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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鶴

引鶴

泊舟小妖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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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7-02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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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晚上我去公子家

引鶴 泊舟小妖 3390 2019-06-27 15:25:23

  “大爺,請問這是哪?”灰袍小生瞇眼問路,這是她今日第七次問路。

  大爺瞅著她笑瞇瞇的臉,抱住自己胸脯,退后一步道:“我雖是乞丐,但我是有媳婦的,媳婦很兇。”

  灰袍小生嘴角一抽,她就問個(gè)路,怎的還扯上他家媳婦。

  “大爺何意?小生問個(gè)路而已。”

  “對我有意直說啊,何苦繞彎子,算上這次你已經(jīng)找我問四次路了,每次還都裝作不認(rèn)識,敢說沒意思?”他說的理直氣壯,灰袍小生心頭直呵呵。

  丫的,走了那么許久,她居然又繞回來了。

  重要的是,她都繞回來四次了,這大爺居然才告訴她,簡直喪心病狂。

  “誒,誒,誒,別走啊,不給點(diǎn)銀子嗎?”大爺眼見灰袍小生要走,連忙將人拉住。

  灰袍小生轉(zhuǎn)過頭,笑瞇瞇地看著他,掂了掂自己快癟下去的荷包,道:“想要?”

  大爺點(diǎn)點(diǎn)頭。

  灰袍小生佯作將荷包全部遞給他,見他真好意思伸手來拿,指尖一勾,便放進(jìn)胸前衣兜,道:“不給!有本事自己來拿?!?p>  大爺游移不定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想伸手去掏,卻又不好意思,瞅了眼四周,紅著臉便朝灰袍小生胸前襲來。

  灰袍小生不由打個(gè)寒顫,一身的雞皮疙瘩,再不做他想趕緊腳底抹油溜離原地。

  轉(zhuǎn)眼便跑出好遠(yuǎn),確定足夠遠(yuǎn)時(shí)才停下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哼著小曲繼續(xù)朝前走。

  卻越走越偏僻,直到走進(jìn)一處亂墳崗,周圍都是大大小小墳堆,新的舊的,全是死人,沒一個(gè)活人。

  她嘆了口氣,看了眼天邊斜暉,對著一眾墳堆說道:“好心的大爺大娘們今晚打擾了,你們該吃吃該喝喝,我就睡個(gè)覺?!?p>  言罷,找了個(gè)干凈的墓碑跳上去坐下,憑空掏出個(gè)水壺,悠哉悠哉喝起水來。

  越喝越覺得自己凄涼。

  哎,師父說找不到路時(shí)抬頭看陽。

  可她怎么都想不通,路在地上,陽在天上,這找路和看陽有何關(guān)系,莫不是那老瘋子又框她?

  “丫的,下次見到他,姑奶奶非拔了他的胡子不可?!眱舾叮λ吡藘蓚€(gè)多月還未出帝都。

  十七越想越氣憤,恨得不立馬撲到自己師父身上將其胡子全部拔光。

  她想的出神,自是沒有注意,有人朝這邊走來。

  郎敖英撥開樹枝,欲祭拜父母,乍見墓碑之上坐著一個(gè)白凈的灰袍少年,心頭頓生出一股懼意來。

  看了眼四周,沒發(fā)現(xiàn)其他旁的人,這就更讓他生怕。

  他自幼膽量便小的驚人,往日都是找來村人陪同,今日臨時(shí)起意自己一人前來亂墳崗,沒成想竟叫他遇上這么副畫面。

  郎敖英抬腳輕輕往后退去,準(zhǔn)備離開。

  誰知他腳剛抬起,墓碑上的十七便發(fā)覺有人來。

  “誰在那?”

  郎敖英打個(gè)冷顫,猶豫片刻,走了出來,他低頭禮貌說道:“在下郎敖英,前來祭拜爹娘。”頓了一瞬,小心問道:“不知小公子從何而來,緣何坐在家父家母的墓碑上?”

  話說出口,便后悔了,他不過方才腦子空白,隨口胡扯一句,若這小公子真就如自己所想那般。

  他會(huì)如何應(yīng)答?

  墓穴里呆太久,出來曬曬太陽,透個(gè)氣?

  天吶,若真如此,他會(huì)不會(huì)順便吃了自己?

  正胡思亂想,十七從墓碑上跳下來,用衣袖擦了擦自己坐過的地方,窘迫地?fù)蠐项^道:“抱歉抱歉,我迷路了,不小心就走到這里了,敢問公子怎么出去?。俊?p>  “?。俊崩砂接墩凰?,萬沒想到會(huì)是這般回答,他慢慢抬起頭,看向十七。

  面前的小公子約莫十七八歲,穿著一身普通泛白的灰袍,身量很瘦小,足足比他矮一個(gè)頭。

  雙目炯炯有神,流光四溢,巴掌大的小臉膚色極為白皙,頭發(fā)隨意歪歪扭扭的束起,大眼瞧上去倒像個(gè)剛睡醒的小姑娘。

  稍一思索,便將這個(gè)念頭拋了個(gè)干凈,沒哪個(gè)小姑娘敢一人來亂墳崗吧。

  郎敖英指著自己來時(shí)的路,道:“從那走,沿著那條路一直往前走便能看見大路了?!?p>  “謝過?!?p>  十七豪邁地沖郎敖英抱抱拳,又看了他一眼,這才轉(zhuǎn)身便離開。

  不得不說,這男子長得挺人模狗樣,似乎與她見過的男子都有些不同。

  許是因?yàn)樗麅H是普通人,身上更多則是人族男子的儒雅溫和氣息,較之它族修為深厚的男子,多了分純樸自然。

  腦中正想著待會(huì)若還是走不出去,就折回來找他,果就聽見前面?zhèn)鱽硪坏缆曇簦骸靶」樱?,怎又回來了??p>  她猛然抬頭,望著不遠(yuǎn)處豐神俊朗,氣質(zhì)清俊的郎敖英,眨了眨眼,遂一本正經(jīng)朝其揮揮手:“嗨,又見面了?!?p>  那模樣半點(diǎn)迷路后的異常都無,仿佛早已習(xí)以為常。

  郎敖英一陣無言,看樣子真是個(gè)路癡。

  此處雖然彎彎繞繞頗多,但記得他說直走啊,她怎的還是繞回來了?

  十七臉不紅心不跳的走回他身邊,說道:“許是方才心里想你,便鬼使神差的回來了?!?p>  “咳咳”,郎敖英將手放在唇邊不自然的咳了兩聲,沒有點(diǎn)破她的路癡。

  隨后,道:“小公子若不棄,待我祭拜完父母,隨我一同出去?!?p>  “不嫌棄不嫌棄,你叫我十七就成,小公子聽著怪別扭?!?p>  師父給她取名十七,夜游宮的人一直以來也都喚她十七,所以在外游蕩,她便自稱十七。

  “十七?”郎敖英輕蹙眉頭,她家十七個(gè)孩子嗎?為何喚十七?

  “嗯嗯,叫我十七即可?!币娝€在愣神,她指了指他身后,小心翼翼說道:“貢品被兔子叼走了”

  “嗯?”

  郎敖英回過身,順著十七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只不大的白兔,叼著他備好的豬肉飛快往林子里竄去,神奇的是它居然還把那壺酒拖走了。

  “這……”

  帶著滿臉疑問與震驚,郎敖英手足無措地看向十七,觀她面色鎮(zhèn)定,便問道:“它怎么……兔子還吃肉?”

  這都什么跟什么,準(zhǔn)備半天的酒肉竟讓兔子叼走了,若是只狼他還想得通。

  竟是只兔子。

  十七一眼便看出這是只成精的兔子,于是出聲安慰道:“不然,我?guī)湍阍贀尰貋???p>  看他這身裝扮也不像窮到心疼被叼走的那點(diǎn)酒肉,怎的渾身散發(fā)著如此濃厚的悲壯氣息。

  “哎,算了吧,隨他去吧?!?p>  這語氣聽來莫名沮喪,有種萬事隨緣的頹廢感。

  郎敖英輕揉額角,一想起與他失之交臂的狀元,頭就疼。

  他已經(jīng)連續(xù)考了三四年了,卻每次莫名落榜,好容易從朋友那得知自己乃今年?duì)钤?,本想著以后造福百姓,成就一腔鴻鵠之志。

  誰曾想,還沒等到發(fā)榜,家中便出了事,接著他便從榜上被除了名,理由,發(fā)榜當(dāng)日他不在。

  想想都讓人悲傷。

  “真的?”莫不是真為那點(diǎn)酒肉傷上心了吧?

  郎敖英回過神,散了一身傷感氣息,道:“嗯,不必了,只是兔子怎會(huì)如此靈性,肉便罷了,竟還將酒壺拖走?!?p>  力氣還挺大。

  十七抱著雙臂靠在樹干上,道:“公的都愛喝酒吧,別告訴我你不喜歡?”

  郎敖英眉角直跳,他怎知那兔子是公的?

  還有,這人和兔子能比嗎?

  見他似乎還有話要問,十七道:“行了,別瞎想了,你快磕頭,磕完頭咱們出去?!毖粤T,沖他拋了個(gè)眉眼,嬌柔的補(bǔ)充道:“晚上我去公子家呀?!?p>  她盡量捏著嗓子,學(xué)夜游宮中那些女子勾引男子的說話語調(diào)。

  郎敖英正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繼續(xù)祭拜,聽見十七后一句話,直接跪了下去。

  撲通一聲,剛好跪在碎石上。

  夏日穿的本就單薄,這一磕碰,痛的郎敖英眼淚都快流出來。

  十七卻在一旁佯裝沒看見,嘖嘖稱贊:“公子好生孝順,墳頭草都快一人高了,還傷心的痛哭流涕,真是大孝子啊,你爹娘若九泉下有知,定會(huì)將你接去一家團(tuán)聚。”

  郎敖英憋著將要流下來的眼淚,語氣不悅的說道:“小公子可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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