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惹事
時值正午,武帝城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西街寬敞的道路頓時因來往的行人而顯得擁擠起來。
忽然,街口傳來一聲驚叫,而后引起了一陣騷動。
“呀!你們快點讓開!讓開!”
只見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半大小子頂著一層微弱的毫光,手舞足蹈間,以極快的速度橫沖而來。
嚇得街道上的行人紛紛回避,潮水般往街道旁躲開。
這人正是剛從琉璃屋“一點香”出來的陶翠翠,面對現(xiàn)在的情形,她也是一頭霧水,本來想著趕緊跑到白鹿學(xué)院見師入學(xué),卻不明白自己的身體怎的越跑越是輕盈,只覺得一團(tuán)暖流在體內(nèi)流竄不息,最后竟然控制不住了,行走間像是有人在推動一般。
如此情形,怪異非常。
陶翠翠和路上的行人一同尖叫著,甚至于她叫得還要大聲些。
噼里啪啦一陣亂響。
陶翠翠撞倒了街邊擺放著各種胭脂水粉的小攤,匆忙間攤主未來得及收拾,卻被她橫沖而過。
一陣踐踏,所有的胭脂水粉盒踏碎,五顏六色的水粉炸起,在空中形成了一團(tuán)好看的五彩云團(tuán)。
胭脂水粉攤主是個中年的女子,被嚇倒在地上,頭頂、五官都裹上了一層五彩的水粉,正如一名花角似的,那是空中飄散的水粉落在身上的。
看著亂七八糟的攤位,中年女子心里涌起一陣怒氣,指著那橫沖而去的人影,捶地哀嚎:“你這挨千刀的,挨千刀的呀!城衛(wèi)軍呢!城衛(wèi)軍呢!”
陶翠翠略微聽到了一些,然而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身體流竄的暖流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牽引著她不住地往前奔走,速度越來越快。
她并不適應(yīng)這樣的速度,每每想要控制自己停下,卻總是出岔子,便是因為如此,她才忽然變向撞散了街邊的那個胭脂水粉的小攤。
小攤主的哀嚎引得許多行人的同情,這些人是武帝城的普通市民,雖然不懂修行,但是心氣甚高,對于敢在武帝城如此橫沖直撞的武夫,都是怨念頗深。
“這人難道不知道,武帝城中禁止以武違禁?居然膽敢如此行事?”
“怕不是某個初生牛犢,不知天高地厚。反正一會精武衛(wèi)便會出手?!?p> “你們看,你們看,精武衛(wèi)來了?!?p> 事件發(fā)生不過半盞茶,三名巡視的精武衛(wèi)提刀快步趕到現(xiàn)場,匆匆看了一眼狼藉的西街大道——此處只有胭脂水粉攤位被陶翠翠撞得七零八落,但是街上行人躲避時,慌不擇路,許多臨街的攤子翻了不少。
這些苦主,一個一個圍上來七嘴八舌,都說要嚴(yán)懲那個當(dāng)街仗武橫撞的人。
一名精武衛(wèi)詢問道:“那人少年模樣,渾身邋遢,身披毫光?”
眾人均點頭稱是。
“真氣露于外,修為已有小成,僅憑我們可能難以對付?!绷硪幻湫l(wèi)想了想,沖先前說話的精武衛(wèi)說道:“你留下統(tǒng)計這些人的財務(wù)損失,我們兩人去追,路上應(yīng)有其他弟兄前去緝拿,匯合之后,不怕拿不下一個少年。”
先前說話的精武衛(wèi)點頭稱是。
第三名精武衛(wèi)獰笑道:“多少年了,敢在武帝城找不自在的人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出現(xiàn)過了。”
最先說話的精武衛(wèi)說道:“聽描述,那少年人應(yīng)該是從山野中來的,可能并不清楚武帝城的規(guī)矩?!?p> 獰笑的精武衛(wèi)提刀于前,冷哼一聲:“那現(xiàn)在就要讓他知道武帝城的規(guī)矩是什么?”
三人分頭行事。
再看陶翠翠已然沖到了武帝城中心大道,這里較之西大街的人口更為密集,她生怕撞傷別人,不住地大叫:“快些、快些讓開?!?p> 然而中心大道多數(shù)人并不為之所動,聽到呼叫之后,反而頗有興趣的駐足而立,眼睜睜看著陶翠翠頂著微弱的毫光撞過來。
陶翠翠撞向的是一群大漢。
大漢共有四人,具都身材魁梧,面對橫沖而來的陶翠翠,一個個目光冷冽,若有若無地形成一個陣勢,護(hù)衛(wèi)著中央的一名少年。
那少年用紅綢帶將墨色長發(fā)扎起,一身大紅錦衣,持著一柄扇面寫著“善護(hù)者持”的折扇輕搖,笑意盈盈地看著那橫沖而來的人影:“武帝城中不殺人,抓住他?!?p> 四名大漢沉聲應(yīng)答:“諾!”
他們沒有催動體內(nèi)真氣,整齊劃一地踏出一步,從四個方向一同出手,抓向陶翠翠的四肢。
“呀!”陶翠翠看著個頭比她大那么多的大漢,哪里敢正面沖,而且本來就是她不對,更不敢起沖突。立刻矮下身子,從其中一名大漢的胯下滾了過去。
四名大漢盡皆一愣,他們四人均是高手,出手留了情,可沒想到對面那小子居然使出這等沒節(jié)操的招式,一時失利,想到少爺在身后,頓時大怒:“臭小子!”
陶翠翠一個驢打滾從大漢胯下滾過之后,并沒有站起來(不是她不想,而是身體不允許),在地上一路滑行,像支貼地飛箭射向那大紅色錦衣少年。
錦衣少年面帶輕笑,足下輕點,如同大鵬展翼,騰空而起。
陶翠翠直沖而去,恍惚間看見前方出現(xiàn)了一堵高墻,不由得大驚失色:“媽呀!”
錦衣少年眉心一皺,看出了狀態(tài)不對勁,凌空一步踏出,化作一道翩遷紅影,以極快的速度搶先在陶翠翠面前墜下,而后折扇輕響繃開,自下而上扇去,渾厚的真氣勃然而出,逼停了陶翠翠猛沖的勢頭,同時一股柔和的真氣將之從地上彈起。
錦衣少年收扇負(fù)于身后,一步邁去,霎時間出現(xiàn)在那少年的身邊,折扇伸出,在其周身各處大穴連點,直至這少年身上微弱的毫光漸漸隱去,才伸手接住那少年,待其站穩(wěn)后,才道:“兄臺,沒事吧!”
他這時候看到了少年的樣貌,盡管臉上沾著五顏六色的胭脂水粉,但不掩清秀,心中不由嘆道:“好俊!”
陶翠翠只覺得周身亂竄的熱流慢了下來,只在特定的幾個地方流動,身體暖洋洋的極為舒服,拍著胸口吐了一口氣:“嚇、嚇?biāo)牢伊恕!?p> 面前的錦衣少年,翩翩瀟灑,溫潤如玉。
她感激萬分地說道:“真的謝謝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停下來,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想動動不了,想往左它就往右,嚇?biāo)牢伊?,還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p> 錦衣少年呵呵道:“你這是體內(nèi)真氣暴走導(dǎo)致的,往后修行可得注意,若是再出現(xiàn)這等問題,只需要意守丹田,認(rèn)真引導(dǎo)便可?!?p> “修行嗎?”陶翠翠十分不解:“可是我還沒有進(jìn)入白鹿書院,怎么就開始修行了?”
錦衣少年驚問道:“你不懂修行?”
陶翠翠點著頭:“懂??!說書先生說過,修行這種事情,坐下來用力呼吸就是了?!?p> “居然還有這種說法……”錦衣少年想了想從小到大的修煉,倒也是這般道理,可是總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從面前少年的神態(tài)看來,知道其對修行其實一竅不通。
便在這時候,四名護(hù)衛(wèi)大漢悄然圍了過來,其中一人湊到錦衣少年的耳旁,輕聲道:“少爺,精武衛(wèi)來了?!?p> “哦???”
錦衣少年第一時間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那名清秀的少年。
遠(yuǎn)處已有人大喝:“鬧事者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