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云清看著歐陽梅那張好看的臉因為仇恨變得有些扭曲,不由冷笑一聲:“照你這么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了?”
歐陽梅說:“當然都是你的錯!我永遠不會忘記娘親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我有多么害怕!我問她‘為什么’,她告訴我,因為你聰明、美麗,會討人喜歡,她要我偽裝自已,要我刻意親切你并模仿你的一言一行……
“后來,我娘親死了,可我不敢哭,因為父親不允許!我只有收起仇恨才能活下去。打那以后,我開始模仿你,親近你,漸漸地,開始有人夸我,喜歡我,爺爺和我爹他們這才給了我少許的笑臉。”
歐陽梅仇恨的聲音刺激著歐陽云清的耳膜,歐陽云清感覺有些諷刺,這就是她一直關(guān)心著的親侄女。而歐陽梅的娘不就是她之前的大嫂嗎?
那是一個嫉妒心極強的女人,只因為見家中人都寵著自已,就去買兇殺人!事情失敗后,她就被囚禁在后院,聽說后來病重而亡,大概是大哥的意思,這難道也要算在她頭上?
歐陽梅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喃喃說道:“后來你嫁給了六皇子,很少回家了,我突然失去了比較的對象,感覺很失落……直到有一次,我去靖安寺上香,偶遇身受重傷的了塵小和尚,便一時興起,讓仆從救了他,并讓他藏身在我的房中。
但這件事不知怎么被家里人知道了,認為我們有傷風化,我爹找你討主意,你竟然給主持施加壓力,誣陷他偷東西,害得他被趕出了靖安寺!”
了塵小和尚?
歐陽云清不禁又想起了一段往事,那還是五年前的事,那時她還是六皇子妃,剛剛生下慕容恒不久。
有一天,她的大哥就來找她,說他懷疑歐陽梅喜歡上了小和尚。因為她數(shù)次從家里偷偷跑去靖安寺找他,很可能是與他私會。大嫂不在了,大哥身為一個男人也不好跟女兒多說什么,只好來求她幫忙。
歐陽云清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侄女頭腦發(fā)熱,做出此等有辱家族門風的丑事。于是便借著去上香的時候,略施小計,暗中給靖安寺的主持施加壓力。主持得了她的暗示之后,將小和尚趕出了靖安寺,趕出了京城。
沒有人知道那個小和尚后來去了哪里,但她只要解決了自己的家務(wù)事就可以了。只是沒想到卻因為這件事得罪了他二人,引來了今日之禍。
這時,歐陽梅又往前湊近了一點,悄聲說:“我親愛的姑母,你大概還不知道,天羅國的國師是誰吧?他就是那個被你趕出靖安寺的了塵小和尚!他幾年前被趕出靖安寺之后,他潛修佛法,學會了一身通天的本領(lǐng),現(xiàn)在回找你報仇來了!現(xiàn)在你該知道你為什么是‘不祥之身’了吧?”
歐陽云清瞳孔一縮,原來國師竟然是他!那件事她當初雖然做得有些不太厚道,但是為了家族門風,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可可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如今這個小和尚居然換了一個身份,搖身一變變成了天羅國的國師!
這么說他們是有備而來了?難怪她第一眼看到國師時,便覺得眼熟,還出言相問了??墒潜粐鴰熞砸痪漭p飄飄的“人有相似”,給搪塞過去了。后來她讓人去查過國師的身份,說是塞北一個富商家的嫡次子,因為天賦異稟且與佛有緣,這才入了佛門。
如今想起來,這身份恐怕也是假的吧!
這一樁樁一件件,怕是早有預(yù)謀,她居然一無所知,毫無警覺之心!
虧她還以為只要自己以誠待人,就會獲得同樣的尊重,卻沒想到在所謂的親人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和討人厭!
歐陽云清感覺自已的呼吸變得急促了,空氣仿佛變得格外稀薄。她伸手抓了抓,想要拼盡一切力氣去抓歐陽梅的臉。但是歐陽梅及時后退了一步,她的手落空了,重重地摔得床榻邊上,狼狽不堪。
歐陽梅看出了她眼中的恨意,卻猶嫌不足,她嬌聲笑道:“其實我與他根本沒有什么私情,不過我我見他比較有趣罷喜歡逗他玩罷了。倒是難為你和我爹,居然將他趕出了寺廟……”
說到這里,歐陽梅的眼中仿佛有無限的落寞,“這次他肯幫我,也是因為當年欠了我一個人情,而這個人情一還,他就與我再無瓜葛了……知道我為什么處心積慮的進宮?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喜歡慕容晨吧?不,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我只不過是想搶起你所擁有的東西罷了!”
歐陽梅突然變得歇斯底里,她低吼著:“既然是你毀了我的一切,那么,我也十分樂意搶走屬于你的一切!”
歐陽梅的聲音里透出一絲快意:“事實證明,你輸了——本來還以為皇上有多喜歡你呢,后來我才知道,他早就跟你生了嫌隙!姑母,你大概不知道吧?說你是‘不祥之人’這個提議也是經(jīng)過皇上同意的,因為他不想下罪己詔,所以只好把你推到前面了!怎么樣?你心里是不是很難過?”
難過嗎?歐陽云清問自己。
也許是該難過的,真相血淋淋的擺在她的眼前,他怎么會不難過呢?雖然她早知道慕容晨不過把她當做踏腳石,卻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把自己舍棄,心中有一絲絲的鈍痛。
這時,外面忽然喧嘩起來,有太監(jiān)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娘娘,皇上命奴才送火盆來啦!”
他雖然沒有明說是哪一位娘娘,但是歐陽梅還是喊了一聲:“進來?!?p> “吱呀”一聲,一名太監(jiān)捧著一個炭盆躬身而進,他將炭盆放在一邊的地上,再蓋了網(wǎng)格銅罩,這才退了出去,將門帶上了。
歐陽梅等那太監(jiān)走后,掃了一眼那炭盆,冷嗤一聲:“哼,金絲碳?他終究還是不忍心……”
歐陽云清卻在想,皇上估計是怕歐陽梅凍著吧?只是這突如其來的炭氣,反而讓她的嗓子很不舒服,她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歐陽梅看著她這副狼狽的樣子,倒有些意外,皇帝這一鬧居然起了反作用,真是讓她開心。
歐陽梅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等笑夠了,她才說道:“姑母,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在你住進冷宮之前,我讓人把這個門窗稍稍破壞了一下,想不到你這嬌弱的身子,一晚上就生病了。在你生病之后,是我讓人在你的藥里加了一種的毒藥,這毒藥的名字叫做“七日醉”。它無色無味,卻能誘發(fā)心疾。而這種心疾,根本無藥可解,怎么樣?那感覺是不是很酸爽?”
“你……”歐陽云清雖然之前猜想過,但還是接受不了這樣殘忍的事實,她怒目圓瞪,憤恨之極。
歐陽梅卻不為所動,兩手一攤,一臉無奈:“我也沒辦法,因為我不喜歡被你壓一頭,只要你活著一天,所有人都認為我是你的影子……”
云非草木
歐陽梅是個心理扭曲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