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東突厥內(nèi)遷,李世民被加授天可汗的稱號。突厥除頡利授官之外,還有阿史那蘇尼失賜為懷德郡王,突利為順州都督,阿史那思摩為懷化郡王。五品官以上為一百多人,突厥進入長安者多至萬家。李世民也做到了北魏孝文帝所做到的,解決了民族隔閡的安邦之大事,甚至比孝文帝更有歷史意義。
李世民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他想要巡游洛陽。自隋煬帝營建洛陽東都后,洛陽受戰(zhàn)亂影響,有些損壞,于是李世民發(fā)卒再修洛陽宮。
這時有個默然無名的人叫張玄素,此時是給事中的官職。張玄素可是愛民敬職之人,初為竇建德所擒,百姓自發(fā)連綿數(shù)千人為其求情,遂赦其罪。
李世民要發(fā)卒修洛陽宮已是朝野盡知。張玄素此時正在家中,不巧正是與友人相聚。這個友人喜歡談?wù)撎煜麓髣?,頗好合縱連橫之法,而張玄素是個務(wù)實之人,喜歡一些的民生疾苦的問題。
友人說:“張大人早年是竇建德之手下,官至黃門侍郎。竇建德待你如何?”
張玄素說:“舊主待我不薄,但是我只對泱泱民眾負(fù)責(zé),行使權(quán)力,為民造福,不論誰是我主?!?p> 客人驚到,張玄素拂袖而起,客人說:“不要激動,我知曉你的治世才能,但是我也想對你說,做人要順勢而為,切勿被定勢桎梏?!?p> 張玄素又笑道:“順勢而為就是披荊斬棘,澄清事實真相,為民請命,這才是大道之行?!?p> 客人見狀,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就說:“張大人有此話,堪比西漢廷尉張釋之?!?p> 張玄素說:“張釋之有膽識,我不能比,只有盡忠盡職?!?p> 張玄素的話語里沒有低首之意,而是一臉的正義。
張玄素這時又聽到一個消息,說皇上要修洛陽宮,不日即出巡洛陽。張玄素想到,這么大的事竟然沒人勸阻,我可要勸說,得快入宮覲見。
正想時,他又很好奇,想到為什么那么多諫臣什么沒人說呢?這是堪比前朝隋煬帝的行為啊。想當(dāng)初,隋煬帝營建洛陽宮,導(dǎo)致天下民怨沸騰,這是耗費多少人力物力的行為。
張玄素沒有多想,就匆匆進了宮,在宮外正遇見魏征,他對魏征說道:“魏大人這步履匆匆,是要去哪兒?”
魏征說道:“秘書監(jiān)的事多,陛下讓我去監(jiān)修《隋書》,我是主編纂者,朝堂上的事,暫時還沒有機會去了解?!?p> 張玄素說:“那魏大人是真的不理世事,不顧世間風(fēng)雨了。”
魏征說:“朝廷是有大事?”
張玄素說:“何止是大事,系于千鈞一發(fā)之間?!?p> 魏征還在想著,張玄素說:“皇上要修洛陽宮,征發(fā)民夫得幾十萬?!?p> 魏征說:“皇上這樣做是有什么用意吧。”
張玄素說:“既然魏大人沒有想法,那就此別過?!?p> 張玄素來到了兩儀殿,現(xiàn)在殿外候著,李世民正在閱讀奏折,忽聽到太監(jiān)說:“張玄素大人想要覲見陛下?!?p> 李世民說:“張玄素是……”
那個太監(jiān)說:“皇上您忘了吧!張玄素官至給事中,是您任命的。”
李世民又一陣回想,說:“讓他進來吧。”
張玄素進來,連忙行禮,李世民說:“張大人是有什么事諫言吧,朕洗耳恭聽。”
張玄素說:“陛下登基不過四年,為何又要大興土木,侵?jǐn)_民生?!?p> 李世民看到張玄素是此意,厲聲說道:“你是來教訓(xùn)我的嗎?”
“你個小小的給事中,就感忤逆朕意,那以后是不是要有更多的人來忤逆我呢?”李世民大怒,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給事中,都有此念頭,很是震驚。震驚之余,又有些氣憤。
張玄素看到李世民不理解自己的一番好意,繼續(xù)說道:“皇上這樣做和隋煬帝有什么區(qū)別?”
李世民說:“楊廣修建洛陽宮是耗費民力超支,他當(dāng)時不僅修建了洛陽宮,還有大運河,三征高句麗,巡游揚州,還昏庸無道。”
“朕是和他一樣嗎?”
張玄素說:“陛下莫怪,我朝初建,應(yīng)蓄養(yǎng)民力,豈能因私廢公。”
李世民頓時制止了憤怒,張玄素又說道:“陛下雖然沒有過度貪圖享受,但是應(yīng)知西漢休憩六十年,才在漢武帝時有盛世之說。隋朝初立,經(jīng)濟剛恢復(fù),卻又有煬帝之貪念,導(dǎo)致王朝潰亡。這是前車之鑒啊?!?p> 李世民聽到此處,連忙說:“是我錯怪愛卿了,愛卿請坐。”
張玄素剛坐下,李世民說:“既然殷鑒不遠(yuǎn),那我得效仿明君?!?p> 于是李世民下令不巡游洛陽,也不修建洛陽宮。聽了張玄素的話,內(nèi)心久久不平。
張玄素也開始嚇得滿頭的汗,幸好他的臨機措詞,不然他可能不會那么體面地走出大殿。
張玄素以歷史上的事件為依托,屢次諫言獻策,深得李世民的心思,在貞觀之治中的諫言中,留下了自己的精彩一筆。
第二天的早朝上,張玄素被擢為太子右庶子,輔佐教導(dǎo)太子李承乾。下朝后,長孫皇后對李世民說:“陛下英明善斷,連這樣一個官銜不高的人都如此重用,是為大唐開國以來之少見。”
李世民笑著說道:“張玄素是一語點醒我,沒有三思不可果斷而行?!?p> “長孫無忌快回來了嗎?”李世民說。
長孫皇后說:“兄長奉圣命,前去揚州尋訪尚未歸來。”
此時的迢遞千里之外的長孫無忌與令另一大臣高士廉在揚州微服出訪,一路所見所聞皆記載在隨行筆錄中。揚州這個城市,在唐朝時已然是大都市,運河也連接了城外與城內(nèi),一片繁華乍然在這座城市中愈來愈盛。
長孫無忌他們在揚州一店鋪里,居二樓賞景。更重要的是他們在此處開始聊正事。高士廉說:“我們是來探聽揚州的發(fā)展,如今已畢,可以回長安了吧。”
長孫無忌說:“現(xiàn)在還未到時候,揚州地處淮南道,是個寶地,其中很多的東西我們還未拿到?!?p> 長孫無忌說完,高士廉思慮道:“是不是要細(xì)查此地官府的政績,收支,……”
長孫無忌說道:“政績一定要查清,雖然揚州繁華不說,但是政績在繁華的身后是遮掩住的?!?p> “那我們直接去官府?”
“不需要?!遍L孫無忌秘密地說著。
話還未過幾句,兩人便啟程去看望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