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你李易今天說的真難吃,花月樓開店至今就收到了你這么一個差評!
世家富商宴請人,都選在這花月樓,在從翠紅樓請人來伺候。
哪個人不以在花月樓吃飯為榮?
現(xiàn)在連花月樓的飯菜都來挑剔,你們葛王府天天都吃什么好吃的?
不帶王文反駁,小胖子李欣小聲嘀咕道:“九哥說的對,我先前以為花月樓在岳州有名的很,心想這飯菜能有多好吃呢。
今日一嘗,愿不得母親不許我來,還不如我家仆人韓二做的懶人菜炒雞蛋好吃呢?!?p> 眾人皆是一愣,啥叫懶人菜炒雞蛋,怎么聽說都未曾聽說過?
難道這道菜也是皇家御膳官署做出來的?
五哥李湛看著這群人的反應(yīng)也是一樂,捏著青瓷小杯喝光了三勒漿。
還真是誰都想踩自家一腳,十二郎說完之后,怎么一個個都不言語了?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自然就見多識廣,這話還沒有被人說出來呢,但在古代來說,這就是個主要增長見識的手段。
別看這群人在岳州家庭條件不錯,都出過遠(yuǎn)門去長安城深造過,一樣是個鄉(xiāng)下土財主。
唐朝國子監(jiān)下轄六學(xué)。
國子學(xué)、太學(xué)、四門學(xué)傳授以九經(jīng)為主的儒學(xué)經(jīng)典,三品以上官員的子孫可入國子學(xué),每年招收三百余人;五品以上官員子孫可進(jìn)太學(xué),每年招收有五百余人;四門學(xué)兼收五品以下官員及庶民子孫,生員多達(dá)千人。
朱吳兩家別看在岳州像是個人物,可去長安進(jìn)入四門學(xué)學(xué)習(xí)的也只能是嫡子。
而現(xiàn)場的呂何王這三位嫡子進(jìn)入的則是律學(xué)、書學(xué)、算學(xué),這三家教授實用學(xué)問,收納八、九品官員及庶民子弟,每家每年名額限于十余人。
他們可以吹噓去過國都長安城,東都洛陽城,沿途見了不少風(fēng)景,遇過不少人,見識過了長安的花紅柳綠,但絕對吹噓不起吃過什么皇家御膳官署的菜品。
他們只是去國子監(jiān)鍍金的,也沒那本事參加鹿鳴宴,自然嘗不到什么皇家菜品。
皇宴的規(guī)模離他們還是太過遙遠(yuǎn)了,吃的第一道皇家菜品,就是派仆人偷偷去大排檔買回家的螃蟹。
葛王府第十二子無意間說出的那懶人菜炒雞蛋,直接讓這群人閉上嘴巴,不敢發(fā)問,免得徒增笑話。
也不知道該說人家是童言無忌好,還是說人家就只是闡述了事實,說了真話。
朱亮臉色有些難看,方才自己客氣中只是略微夾雜了一些嘲笑,葛王府也不富裕,都未曾來花月樓吃過飯,別看身份上尊貴,還不是個窮鬼!
人家既不拂袖而去,也不搭茬反擊,只不過品嘗之后才說出了真實感受,在加上小孩子那一句從心底流露出嫌棄的話。
人家不是不來,而是看不上花月樓的這種菜品!
這家食肆的菜品與皇家菜品孰好孰壞,一目了然。
朱亮與在座的幾位沾沾自喜的勁頭還沒維持多久,稚子的一番話讓人氣的無可奈何!
還不許別人說真話了?
倒不是所有人都是玻璃心,呂家嫡子呂新舉起青瓷小杯,詢問道:“不知十二公子方才所言的懶人菜炒雞蛋也是從皇家秘制菜品?”
“那是!”
五哥李湛臉不紅心不跳的應(yīng)了一聲,舉起酒杯示意后喝光。
其實到目前為止的所有皇家菜品都是九弟李易創(chuàng)造出來的。
真正的皇家菜品,李湛都沒有吃過,因為祖母的原因,父王二十四歲就不在被允許進(jìn)京了。
李湛更是在袁州出生,后又隨父王遷居到岳州,未曾回過長安,也不曾吃過皇家晚宴。
不過換句話說九弟李易乃是皇家子嗣,由他創(chuàng)造出來的美食,自然是由皇家秘法所制。
自從嘗過九弟李易新創(chuàng)的菜品,李湛甚至覺得皇家晚宴也比不上這個。
“小弟著實羨慕的很,比花月樓的飯菜都好吃?!眳涡掳亚啻删票旁诓妥郎希骸皩嵅幌嗖m,大排檔那里我也去吃過,味道是真不錯,若是皇家菜品我等尋常百姓能吃上一頓,實乃平生幸事?!?p> 除了葛王府的哥三,其余四人皆是看著呂新,你小子的腦袋要不要低的這么快。
大家礙于身份,都是派仆人去大排檔買回家來吃,為此還多花了十好幾文錢,就你親自去捧場?
“這個好說?!崩钜捉舆^話茬:“改天呂兄來大排檔尋我,命人多做一份就是了。”
“如此,多謝九公子了。”呂新再次舉起酒杯。
呂新想的是,不管如何,先靠上葛王府再說,人家怎么說也是皇子皇孫。
若是能露一露皇家秘法,便能擠掉花月樓,獨占湘陰縣甚至整個岳州的上層食肆,加重呂家在湘陰縣的份量。
最重要的是家父病危,在這時候,難免會被其他幾家算計。
地盤總歸就這么大,你吞掉他一點,自家的話語權(quán)便能占得多一點。
就算給葛王府抽成,這買賣也能干,獨一無二的買賣誰不喜歡。
葛王府不受天后待見,但總歸也不會痛下殺手,畢竟人家還沒有謀反。
呂新不希望自己的后代也只能上六學(xué)中不受待見的三個學(xué)校,見識過長安的特權(quán)現(xiàn)像,誰不想往上爬一爬?
以前是沒機(jī)會,如今葛王妄圖重新掌握岳州政權(quán),呂家就要靠上去當(dāng)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葛王府如今的狀況,雪中送炭總歸要比錦上添花強(qiáng)得多。
誰愿意總被人踩在腳下?
誰還沒有一顆想要帶領(lǐng)家族在進(jìn)一步的雄心?
我想讓我兒子進(jìn)入國子學(xué)!
呂新以前尋不到機(jī)會,豈能錯過今日。
李易想的是呂家控制湘陰縣的車馬船行,要是走嶺南倒貨,振興岳州經(jīng)濟(jì),也能用得上,總比另尋一家要方便得多。
在說,人家呂新已經(jīng)表明態(tài)度,李易自然更加懂得人情世故。
大家先試探的交往,談得來就準(zhǔn)備利益互換,談不來就談不來唄,反正對于雙方也沒什么損失。
一個人先在眾人面前付出了自己的態(tài)度,另一個準(zhǔn)備隨便搞一道“皇家秘法所制菜品”招待。
利益能使人起紛爭,但它又能把人緊密的聯(lián)系在一起干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