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縣北郊五里亭。
炎炎夏日,炙烤著大地,田野中的莊稼和雜草,都被曬焉了,垂著頭,無精打采的樣子,風(fēng)一陣陣吹來,卻帶著一股溫?zé)?,吹得人心煩意亂,汗津津的難受。
穿著涼薄華貴的錦衣,束著黃金發(fā)冠,手里拿著玉扇,樂希文躺在樹林的陰涼處,一邊嘩嘩地給自己扇風(fēng),一邊目光緊緊盯著樹林外,石亭旁邊的官道,臉上的表情開始逐漸焦慮起來。
“什么情況?縣城那邊怎么還沒有消息過來?”
站在樂希文旁邊的一個灰衣仆人猛烈地給樂希文扇著風(fēng),膽顫心驚地回答道:“少爺,小的不清楚,不過樂管家已經(jīng)親自去了,老爺還謀劃了計(jì)策,想來不管那乙一如何蹦跶,這次他注定會落入少年您的手掌心,而仙靈牌也一定是您的?!?p> 提起仙靈牌,樂希文的臉拉了下來,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仆人,啪地一聲把扇子給合攏了。
這仙靈牌原本應(yīng)該是他的驕傲,可是如今卻變成了他的恥辱,樂希文對此諱莫如深,偏偏這個仆人不知死活地提起,立刻讓他心情變得極度糟糕。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仆人跪倒在地上磕頭哀求,引得附近其他的錦衣少年都看了過來。
樂希文雖然氣惱無比,可是也不想在同伴面前跌份子,一腳將那仆人踹翻,罵道:“不知死活的狗東西,既然知道沒有消息,還不趕緊去城里面打探,杵在這里當(dāng)木樁嗎?”
仆人如遇大赦,磕了幾個頭,逃命般地離開了。
“希文,你也不必太過焦慮,這次我們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乙一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到時候,你想怎么收拾他解氣,還不是隨意?!逼渲幸粋€錦衣少年走過來,笑著遞過來一杯酒道。
樂希文接過,仰頭一口喝盡,冰鎮(zhèn)的酒帶著一股糯米的香甜,順著咽喉下去,整個身體似乎都清爽了起來,他看著對面的少年,哈哈一笑道:“開泰兄說的正是,是我心急了,走,我們先喝酒去,等一會無論是縣城那邊得手,還是乙一逃到這里來,我都要讓他跪下來叫我爺爺?!?p> 樂希文咬牙切齒樣子,顯然對那日中計(jì)叫了乙一爺爺,依舊耿耿于懷。
此言一出,錦衣少年差點(diǎn)忍不住笑出來,忙轉(zhuǎn)過頭去,其他的少年也是如此,紛紛轉(zhuǎn)頭,那日的情形確實(shí)很滑稽,他們至今想起,依舊感覺很好笑。
可是被羞辱的是他們的同伴樂希文,再怎么好笑,他們也必須得忍著。
樂希文看他們的樣子,不由得胸膛內(nèi)火氣再次暴漲了三分,一揮袖子,氣呼呼地叫道:“你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眼看樂希文要暴走,錦衣少年忙上前拉著入席勸酒,其他少年也趕緊過來安撫他。
“少爺,樂管家來了?!眲偛抛叱鰳淞值钠腿巳ザ鴱?fù)返,流著大汗,劇烈喘息地跪在地上稟告。
“快請?!睒废N膩G下酒杯,站起身來。
帶著方帽,穿著大袖長衣的樂管家急匆匆地沖了過來,滿臉的塵土和汗水,上前行禮拜見后,極度懊惱地大叫道:“少爺,不好了,王毛他們沒有得手?!?p> 樂希文臉色一下了陰沉了下來。
旁邊錦衣少年插嘴道:“劉非不過是個小角色,王毛他們沒得手也關(guān)系不大,只要他們能將乙一引出來,或者組攔住就可以了。我們安排的民眾呢,他們行動的結(jié)果如何,有沒有將乙一那個混蛋好好地痛打一頓,還有那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錢富貴,有沒有順便教他怎么做人?”
樹林內(nèi),其他少年也放下酒杯,走過來圍觀。
樂管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猶豫了一會,才硬著頭皮道:“也沒有,乙一他們好好的,已經(jīng)離開城中心的區(qū)域了?!?p> “怎么會這樣?那些人難道死了嗎?為什么不動手?”樂希文憤怒地大吼起來,手里的玉扇都被捏碎了。
“那個乙一太狡詐了,他竟然涂了一臉的血,然后叫嚷著有人要?dú)⑺莻€天選者,對著王毛他們就是一頓猛追,王毛他們怕被誣陷,一個個落荒而逃,我們買通的那些民眾,煽動起來的人更是不可靠,一看乙一滿臉是血的沖出來,立刻就做鳥獸散了?!?p> 樂希文猛一用力,將手中的玉扇攔腰捏斷,鐵青著臉咬牙道:“乙一這個狗賊,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真是太可恨了?!?p> 樂管家在一邊低著頭,滿臉羞愧,根本不敢再接話,原本計(jì)劃開始前他曾保證不會出現(xiàn)差錯,可是如今的結(jié)果,再次讓他無比難堪。
錦衣少年臉色也不大好看,不過還是拍著樂希文的肩膀安慰道:“希文,不必動怒,這不是還有我們在這里嗎?我們苦等了半天,不就是為了埋伏那個混蛋乙一嗎?如果他在縣城里面就被拿住,那反而沒有意思了,讓他離開縣城,自以為逃出升天的時候我們再出現(xiàn)將他給抓住,這才有趣呢,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少年摩拳擦掌,一個個壞笑道:“還是開泰兄高見?!?p> 樂希文掃視了一圈,看同伴一個個躍躍欲試,都很興奮,心中的不快也逐漸消散了大半,誠如他們所言,乙一是狡猾如狐,竟然接連破壞了他們的陷阱,不過越是狡猾聰明,最后將之擊敗,才會越有成就感。
他們這些人非富即貴,在通縣多少年都沒有對手,如今總算是來了一個敢和他們斗,能他們玩的對手,他們自然高興,期待能夠好好地瘋狂一把。
“那我們就在這里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吧?!睒废N拇笮Φ馈?p> “萬分期待?!卞\衣少年等都雀躍地回答。
太陽逐漸西斜,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樂希文等眾人躲在悶熱不透風(fēng)的樹林內(nèi),猶如獵人般隱藏著,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一個個悶熱無比,出了一身的大汗,有的人都中暑暈過去了。
“怎么還沒有出現(xiàn)?”西邊的天空已經(jīng)渲染出火紅的云霞,樂希文擦著小溪一樣在額頭流淌的汗水,焦躁地發(fā)問。
其他同伴,一個個都快熱迷糊了,哼唧幾聲,表達(dá)了同樣的疑惑。
“少爺,不好了?!比タh城打探消息的樂管家再次回來了,一臉驚慌,“乙一帶著錢富貴和劉非已經(jīng)從西門出了縣城,沿著西邊的官道去往州城了,如今只怕早就離開通縣了?!?p> “什么?”樂希文一下子跳了起來,氣得牙都咬出血來了,“混蛋,這個狗東西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州城在正北的方向,他為什么往西邊跑?”
“他太狡詐了?!睒饭芗业?。
“滾——你個沒用的廢物?!睒废N谋┡瓱o比,一腳將樂管家給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