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走到樂云的身邊,似乎是想要抱住她痛哭一番,但是對上樂云上清冷的目光。她不由感到心中一窒,轉(zhuǎn)而把手拍到桌子上。
就聽她一邊將桌子拍得啪啪響,一邊嚎:“我苦命的明珠啊,原來你這些年吃的苦都是二姨娘在背后造得孽?。∵€有五少爺!他做錯了什么?小小年紀(jì)就疾病纏身,艾小嬌你好狠的心!”
她這一哭,大將軍更煩躁了:“行了,別哭了!我會給你們做主的!”
說完他看向季嬤嬤和二姨娘,連審都不愿意再審了。
他一面讓人去二姨娘艾氏家中送信,一面讓人去取了筆墨紙硯,說要當(dāng)場就要寫下休書。
二姨娘見勢不妙連忙膝行到大將軍身邊,一把抱住他的腿,哭得跟什么似的:“老爺婢妾知錯了!并且以后再也不敢了!求老爺給婢妾一次機會!”
二小姐見事情的發(fā)展超出了她的想象,臉都嚇白了。她撿起生母扔下的東西看了看,之后她一臉受傷地問道:“姨娘,你怎么能這樣做呢?母親她可待你不薄啊!”
樂云見了這一幕,嘴角微微抽了抽,這二小姐倒是會見風(fēng)使舵。不過只要她肯識相,她也懶得跟這些人計較。
她用眼角余光瞥了瞥那些姨娘們,往常她們都是二姨娘陣營里面,沒少跟著二姨娘起哄。如今二姨娘倒了大霉,她們就不擔(dān)心要吃掛落?
果然這些女人們當(dāng)下再也顧不得矜持了,連忙都紛紛跪下求饒。
其中四姨娘的口齒最靈活,她說道:“老爺,二姨娘經(jīng)常在背后指使婢妾們給大夫人使絆子。婢妾們也想不聽的,可是二姨娘在府中的勢力太大,不聽她的話就會被當(dāng)做敵對方,婢妾們也是為了自?!?p> 大將軍一邊寫著休書,一邊不耐煩地說道:“知道了!退到一邊去!”
二姨娘見求大將軍沒用,又轉(zhuǎn)而去抱大夫人的腿:“大夫人,求求您原諒婢妾吧!婢妾下次再也不敢了!如果大夫人肯原諒婢妾,婢妾日后一定都以大夫人馬首是瞻,什么都聽大夫人的!”
大夫人一腳將她踢開,冷笑道:“你讓本夫人拿什么原諒你?你算計我這么多年不說,可憐大小姐和五少爺還在襁褓中就造了你的暗算,你的心該是有多黑喲?!對了,還不止這些呢,當(dāng)年你對老爺?shù)木让?,原來也是假的!你倒是說說,還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只要你在這府中一日,這府中恐怕就沒有安寧之時。誰敢留你?恐怕就連老爺也不敢,誰知道你會不會背后捅人一刀?”
大夫人這番話聽得眾人面色各異,有些事情一旦揭開了真相,還真的叫人想想就后怕。
就連大將軍的脊背都僵了一下,顯然也是覺得后怕。
大將軍很快就寫好了休書,然后叫人按著二姨娘的手摁了個手印,他最后簽了個名字,事情就成了定局了。
二姨娘看著休書上的字,大約寫著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善妒無子,殘害子嗣等罪狀。
她立刻不服氣地嚷嚷道:“其他的罪名倒也罷了?什么叫善妒無子?二小姐和六少爺可是我十月懷胎所生!你憑什么抹去我的功勞?”
急怒這下,她的自稱都直接變成我了。
可大將軍卻將休書扔在她臉上,冷冷地說:“只要我愿意,二小姐和六少爺?shù)纳妇涂梢粤碛衅淙?!你若是不服氣,可以問問二小姐,看她愿不愿意認你這樣的生母?”
二姨娘連忙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二小姐,二小姐迅速權(quán)衡了一下利弊,她跪下對著父親磕了一個響頭:“父親,您不能休二姨娘!”
二姨娘一聽有門,眼睛頓時亮了亮,不料下一刻卻聽到女兒這樣說道:“姨娘她今日因偶感風(fēng)寒,怕是熬不過三兩日了,就請父親不要休她了!”
大將軍一聽眼睛瞇了瞇,二女兒的意思是讓她生母病逝嗎?
不得不說,她這個主意還真不錯,既保全了曾艾兩家顏面,將來孩子大了也不會被人詬病。
而且艾氏往常與官員家眷們走得很近,她的兩個孩子也早就混了個臉熟,強行將她們記在別的姨娘名下也不現(xiàn)實。
二姨娘一聽到親生女兒說的這些話,頓時就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骨,一下子癱倒在地。
今日在這錦華堂中,一開始她是志得意滿的,覺得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墒呛髞戆l(fā)生的事出脫離了她的掌控范圍,原本回家探親的親信嬤嬤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抓了,還招供出她的所有罪行。
她本來還僥幸以為女兒會為自己求情,沒想到這個女兒也是夠心狠的,竟然連活路都不留給她!
大將軍看了癱倒在地的艾氏一眼,眼里半點憐惜也無:“來人!二姨娘病重,將她抬自己院子里去!將之前去艾家的人追回來,三日后再去報喪!季嬤嬤忠心侍主,也隨主子去吧!”
艾氏和季嬤嬤被拖下去了,艾氏全程都沒有反抗,她那空洞的眼神毫無距焦,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動力。
樂云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二小姐,這時才記起了她的名字——曾明月,看樣子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大將軍處置了艾氏之后,回過頭看看這跪了一地的女人,忽然間覺得有些頭疼。往日他都覺得女人多孩子多,顯得府里人丁興旺,可今日他忽然覺得女人多了有些煩。
風(fēng)流倜儻的大將軍第一次感慨,原來這后院中女人多了,也不盡是好事??!
想到這里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瞟了云嫵一眼,再回過頭來看看這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女人,頓時覺得她們都是庸脂俗粉。
不過,好歹他還有老八,只見綺羅仍然靜靜地坐在那里,神色不悲不喜。在接觸到他的眼神的時候,她淺淺一笑,那樣子叫人看了心安。就連大夫人這段時間也變得識趣了許多,不再是什么事事要強,在府中攪風(fēng)攪雨了。
于是大將軍腦子一熱,大手一揮,吩咐道:“來人啊,將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六姨娘、七姨娘通通送到莊子上去吧!”
大將軍這一聲令下不要緊,立刻就有護衛(wèi)上前拉人,頓時院子里亂成一團,女人們響起一片哭叫聲。
大將軍不由臉一黑:“叫鄰居聽見像什么樣子!全部打暈帶走!”
那些護衛(wèi)手也快,他們用手刀砍在了姨娘們的后頸脖,將她們一一打暈拖走了,很快整個錦華堂就安靜下來。
大將軍看了看二小姐,又看了看堂中剩下的女兒們,微微嘆息了一聲:“除了大小姐之外,其他小姐們也不要一人一個院子了,把她們安排到一個院子里去。我會請教養(yǎng)嬤嬤前來管教她們,另外也叫她們互相監(jiān)督,可千萬不要長歪了!少爺們都挪到外院,由老爺我親自管教!今日算了,從明日開始執(zhí)行吧,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