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各大媒體關(guān)于發(fā)布會的刊物全部呈現(xiàn)在姬楚面前。孟臣一本一本地拿給姬楚過目,而姬楚用眼角的余光掃過后便不滿意地道:“都把我照的這么難看!”
孟臣嘴角微微一動,露出一抹笑意,道:“有一張好看的?!闭f完,他拿過一本雜志遞了過去。
姬楚接過,看著雜志封面上自己若隱若現(xiàn)的容顏,漂浮在云霧之中,仿佛避世的隱士,又或是深藏不漏的高人,不禁笑道:“這倒是體現(xiàn)了姬氏家族的神秘之感!不過,把我放在一本地理雜志上來宣傳,顯得不夠尊重!”
“這也是為難人家,這家雜志社是專門出版地理雜志的?!?p> “《夢幻山河》,”姬楚盯著雜志的名字輕輕地念道,然后看到楚季川的名字便問道,“楚季川是誰?”
“大名鼎鼎的攝影師啊,你沒聽說過?”
“我對這一行向來不感興趣,不過,這個人的拍照水平倒是一流!我看這樣,以后我要露面的話,就讓他來拍照吧!”
“這恐怕不太可能,據(jù)我所知,有不少名流請他,都未能如愿!”
“那就重金請他出山,我就不信會有人不喜歡錢!”
“那你是不了解搞藝術(shù)的人,像楚季川這樣的人,是不會受人驅(qū)使的!或者說,一顆追逐名利的心是拍不出這樣傳神的照片的!”
姬楚好奇地抬起頭審視著眼前這位剛剛?cè)鲱^就已經(jīng)浸淫商海多年,且頗有盛名的商界翹楚,用戲弄的語氣道:“想不到一個整日混在名利場中的人,竟然深曉一個藝術(shù)的靈魂!孟臣,我想知道,當那么多名譽、金錢在你手上過的時候,你心里想些什么?又把這些看做什么?”
孟臣淡然一笑:“其實你可以把世間萬物都當做藝術(shù),比如經(jīng)商,在我看來就是一門藝術(shù),所以推己及人,我便理解像楚季川這樣的人,只不過領(lǐng)域不同罷了!”
姬楚臉上戲弄的神色慢慢變成了欽佩之情,并由衷地道:“你們不愧是為之奮斗的行業(yè)中的翹楚,境界果然非常人所及!比起你們,我就膚淺了!”
姬楚發(fā)表完感慨,又拿起《夢幻山河》,竟認真地欣賞起來。他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神色一變,激動地道:“是她!”
“什么?”孟臣有些意外地道。
“這個女人!”姬楚把一張圖片指給孟臣觀看。
孟臣接過,原來是一個古裝扮相的女人在云霧中翩然落下的圖片,畫面很美,如同夢幻。孟臣欣賞了一會兒,也贊嘆道:“楚季川的水平真是不同凡響,這張圖片拍的就好像這個人真的落下來一樣!”
“當然是真的,我親眼所見!”
“你說什么?”
“先不說這個,孟臣,我現(xiàn)在要馬上見到這個人!”
“這倒不難,可是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否則見到了人,我該怎么說呢?!”
“她救我一命,這個理由可以嗎?”
孟臣難得地露出驚訝的神情,正想進一步打探,電話忽然響起。他默默地接聽,掛斷后一臉沉重地道:“少爺,您說的這件事恐怕要放一放,您現(xiàn)在要趕快去老宅,伯父他不太好,我父親要您趕快過去!還有,不要驚動您父親,我父親說您知道該怎么辦!”
姬楚見孟臣的神情,便知道事情萬分緊急,臉色不由一片蒼白。
姬家老宅距離明空山莊一百多里,是一座古樸的四進院落,歷經(jīng)了百年風雨,房屋雖然變得滄桑、陳舊,但剝落的色彩間依然可以找到往日的顯赫!曾經(jīng),這里是人丁興旺、幾世同堂,如今姬家的后世子孫早已自立門戶,稍遠的支脈已經(jīng)與這祖業(yè)無緣了。當年,姬誠豐經(jīng)歷了一場變故,便拖著殘軀毅然離開豪園別墅,獨自一人避世在此,他的出現(xiàn)并沒有為偌大的庭院減少一分空落,反倒使這里更加寂寥幽深。
尤其是在夜晚,孤零零的燈光讓人覺得壓抑,這種壓抑讓心事重重趕來的姬楚喘不過氣來。他穿過一道道門,奔進姬誠豐住著的庭院,在門廊下遇見了孟臣的父親便停了下來:“孟叔!”
“少爺,您先別急,聽我說幾句話!讓您趕來是我的意思,老爺他不知道,他現(xiàn)在什么也不知道了!雖然老爺吩咐過我,無論他怎么樣都不要驚動你們,可我不敢隱瞞,我現(xiàn)在——”
“孟叔,您不必解釋,您做得對!是我疏忽了,我不應(yīng)該讓伯父就那樣回來!伯父他什么時候開始出現(xiàn)癥狀的?他現(xiàn)在這樣有多長時間了?”
“什么時候開始的,我不清楚,恐怕從祖祠回來之后就開始了,只是老爺不說。我是在兩天前發(fā)現(xiàn)異樣的,可老爺說什么也不肯去醫(yī)院,直到我通知你們之前,老爺突然人事不省,我才把大夫請來?!?p> “大夫怎么說?”
“大夫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但建議我們?nèi)メt(yī)院!”
“我們立刻走,”姬楚回頭對孟臣道,“你幫我一把!”
“等等,少爺!”孟叔攔住姬楚,“還是我來吧,這件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必了,況且這件事恐怕以后我還要倚仗孟臣!”
一直沒有開口的孟臣盡管滿腹疑問,但在姬家的規(guī)矩面前仍面如止水,直到得到姬楚的示意,才跟隨他二人走進姬誠豐的臥室。剎那間,他險些失了分寸!他蹙著眉頭看著床上瘦骨嶙峋、滿頭枯發(fā)的老人,想到幾個月前他還神采飛揚、津津有味地聽著自己呈報公司的情況,還高深莫測地點化自己,他的心便掀起了驚濤駭浪!孟臣極力壓制住翻滾的情感,沉聲問道:“姬楚,這是怎么回事?!”
“我以后再慢慢告訴你!”
“我真是不理解,我以為你不知道,可是現(xiàn)在看來你明明知道,可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帶伯父去醫(yī)院?你這么做,你父親知道嗎?還是,這是姬董的意思?!”
姬楚驚得睜大眼睛,半響才道:“孟臣,你瘋了吧,你說什么呢!”
“我不知道到底是誰瘋了!姬楚,伯父他沒有子嗣,他待你如同己出,這姬家早晚都是你的,可這是為什么?難道你剛畢業(yè),就一天也等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