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容容一驚:“這樣大夫人會不會懷疑你別有用心?”她已經(jīng)下意識改了稱呼,拿自己當(dāng)外人了。
宋嬤嬤搖頭:“自然不會,大夫人聽了只是沉默了半晌,就讓人和方管事在廳中商議了半天,我隱約聽到了‘殺手’兩個字,只怕是要滅對方的口了!而那丫頭恐怕也不清白,八成也是下過墓的!你想啊——大夫人怎么可能會喜歡這樣的女兒呢?如果早知道,只怕會在沒有相認(rèn)之前就把她——”
宋媽媽沒再說下去,而是用手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曾容容看了也覺得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下了。她首先想到的是戰(zhàn)王,堂堂的一國戰(zhàn)神——天羅國第一美男,他怎么可能看上一個盜墓賊?只要她的婚約還在,她就還有出頭的希望,曾明珠什么的,讓她一邊去吧!
宋嬤嬤又說道:“而且不管這事能不能辦成,對大小姐您都有利——您想想,就算那盜墓賊沒死成,她們母女間也會有了隔閡。而且這隔閡是沒有辦法修復(fù)的,這種局面對您是非常有利的?!痹萑莶⒉恢雷约旱纳硎?,所以宋嬤嬤對她一直用著敬言。
曾容容聽了宋嬤嬤的話,心也定了,當(dāng)下也不再頹廢了,而是踏踏實(shí)實(shí)地睡覺去了。
這祖孫倆想得太簡單了,畢竟這個婚約是戰(zhàn)王與的威遠(yuǎn)大將軍府的嫡長女所定。大戶人家還是最注重血統(tǒng),既然現(xiàn)在曾容容已經(jīng)不是大將軍的嫡親長女了,那么這個婚約也不再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恕?p> ***
凌若菲一覺醒來,聽到云一報(bào)告,才知道大夫人給自己的身世另外安排了版本。只說當(dāng)年大小姐是因?yàn)楸уe了孩子,才導(dǎo)致大小姐流落在外。
說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一天,大小姐剛剛滿月不久,大夫人帶她去大普濟(jì)寺燒香。不料在途中遇到在大雨,一家子在路邊草棚避雨時巧遇了凌員外一家。他家也有個剛滿月不久的女兒,長得十分可愛,巧得是兩家的襁褓看上去差不多。兩家人覺得十分有趣,還互相換著抱孩子。
誰知道后來遇上了山匪,兩家下人們慌亂中抱錯了孩子,這一錯就是十五年。
大夫人這個故事編得十分巧妙,后來凌若菲讓云一去查,還真的查出了有凌員外這么一個人。這個凌員外多年前是大理寺的一個七品書吏,混了十多年后升了個六品。
不僅如此,兩家十五年前還真的在去往大普濟(jì)寺的路邊草棚里巧遇過。大普濟(jì)寺建在京城以外的一座高山上,據(jù)說那里的菩薩非常靈驗(yàn),所以香火鼎盛,京城的達(dá)官貴人都喜歡去那里上香。而大普濟(jì)寺為了感念這些香客,就在京城去往大普濟(jì)寺的路上搭建了九十九座草棚,供香客們在路上休憩、避雨之用。
這個凌員外的長女名叫凌月,本來是凌員外原配夫人所生。原配夫人在時,也是眼珠子一般地寵著。但后來她長到九歲時娘親突然病逝了。之后凌員外娶了繼妻生了兒子,凌月的日子就一落千丈了。繼妻百般虐待那孩子不說,還將她趕到了莊子上。
一開始,府中還安排了人去照顧凌月,但自打年去那個照顧她的奶媽病逝后,凌月就成了一個被人忽視的存在。她很快被整個家族遺忘了,只能自己在土里刨食吃,過得像個乞兒。而那個一直被丟在家莊子上的孩子,就變成了剛剛被找回來的曾明珠。
以上就是大夫人編的故事版本,并讓人廣為流傳。
凌若菲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有些佩服大夫人編故事的能力。短短一夜工夫,她就找到了凌月這么一個人。凌月雖然也是個苦孩子,但勝在身世清白,這也是大夫人看中她的原因。
聽說大夫人還雷厲風(fēng)行,不但迅速找到了從凌家祠堂走失的、出去找食物迷路三天的凌月。還讓凌員外相信這件事是真的,凌員外以為這些年在大將軍府受寵的曾容容才是他的女兒,而凌月則是大將軍的千金。他生怕大將軍因?yàn)榕畠菏芰肆韪呐按w怒,還巴巴地送來了好多禮品賠禮。
而此時,凌月買已經(jīng)被易容成了凌若菲的模樣,送去了凌眾家。只是那孩子去時正病著,凌眾只得為其延醫(yī)問藥。
凌若菲聽了這些之后簡直瞠目結(jié)舌,之后又覺得好笑,這大夫人是有多嫌棄凌眾的光棍漢身份??!繞了這樣一個大彎,只為了把凌眾跟她撇開。
凌若菲搞不清古人的腦回路,但見大夫人堅(jiān)持,她也就沒說什么。而且凌眾的身份若是曝光,對他也沒什么好處,萬一被人挖出他的盜墓賊身份,麻煩也挺大的。
***
當(dāng)戰(zhàn)王接到大將軍府的這些消息時,他的軍隊(duì)已經(jīng)在回邊關(guān)的路上了。這些天他一直關(guān)注著京城、特別是凌若菲的消息,之前他有懷疑凌若菲就是重生之后的歐陽云清,所以讓手下一有她的消息就要立刻稟報(bào)。
當(dāng)然他有著自己的消息渠道,得到的消息是真相,而不是浮于表面的凌員外長女之說。
戰(zhàn)王倒是有些意外,他也沒想到凌若菲竟然是曾伯信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
這是怎樣的緣份?乍一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真想仰天大笑三聲。
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老天爺可憐他與歐陽云清的錯過,特意來補(bǔ)償他的?
不過戰(zhàn)王到底還是沉住了氣,他輕咳一聲,裝作饒有興趣地對手下的幕僚說道:“之前是我小看那丫頭了!想不到她倒是個沉得住氣的!揣著這么大的一個秘密,在京城七年多都不上門認(rèn)親,這份涵養(yǎng)不簡單!記得上次本王回京的時候,她不過無意間撞了大夫人一下,還被曾容容刁難來著!若不是本王及時將她帶走,她就被那杯熱茶燙毀容了!”
幕僚立刻拍起了馬屁:“這就是王爺和她的緣分啊,況且她與您還有救命之恩呢!”
戰(zhàn)王一聽更歡喜了,怪不得當(dāng)時他問那丫頭要不要在他后院留個位子,她一口就回絕了。原來是算好了要當(dāng)他正妃?。∫幌氲竭@里,他倒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立刻回去見她一面,幾乎要等不及小丫頭成為她新娘的樣子了。
但軍情這不是兒戲,之前帶兵圍城已經(jīng)有不少手下反對了,他得想個折中的法子。于是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來呀!馬上派人到威遠(yuǎn)大將軍府傳本王的話,就說本王對冒牌貨不感興趣,本王的婚約有效者是大將軍的嫡長女——要親生的那種!”
旁邊的幕僚聽了抽了抽嘴角,沒想王爺是這樣性急的人。
外面的暗衛(wèi)聽了王爺?shù)姆愿?,答?yīng)了一聲就要離開,卻聽到自家王爺又說道:“讓管家多帶些像樣的禮品上門與大將軍商議婚期,最好將婚期定在下半年,太久了本王等不起!記住——大小姐及笄時要記得送上最好的禮品?!?p> “是!”外面的人答應(yīng)走離開了,戰(zhàn)王這才開始有幕僚們商議軍中之事。
云非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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