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之后,謝陽就顯得平靜了。
首先發(fā)現(xiàn)謝陽清醒的,是靈秀姐,見到這情況,她自然不敢妄下定論,趕緊呼叫芝姐。
見謝陽恢復,氣韻如初,芝姐起先大異,而后才呼出口氣。她走到謝陽旁邊,細語問道:“剛才你有無覺得不適?例如說像是被禁錮在了樊籠,始終掙脫不出、亦或者是思緒飄零紛飛到了遠處,耳邊不響任何聲音?”
謝陽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么。有些事我想不明白,我這人有時候執(zhí)拗的厲害,有不撞南墻心不死的氣勢,就一心只顧得考慮心中的問題了?!?p> “什么情況?和你料想的是否相符?”靈曉不扭頭只偏了下腦袋,小聲問道。
“不太清楚,我也沒遇到過這事,不過謝陽這情況和我聽說的也差不多了。”芝姐顫抖著聲音回答。
她們的這些話都被謝陽聽到了,雖然她們已經(jīng)盡量小聲,且與他保持了距離......
接近十一點半了,謝陽自知時間不足,便急著要去吃飯,當他經(jīng)過收銀臺的時候,柳清清叫止了他,說道:“你還沒吃飯?我還以為你剛才就離開了?!?p> 謝陽臉上無笑,頗為清冷的道:“沒有,你記錯了?!?p> 柳清清眉頭輕皺,她一下就察覺到了謝陽的不對勁,鎖著眉問道:“你怎么了?感覺怪怪的?”
“有嗎?”
“有!很重!”
謝陽心底默嘆口氣,自己的情況他馬上知曉了。是剛剛回神后的短暫的情緒不穩(wěn)影響到了他現(xiàn)在,謝陽仔細思忖,脊背發(fā)涼,覺得此事不可深究。
謝陽注意到了站在柳清清身后的李子豪,莫名的想發(fā)出一聲嗤笑,但被他忍住了。與李子豪對視時,謝陽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甚至有些冷漠。這樣的謝陽令柳清清感到陌生,她心悸的重復了剛剛的問題,謝陽一如剛才的回答。
直到張姐走進店里,對著柳清清說了句,“清清下班了,休息去吧。”她又看向李子豪說,“你就跟著清清上班的時間,現(xiàn)在下班了。下午記得一點半來上班?!?p> “好!”李子豪應聲。接著他笑著對柳清清說了聲“先走了”,就面帶笑容,腳步輕快的先行了。
期間張姐看了謝陽一眼,謝陽記得她當時瞳孔驟縮的模樣。兩人誰都沒說話,謝陽目不斜視的徑直離開,張姐則輕嘆一聲。
等謝陽到了門口,陰風突然呼嘯起來,天上烏云蓋頂,誰也說不準老天會在什么時候將怒。
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謝陽深呼吸好一會兒,他才覺得身上的喪氣褪下。
走在路上,柳清清的聲音忽然響起,扭頭一看,那家伙竟然真的跟在自己身后。謝陽止住腳步等她小跑追上。
“不回家?”謝陽疑惑道。
柳清清驚愕片刻,謝陽臉上疑惑色更重了,“怎么了?”
“沒事!”柳清清搖搖頭,“就是覺得你和剛才不太一樣了,像是我認識的謝陽回來了?!?p> 謝陽背負雙手,步子漸小,眼睛環(huán)視著周圍的一切,有層層而建的房屋、稀疏的車輛、偶落枝頭的麻雀、綠意盎然的草木,甚至這季節(jié)已經(jīng)有蚊蟲鬧人了。
“剛下心情不好,沒遮掩住,現(xiàn)在下好些?!?p> “老板喊你到他的辦公室里做啥?我總感覺怪怪的,尤其是今天,一想到老板,他的面容就會在我的腦海中久揮不散,我有些害怕。”柳清清道。
謝陽看向她,還想和之前一樣輕拍她的肩膀,可真當他伸出手,便嘆著氣收回了。柳清清注意到了這些,她感覺自己的心口生出了異樣的感覺,這情況很少,可她知道,自己在心痛!
“早上我遲到了,老板喊我上去,告訴我扣工資的事情!你不用多想,老板人還是不錯的?!敝x陽輕聲細語,“起碼他沒因昨天店里丟東西的事情來罰我的錢?!?p> 柳清清抿著嘴,身子有些顫抖,想要開口。謝陽輕笑道:“不提這喪氣事,搞得好像挺難受的樣子。話說回來,你中午怎么不回家?”
“不想回去,太麻煩,沒時間休息還惹得一身煩,倒不如中午在這兒,頂多一天多花頓飯錢。”
吃飯的時候,謝陽始終一言不發(fā),柳清清覺得他的心里壓著事情,他整整一天的狀態(tài)都不太對,跟變了人似的。
是吃過飯后柳清清輕聲呼喚謝陽的名字后,謝陽的眼睛里才有了神采。柳清清擔憂問道:“你到底怎么了?”
“沒事??!這話你都問了三遍了!”謝陽苦笑。
這次謝陽和柳清清少有的對上想法,他倆都不愿這么早便回到店里去。
并肩在附近行走,謝陽驚奇的發(fā)現(xiàn)了當初常去尋張姐養(yǎng)的白貓的那種粽色的胖貓。它在不知誰家的墻頂上爬行,旁邊有柳樹遮撫。在謝陽的腳下,整整齊齊浩浩蕩蕩的螞蟻大軍在遷徙。謝陽望了眼頭頂上的陰天,清冷的風吹揚柳清清的青發(fā),竟有些朦朧。
周圍的開著雜七雜八的店,大多是利民的小本買賣。小賣鋪等的倒是少見,福旺超市的沖擊在附近還是沒幾家能經(jīng)受的住。
“我在這里上班幾個月了,連著附近都沒有好好轉過,常常是來也匆匆去也如此,唯一熟悉的就是上下班會走的道路了。”謝陽感嘆道,他很快就笑了起來,像是自嘲。
柳清清想不通他這話是何意思,但落入耳中,她竟生出了些傷感之意。
“走吧,快到你上班的時候了,你下午可不能再遲到了,不然你這一天都算白干了?!绷迩寮s莫時間無幾,口氣略有擔憂的說道。
往店里回的路上,柳清清不禁皺眉止步,謝陽張了張嘴巴略顯詫異,對她的行為覺得奇怪。
“怎么了?”謝陽好奇的看著她問。
“我一會兒回到店里,張姐應該還在收銀的位置上。據(jù)我上班還有四十分鐘左右,她如果朝我看,要我上班咋辦?我不想平白無故的加班?!绷迩宓?。
“你直接跟我到后面,那有個凳子,是我經(jīng)常坐的,你去那里歇著就行。如果張姐開口說了,你含著疑惑的語氣和她對峙,就說自己還有些時間才到上班的點,現(xiàn)在想先歇會兒,她不會說什么的,這事我之前就干過?!敝x陽雖然說的隨意,但這并不是謊話。
和謝陽想象的差不多,張姐看到他們后果真只是看了一眼,欲言又止但終究沒有說話。
這短短的一段路,柳清清是懷著忐忑的心走過的。小木凳子是謝陽常坐的,潛移默化中,這凳子像是歸于謝陽私人一般,在這兒除了他,幾乎無人會去碰它了。
柳清清彎腰坐下,看著謝陽在自己面前游晃著。又過了一會兒,李高霞到了,她看到柳清清在這邊坐著,微笑著打了招呼。靈秀姐和芝姐走了,楊焱到了。福旺超市的老板和楊焱說了,這兩天屬于試用期,如果她的表現(xiàn)不足以令他滿意,或者有其它的一些情況,福旺超市是不會招收她的。楊焱這些日子必須讓自己的表現(xiàn)足夠好。
謝陽和李高霞還好,和楊焱是真覺得沒什么說,這心理相信在楊焱也是。
謝陽主動靠邊,只一上午,楊焱和李高霞就像老熟人一般,可以有說有笑了。
坐在一邊的柳清清一直在注視著,她發(fā)現(xiàn)謝陽的臉上從上班開始就寫滿了落寞二字,愁眉苦臉的樣子始終不變。
“謝陽!”柳清清輕聲呼喚。謝陽聽到了,李高霞和楊焱也是,幾雙眼睛一同盯來,柳清清支持不住紅透了臉。
“有事?”謝陽放下手上的大蔥,往柳清清這邊靠了過去。
“沒...沒?!绷迩蹇目陌桶偷牡馈?p> 謝陽瞇著眼狐疑的望著她,“真沒?”
“真沒!”柳清清格外堅決。
“好吧?!闭f完,謝陽就又回到剛才的地方。
柳清清的話是硬生生被自己咽下去的,雖然她想說的并不值什么,可兩個題外人在直勾勾的看,她實在不知自己該如何將話出口。
李高霞在一邊輕笑,楊焱也是,她們自認為是過來人,可以把孩子們的心理看的通透。
約是一點二十,李子豪便到了,張姐當時還在收銀臺邊,她對李子豪還是相當滿意。
謝陽一直注意著柳清清,眼睛時不時的就會瞄一眼。
或許是太無聊了,柳清清坐在這里直打瞌睡,結果幾分鐘過去她還真就睜不開眼,坐在凳子上迷瞪起來。
看到李子豪已經(jīng)到了,此時正在和張姐說著話,謝陽便走進輕拍柳清清的肩膀。她該清醒了。
柳清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抬頭雙眼迷惘的望著謝陽的臉。謝陽笑問道:“真睡著了?”
柳清清揉揉眼睛,“睡了一會兒,現(xiàn)在頭疼的厲害。坐在這兒睡著難受死了!”她站起身半伸懶腰,姣好的弧度便美妙的展開了,她問道:“幾點了?”
“你該上班了,李子豪也來了,正在收銀臺那邊和張姐說著話?!敝x陽答道。
柳清清朝門口望了一樣,真如謝陽所說。“唉呀!”她忍不住悶嘆連連。
聽到后,謝陽的心竟順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