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總是會醒的。
酒醒后就是沉默寂靜的成瑾。也難為顏婳要來回折騰兩次。
成瑾有些茫然。借酒澆愁對他完全沒用了。
顏婳戴上幕離，道：“走吧，出門。”
成瑾動了動唇，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音，他動不了。
顏婳扯著他往外走。
國都的晚上是很熱鬧的，夜市中的人幾乎是徹夜狂歡。江上畫舫絲竹萎靡，江邊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見到這樣熱鬧有煙火氣的場景，成瑾無力地動了動指尖，他是真的很累。
“你想帶我干什么？”
顏婳直接拉成瑾到了最冷清的街角，這里擺了許多小吃攤。
顏婳帶他隨便進了其中一家，坐下。
燒雞很香，但聞著也有很讓人膩味的油煙氣。
顏婳點了一只招牌燒雞和幾碟小菜。
成瑾一點胃口都沒有。
見狀，顏婳自己去了后廚，用自帶的茶葉泡了一壺茶。
成瑾連顏婳泡的茶都沒動，更別說這些在他眼里粗制濫造的食物了。
在顏婳的逼視下，成瑾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有一下沒一下戳著燒雞。
顏婳微笑道：“你要我喂你嗎？”
成瑾知道，以顏婳的性格，絕不是“喂”那么簡單。
在顏婳“慈愛”的注視下，他連忙上手扯下一只雞腿，塞進嘴里。
咀嚼了幾口成瑾就停不下來了，這時他才察覺腹中有多饑餓。
一只雞被吃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雞骨架。
成瑾端起粗瓷碗一飲而盡，真是牛嚼牡丹。
不過，茶確實解膩。
“店家再來一只。”
“店家……”
看成瑾吃得盡興，顏婳默不作聲地遞出自己的手絹。
成瑾把油膩膩的手擦盡了，拿袖子在臉上一抹，才發(fā)覺臉上的淚。
他這才發(fā)覺顏婳注視他的眼神的異樣。
“你看我干什么？”
顏婳拿起銅壺，再給成瑾斟了一碗茶。
“丑?！?p> 成瑾：？?。。?p> 像顏婳往日對他一樣，成瑾輕輕敲了敲她的頭。
敲了顏婳的頭……
顏婳眉頭擰起，復(fù)又松開。
成瑾埋下頭苦吃起來。
顏婳托著腮，看成瑾承包了店家今日的貨量。
顏婳看向他結(jié)實精瘦的腰，那里看不出什么。真是一個無底洞啊。
成瑾輕輕打了一個嗝。
江風(fēng)清冽，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顏婳帶著成瑾在江邊散步。
顏婳柔聲道：“只要能動一下，能吃東西。就都會好的?！?p> “你也是這樣的嗎？”在你傷心的時候。
“我問別人的。”顏婳不自在的轉(zhuǎn)過頭。
當然不是，她是打打殺殺，但她能這么跟他說嗎？
顏婳是對的，邁出的每一步，艱難，卻是力量和勇氣的積蓄。
發(fā)泄的方式有很多種，暴飲暴食和散步對成瑾是有用的。
走到一家特色豆腐腦店。顏婳眼中是笑意：“再吃一碗吧。”
你真的太好了。雖然你不會安慰人，笨拙不善表達，但我知道。
成瑾凝視著顏婳的背影，她正在給小販付錢。
這次成瑾沒有和她搶，等顏婳先動筷，他才端起自己那份。
依舊是大瓷碗，最樸素不過的小吃，豆腐小蔥一清二白。
成瑾和顏婳相對而坐，都湊近碗沿，寒意都融化在唇間了。
溫?zé)岬亩垢X入喉，甜甜的。
咸的淚落入甜豆腐腦中卻并沒有什么改變，嘗不出來。
積累了勇氣和希望后，才能繼續(xù)前進，才能繼續(xù)面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