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需要幫忙嗎?”
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從他們附近的一堆破木板廢墟中傳出。
太過突然,嚇得吳金星差點一鍋拍過去。
接著,破木板被推動,一個灰頭土臉的人,身穿囚服,手上腳上還帶著斷掉的手銬腳銬,從下面緩緩爬出。
“你是……”吳金星眉頭蹙起,感覺此人一時面熟,但是有些想不起來。
“嘖嘖,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才幾個月你就把我忘了?我們可還是做個幾個時辰的獄友呢?!?p> “你是劫路虎?”吳金星終于認(rèn)出了他,“你沒死?”
“哼,我劫路虎豈是那種短命鬼?告訴你,監(jiān)獄堅固著呢!雖然炸死了大半人,但偏偏就是沒炸死我!”
“嘖嘖嘖,禍害遺千年,這話果然沒說錯?!?p> “你好得到哪里去?”劫路虎不屑的哼了一聲,接著迅速切入正題,“有沒有興趣合作一把?”
“合作?”吳金星眉毛挑了挑,“怎么個合作法?”
“我?guī)銈冸x開這里,你們護(hù)我安全,簡單明了?!?p> “你用得著我們護(hù)?你自己還是出竅境初期呢,比我們都高?!?p> “你個小子少裝蒜!你們剛才的戰(zhàn)斗我都在暗處看到了,實力哪止成靈境巔峰?怕是出竅境都不一定是你們對手!”
“有點眼光?!眳墙鹦沁€算滿意的點點頭,轉(zhuǎn)而問道,“你如何帶我們離開此地?”
“你忘了我當(dāng)是犯什么事進(jìn)來的了?劫太元州軍資!干這一行,要像我這樣出色,必須把太元州所有的地形路線摸清楚!所以這里有什么密道,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是如果我沒記錯,”吳金星歪著頭思考了一下,“貌似你之所以能活著進(jìn)監(jiān)獄而不死,是因為你把你手下的人全賣了才換來的吧?”
“是這樣沒錯,”劫路虎眉頭皺起,看上去是有點急了,“但是我們現(xiàn)在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賣了你們對我有什么好處?一起被捉嗎?”
“嗯,有點道理。但是你不怕你剛帶我們離開這里,我們轉(zhuǎn)頭就不遵守約定了嗎?”
“為什么不?你鍋王的信用……我呸!就是相信狗都不能相信你!但這不是還有鐘少爺在嗎?他起碼信得過?!闭f著,他瞥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鐘華。
“踏踏踏……”
沉重但清晰的整齊腳步聲逐漸靠近,劫路虎的身子向后面的破木板堆靠了靠,低聲沖他們吼道:
“干不干?快點!別磨磨唧唧的!”
吳金星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鍋:“合作愉快?!?p> “那就趕緊過來!”他招了招手,意指破木板堆。
吳金星和鐘華靠過去,無聲的掀起破木板,露出下方一個四通八達(dá)的寬闊密道。劫路虎剛才就是從這里爬出來的。
“吳兄,他可信嗎?”鐘華看了一眼跳下去的劫路虎,疑惑問道。
“不信也得信,我們別無選擇。不過從目前我們一致的利益上來看是可信的?!?p> 吳金星對他說完,縱身跳了下去,鐘華點點頭,也沒多想,跟著跳了下去。
密道很深,吳金星動用游云步在空中飄了好一會才到底,里面很漆黑,沒有光源,除了劫路虎手中一盞不知哪變出來的古樸油燈。
“去鐘家對吧,這邊?!?p> 密道中寂靜無聲,只有手銬腳銬上的鎖鏈在地上摩擦發(fā)出的沙沙聲,格外凄清寂寥。
同時密道里很寬,足以一支軍隊快速通過。
“我們走的方向?qū)??”鐘華好奇的問道。無數(shù)個岔路口,已經(jīng)將他的方向感給搞蒙了。
“當(dāng)然對,這路我都走過不知道多少遍了。你當(dāng)我劫路虎的大名是白叫的嗎?如果要論對太元州的路線熟悉,我排第二,就沒有人可以排第一!”
“想當(dāng)年,我為了劫軍資,將整個太元州的地形都熟記,了如指掌,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掉,這就是為什么我曾經(jīng)一度被一些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p> “我們要不要注意隱蔽一點?”鐘華指了指他手中的油燈。
“不用,”劫路虎沙啞的笑了笑,言語中透露出自信,“它們只記錄在布防圖上,我能掌握,也是摸索了大半年。別人根本不知道這些密道,又如何進(jìn)來?這邊?!?p> 他領(lǐng)著二人轉(zhuǎn)過一個彎,然后看到距離他們不遠(yuǎn)的前方,一隊上百人的弒天魔域士兵正極速前進(jìn),看到他們也是猛然一愣。
“……這你怎么解釋?”吳金星默默地轉(zhuǎn)頭看向劫路虎。
“呃這個……”劫路虎眼珠一轉(zhuǎn),退后兩步,躲到他們身后,“承諾過負(fù)責(zé)保護(hù)我的啊?!?p> “交給我們吧?!辩娙A向前跨出一步,手習(xí)慣性向腰間摸去,但卻摸了個空。
“你先用這個勉強一下吧?!眳墙鹦沁f過斷崖刀。這是他從柳幫主身上摸尸摸出來的。
三人看似動作多,但其實只在短短的幾秒鐘內(nèi)發(fā)生。
“殺!”
一聲令下,士兵們咆哮殺來,腥風(fēng)撲面,氣吞萬里如虎!
他們雖然只是元神境中凝神境初期,遠(yuǎn)不如他們之前所遇到的,但是上百人加在一起,量變引起質(zhì)變,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靠!”這氣勢,不動則已,一動把吳金星嚇了一跳。
“千重鍋浪!”
氣浪波濤洶涌沖去,但在這面前卻如水花一般。前排士兵將刀橫起,一面魔光大盾浮現(xiàn),光紋閃爍間,震碎重重波濤!
沒有一點效果!
雷電鎖鏈和火龍接踵而至,紅藍(lán)色海洋交織,若霞光萬道,呼嘯殺至,但卻都折戟沉沙,只是在魔光大盾上面蕩起數(shù)重波瀾。
一道凌厲卻有些顫巍的劍氣,如虹天墜,但也只是魔氣飛濺,震蕩了一下,絲毫未能對它造成重創(chuàng)。
“嗯……我們可以準(zhǔn)備跑路了?!币姞?,吳金星回頭對劫路虎說道。
“你覺得你逃得過上百人的追擊嗎?”
“那你之前是怎么逃過官府的追擊的?”
“當(dāng)然是因為我有提前準(zhǔn)備?。∥覄倧谋O(jiān)獄出來,兩手空空!”
“嗡!”
突然斷崖刀激鳴,從鐘華手中飛出去,一個龐大的虛影浮現(xiàn),與刀身重合,霸道而鋒利青光極盛,似一刀橫斷絕崖,殺意波動滔天!
“咚!”
光芒萬丈,頃刻間將幾乎漆黑的密道照得如同白晝!
斷崖刀咔嚓一聲破碎,化作漫天光雨,但那魔光大盾上也出現(xiàn)了驚駭?shù)牧芽p,一時阻礙了全軍的前進(jìn)。
“咦?祭器的威力有效?”吳金星一愣,頓時喜上眉梢,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要論類似斷崖刀這種品級的法器,他身上還真不少——都是在那一戰(zhàn)后摸尸體摸來的。
“噌!”
寒光一閃,一根盤著蒼龍的鐵棍出現(xiàn),接著電芒大放,如蒼龍復(fù)活,龍吟呼嘯,從天劈殺!
“砰!喀嚓!”
鐵棍被祭,魔光大盾裂紋密集,光文閃爍不定,岌岌可危!
但下一刻,一口長刀出現(xiàn),再次被祭器。
反正這些法器對他都沒什么用,又不是鍋法器,更不能改造成鍋法器,所以祭器起來一點也不心疼。
“轟!”
這一次,魔光大盾徹底破碎,光芒飛濺間,大盾被毀的反噬令他們所有魔體內(nèi)氣血翻騰,接連吐血。
但是在還沒完,在鐘華和劫路虎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手中又出現(xiàn)了兩把利刃。
“轟轟!”
寒芒穿梭,刃影瞬發(fā),人仰馬翻,血肉橫飛,爆破震得密道都在顫動,有碎石天降,地面墻壁皆深坑無數(shù)。
而當(dāng)最后一桿銀槍出現(xiàn)時,鐘華和劫路虎的目光早已呆滯麻木,但相反對方傷痕累累的上百士兵眼中卻出現(xiàn)了駭然和懼怕之色。
“全軍防御!”
“噗嗤!”
前幾次的祭器,已經(jīng)將他們的士氣都磨沒了,而接連不斷的爆發(fā),也讓他們在這一刻應(yīng)接不暇。
血光崩現(xiàn),腥味彌漫,兵甲碎片飛舞,尸體橫飛,活下來的人也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上百人,幾個呼吸間已經(jīng)滅了大半。
而鐘華和劫路虎已經(jīng)看呆了。
“你哪來的這么多法器?這些法器的品級都不低,應(yīng)該要不少錢吧?”劫路虎怔怔的問道。
“哈哈哈,這些都是別人送的,不要錢!”
“吳兄,這些法器我怎么看得有點眼熟?好像是……”
“沒錯,就是他們送的,”吳金星拍了拍鐘華的肩膀,打斷了他后面的話。
“夜長夢多,我們快點吧。”
他提起銅壁鍋走在前面開路,凡擋路的尸體一腳踢飛,沒死的就一鍋爆頭。
當(dāng)三人走過這一段路時,已經(jīng)全部死絕,沒有多余的呼吸聲,只有鮮血發(fā)出滴答滴答聲響。
劫路虎又回過頭看了一看,又看向身旁的少年,感覺恍若在夢里。
……
“砰!”
一個山岳般的拳頭轟下,摧毀了太元私塾里的最后一座傳送陣。
“結(jié)束了?!崩钪臼缹σ慌缘奶撟有涞恼f道,同時飲下一管藥液。
“唉,吉人自有天相,看他們自身造化吧?!碧撟有麚u了搖頭,背微彎,顯露出幾分蒼老。
“你看到吳金星了嗎?”
“你的徒弟不應(yīng)該你關(guān)注嗎?”
一陣沉默。
“唉,”虛子宣又嘆了一聲,“這小子……”
“我去留點東西?!?p> “你盡快,這里馬上將變?yōu)榻^地?!?p> 沒過幾分鐘,李志世走了回來,沖虛子宣點了點頭。
虛子宣則手一抬,“炮”飛到掌中,流光浮轉(zhuǎn),一個傳送陣從中亮起,虛幻陣紋浮現(xiàn),填滿了整間屋子。
光芒一閃,兩人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