而言,越往后越難才對。既如此,第一個應(yīng)該很好找,應(yīng)該是我們沒有掌握到訣竅。我應(yīng)該去找阿妙問問了。
禾辛看我失望的樣子,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
我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向胡爾容的方向,想著看他練習(xí)的滑稽樣子,讓自己快樂一下。沒想到一看他,他就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盯著我和禾辛。還真是只愛吃醋的小狐貍,我笑著搖了搖頭,假裝無意地把禾辛搭在我肩上的手抖了下去。
小狐貍滿意地眨了眨眼,繼續(xù)練習(xí)了起來。他現(xiàn)在的動作相比之前好了不少,可以說是增長飛速,難不成是肚子餓了給他的動力?
禾辛看著我和小狐貍的互動,輕聲笑了笑,說道“他很在乎你,你對他呢?”
“也許吧,”我臉色有些不好看。雖然不知道禾辛這句話是何意,但是涉及到我的個人感情就算是越界了。有些事情不是剛有三面之緣的人就能同我談?wù)摰摹?p> 他像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快,有些尷尬的說道:“我先回去休息了,今日有些累了。”還沒等我回答,他就起身走了出去。
我是不是有些敏感了?既然是另一個世界,我就打算讓自己變得不一樣一些,可剛剛臉上生人勿近的表情,就跟另一個我沒有區(qū)別。
“覓清,剛才老師說我合格了~”胡爾容小跑到我面前,像個拿了小紅花的幼兒園小朋友,開心地炫耀道。
“嗯嗯,阿妙和苗慕揚回來了。你先去換身衣服,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去找他們?!?p> “好,那你在這等我?!笨次尹c頭,胡爾容滿意地轉(zhuǎn)身跑向了他住的屋子。
“他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我笑著對剛坐下的蘭先生說道。
蘭先生抿了口茶,搖了搖頭,“爾容只對你如此,他對別人可沒這么多熱情。他比你想象的要厲害一些?!?p> 我看她認(rèn)真的樣子,不像是跟我開玩笑?!盀槭裁催@么說?”我沒見過他在別人面前是什么樣子。
“認(rèn)真、成熟、敏感、冷漠,靈能高強,靈階深不可測?!碧m先生淡淡說道。
“蘭先生看不出胡爾容的靈階?”我有些詫異。
“看不出,就像我看不出你的一樣?!?p> 看不出我的這很正常,可看不出胡爾容這只剛化形的狐貍的就有些奇怪了。
“冒昧問一句,您的靈階...”我知道直接問別人的靈階很不禮貌,但我真的很好奇胡爾容的靈階。
“我只能告訴你,我的靈階高于半靈階。”蘭先生像是知道我會問她,只含糊地回答道,“不過你要是真想知道,大可以親自去問他,他一定會如實告訴你的?!?p> “問什么?”胡爾容推開門,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問道。他換了一身跟我同色的衣服,材質(zhì)也相似,又見情侶裝。
“沒什么,走吧,去找阿妙她們吧!”
“你們先去吧,我再休息一會就過去?!碧m先生說道。她可能是不想和我們兩人同路。
“好,”應(yīng)了一聲,我就起身朝門外走去。
胡爾容快步跟了過來,在我身后傻笑著說:“覓清,你看我穿這套衣服是不是跟你很像一家人?。俊?p>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狐族不是以白為尊嗎?你身狐族的七殿下,不應(yīng)該穿白色嗎?”
他看了看身上藍色的衣服,癟了癟嘴說道:“哼,我又不是白狐貍,才不喜歡白色!你穿什么顏色,我就穿什么顏色!”語氣很是孩子氣。
“那好吧,”我不再跟他糾纏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
一到前廳,就看到阿妙和苗慕揚二人愁眉苦臉地坐著。我和胡爾容進去,阿妙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苗慕揚連瞅都沒瞅我們一眼??磥斫袢盏氖虑閲?yán)重的打擊了他們的積極性和自信心。
“我聽說今日毫無收獲,是嗎?”為什么又要明知故問呢?一方面,我是想膈應(yīng)膈應(yīng)苗慕揚,另一方面,我希望能在阿妙這里聽到不一樣的結(jié)果。
“紫弈峰靈力充沛,靈力增長幅度不大的話,根本無法感知。八萬年前突然墜落的那股靈力,到如今早已四散盡了,更是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禾辛沉睡多年,連以前住在哪里都記不得了?!卑⒚罱忉尩?,語氣中都是無奈。
“尋找扶澤的靈魂碎片一定有竅門的吧?這樣盲目的找,再找一個八萬年能找齊嗎?”我有些質(zhì)疑道,“或許是不是可以讓我試試?”我小心問道。
“不行!”胡爾容拒絕道,“你不能出去冒險,你每次出去都會遇上麻煩事...而且我們還沒正式成婚,我沒辦法日日跟著你,保護你...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我白了他一眼,看著阿妙,等她的意思。
“等你倆完婚后,我們可以讓你試試?!卑⒚钫J(rèn)可了胡爾容的話,說道。
我發(fā)現(xiàn),從胡爾容進來開始,阿妙不論說什么都沒有看過他的那個方向,就連認(rèn)可他的觀點的時候都沒有。而且胡爾容說話的時候,阿妙的表情同時會變得極不自然。真是有意思。
“那好吧,”我就是不想每天宅在府里才提這么一茬的,看來學(xué)習(xí)禮儀的命運,我是無法改變了。
“走去吃飯吧,今天我跟苗慕揚耗費了不少體力?!卑⒚钇鹕硎嬲沽艘幌律眢w,朝餐廳走去。
胡爾容今天下午也沒少耗費力氣,急切地站起來,巴巴地等著我。我算是府里最清閑的一個人了。
到餐廳,正好遇見蘭先生,我湊過去向阿妙介紹道:“這位是教我們禮儀的蘭先生?!?p> 阿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然后過去問了幾句,我們今日的表現(xiàn)。
蘭先生坐在邊緣的一把椅子上,那個角度剛好能看到我的一舉一動,而又不會讓我太過拘謹(jǐn)。她沒有跟我們一起吃飯,她說她來餐廳只是為了觀察,我和胡爾容的用餐習(xí)慣而已。雖然蘭先生已經(jīng)盡量不讓我尷尬,可我一想到有人在觀察我,就會覺得很拘束。所以這頓晚飯我沒吃多少,還覺得渾身難受,我嚴(yán)重懷疑這頓飯會讓我消化不良。
吃過晚飯,阿妙跟我和胡爾容一起回了院子,苗慕揚一晃就不見了人影,蘭先生去了她自己的住處。
我還以為阿妙回來會直接去休息,卻跟我一同在院子里坐下。
“你看起來很是疲憊,不直接回去休息嗎?”我關(guān)心的問道。
“你昨天好像有事想問我,卻突然回去了。今天再給你個機會,問我吧!”阿妙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整理了一下思緒,問道:“十二府究竟是什么?為什么這些中上族群對十二府的門主如此恭敬?”
“十二府,主要經(jīng)營衣食住行,琴棋書畫及其衍生娛樂場所,武器靈器術(shù)法珍奇等十二個方面,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等十字分類命名,比如上次我們?nèi)コ燥埖牡胤骄徒幸腋V挥檬值脑蚴?,術(shù)法和珍奇極為稀有,只在新中月城中的十二府有店鋪,在別處都沒有。
“十二府在整個妖界都有連鎖店,以那十字命名的多為比較昂貴的地方,只會在比較大的城市出現(xiàn)。除了那些,你走在街上,若是有哪家店鋪的牌匾上,用任何一種語言書寫著‘十二’,都屬于十二府。
“十二府極其注重質(zhì)量,市場口碑極佳。它幾乎囊括了生活需要的方方面面,滲透進了妖界的每個角落。所以它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個店鋪,一個品牌,它還是妖界最為龐大的信息集會地。所以我們還做消息買賣的生意。”
聽著阿妙不遺余力的夸贊,我被這個龐大的商業(yè)帝國所震驚。更讓我覺得震驚的是,苗慕揚這家伙竟是十二府的總裁?!笆际怯擅缒綋P經(jīng)營的嗎?”我很懷疑。
“掛名而已,”阿妙朝我眨了眨眼,“十二府是由我們同四神獸族群一起建立,一同打理。苗慕揚和我是唯二不是神獸族群的人,所以只能他掛名門主了?!?p> “至于經(jīng)營,他除了用武力值,在初期時替我們解決一些債務(wù)糾紛,應(yīng)該沒做什么了吧?!卑⒚钫J(rèn)真的回憶道。
我心想,這才是真正符合苗慕揚形象的嘛!
“我覺得,我要把為你制作百科全書這件事,提上日程了?!卑⒚钚χf,神情中的疲憊更深。
“你快去休息吧!我自己在這坐一會兒,等會就算突然回去,還有胡爾容呢!”我指了指在走廊欄桿上,坐著看我們說話的胡爾容。
阿妙點了點頭,起身朝她的房間走去。
胡爾容見阿妙走了,才湊了過來,小聲問道:“阿妙是不是討厭我?”
“是??!第一次見你就心疾發(fā)作昏死過去,以后肯定要避著你?!蔽艺{(diào)笑道。心想蘭先生說的沒錯,胡爾容心思確實很敏感。
“好吧,你這么解釋也算說得通,”胡爾容撓撓頭傻笑道。
又突然正色,嚴(yán)肅道:“覓清以后要離禾辛遠一點,他沒安好心的?!?p> “怎么?還沒成婚就管我管得如此嚴(yán)了?”這小狐貍吃醋的后勁這么大嗎?
“不是,我是認(rèn)真的,他不是普通蟲宗這么簡單...可哪里不對我也說不上來?!焙鸂柸蒉q解道。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我相信狐貍不會害我,既然他這么說,我就小心些吧!不過我更關(guān)心的是,“狐貍你是什么靈階?”
狐貍皺了皺眉,像是在思考,“我絕不會騙覓清的,但說出來怕你不信...”
“沒事,我相信你?!?p> “我...我是紺靈階五層?!焙鸂柸菪÷曊f道。
我在心里默背‘水空月云薄,半堇藍漆’,紺!五層!“你是...你是!紺靈階?”我伸手抓著胡爾容的胳膊,差點尖叫出聲。
身邊就坐著這么一個靈能大佬,我有些慌張。不行不能慌,我要冷靜!抱緊大腿!
胡爾容一副受驚了的模樣,表情慌亂的點了點頭。
“你不是一直是狐貍形態(tài)嗎?怎么修煉到紺靈階的?”我心想,不會化形的廢柴狐貍都能到紺靈階,我這個廢柴也一定行。
“我天生就是紺靈階,而且天生九尾,不過被人害得無法化形而已。這兩萬年我不過才提升了七層?!焙鸂柸莸馈?p> 這說的是人話嗎?在紺靈階別人十萬年能提升一層就不錯了!
“前幾天斷了一尾,靈階退了兩層。狐尾能幫助狐族修煉,可若是保護不好狐尾,就會使修為倒退。有利有弊吧!”胡爾容毫不在意的說道。
或許是心中有愧,我聽胡爾容說完這句話,就一恍惚倒了下去。
今晚的不愉快從得知胡爾容是紺靈階開始,我又成為了獨一無二的廢柴。這種獨特還真是讓人不爽。
不過也算是安穩(wěn)平淡的一天。
想匆匆收個尾,肚子餓了。
對了,前幾天衣柜里的白霧,更清晰了點,但還是無法確定的說它是什么。
沈覓清評語:
主角就是應(yīng)該獨一無二。
不過這種收集進度,一個月真的能集齊嗎?后期開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