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點燃過,就知道雖然彌漫著毒素的空氣無色,但是會帶有一股刺鼻的氣味,而在到無法挽救的程度之前,還有足足好一會的時間。只要在這段時間內熄滅馬燈,或是打開學堂的門窗都不會有事?!崩钪臼赖慕忉尩?,眼中透露出一絲不屑。
“那他為什么又中毒身亡呢?他想自殺?”
“你看他的死狀像是要自殺的樣子嗎?”李志世冷笑一聲,“我話還沒說完就不要亂下定論。因此兇手還在燈芯中加了另一種草藥——紫香薰,來沖淡味道,這就大大減小了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馬燈里有紫香薰燃盡的余燼?!?p> “只不過,世上怎么會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紫香薰會影響毒炎草的燃燒,讓它起不到效果,但是不會影響馬燈的照明,看不出來?!?p> “不過這個問題處理起來也很簡單,只要時不時地用靈氣稍稍控制一下,使兩種草藥分開就行了?!?p> “那這又能說明什么呢?”還是有人一頭霧水。
忽然人群中一聲女聲響起,這熟悉的聲音吳金星不用看都知道是誰——鄭玉琳。
“這說明若是想用毒炎草讓人中毒,必須要有一個人守著馬燈。因此,真相只有一個,當時殺他的人就在他身邊,看著他中毒,而馬燈也很可能是兇手的東西?!?p> “原來如此,這分析能力真是太厲害了,我完全看不出來啊?!敝車娜烁锌?。
“這下線索就有了,想必殺人兇手很快就能被抓獲了吧?這種人就應該被碎尸萬段!”
“不過既然兇手就在一旁,那他為什么沒有中毒呢?”
“為什么每次出事的地方總有鄭玉琳的身影,昨天演武場有她,今天學堂還有她,還有上次……”
“噓!閉嘴!你是想得罪鴻承派嗎?這種事不能亂說!”
……
李志世看了鄭玉琳一眼:“有毒藥自然就有解藥,只要提前服下解藥,便能平安無事,靜等對方中毒。”
“事情的原委大致就是這樣。不過我只負責幫你們看看癥狀和死因,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了?!?p> 說完,像是不愿意停留,直接高冷的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雖然有一定線索,但是要抓人還是如同海底撈針一樣啊?!编嵱窳彰碱^緊鎖,低聲自語道。
“咦?那不是我的馬燈嗎?怎么會在這里?”突然,一聲驚訝的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吳金星也很熟悉——夏圣陽。
夏圣陽擠出人群,臉上帶著不敢相信的神色,來到何舜林的尸體旁,聲音顫抖的道:
“這不是何兄嗎?你昨晚不是說要借我的馬燈去文院一趟嗎?怎么這一趟就陰陽兩隔了呢?何兄,我才剛結識你沒多久,人怎么就沒了呢?你死的好慘啊,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他抱著何舜林的尸體一把鼻涕一把淚,讓眾人看得頗為感動。
“夏少爺可真是至情至圣啊,我若是能交上他這樣的朋友,雖死無憾啊?!?p> “我看夏少爺和何舜林才剛接觸沒幾天,感情竟然已經(jīng)到了這種程度。何舜林的突然逝去,想必對他的打擊很大吧?!?p> “如果何舜林沒有出意外,他們之間應該會成為忘年交吧??上Я恕?p> ……
許久,夏圣陽才眾人的嘆惋中收斂住情緒。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何舜林的尸體,對鄭玉琳說道:
“何兄的尸體和遺物就由我交給他的家人吧。那盞馬燈就留給你了,請務必把兇手找出來,我要給何兄報仇雪恨!”
說完,他對鄭玉琳深深地鞠了一躬。
“唉,”鄭玉琳微微嘆息了一聲,“有點難,不過我盡力的?!?p> 她顯然也是被夏圣陽感動到了。
“何舜林身上的空間手鐲應該被奪走了,我檢查他身體時看見他手腕上有一道痕,但是手鐲卻不再。你若是想找出兇手,可以順著這個線索去找?!蹦项^淡淡的說道,目光卻是緊盯著夏圣陽。
“謝謝墨先生的點醒,我會去找的?!毕氖リ枦_墨老頭點了一下頭,懷抱何舜林從人群中讓出的一條道路上一步步向外走去,留下一個孤獨又落寞的背影。
墨老頭沒有再說話,雙眼微瞇,注視著他的舉動。
過了一會,才說道。
“沒什么好看的了,都散了吧?!?p> 所有人這才紛紛散去,但沒有人注意到,人群中少了一個拿著九層鍋塔的少年。
……
就在夏圣陽抱著何舜林哭哭啼啼的時候,吳金星還在真的想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要好。
還在想夏圣陽雖然很討人厭,但是原來也有真性情的一面。
畢竟能聯(lián)手給他背鍋,關系應該也不差。
但是直到他要帶著何舜林尸體離開的那一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了……
因為他可是知道尸體上藏有什么的。
但同時,他也大致猜到了這場命案的始末。
……
“是誰偷偷摸摸的跟蹤我,有本事就給我站出來。”一條偏僻的小道上,抱著尸體的夏圣陽突然挺住腳步,大聲怒吼道。
“夏少爺真是好生警惕,這都讓發(fā)現(xiàn)了?!?p> 伴隨著聲音的響起,吳金星帶著欠打的笑容從一旁的草叢中鉆了出來。
“吳金星?”夏圣陽一愣,隨即陰沉的道,“你跟蹤我干什么?”
“夏少爺和我都是明白人,沒必要遮遮掩掩的?!眳墙鹦峭嫖兜恼f道,“你是想要幽冥石吧?”
“你怎么知道?”夏圣陽瞳孔猛地一縮,但馬上又笑了出來。
“吳金星,你很聰明,可你知道聰明人一般都活不久的嗎?”夏圣陽放下尸體,變得氣勢凌人,“這里很偏僻,沒有別人會路過,更重要的是,這里可沒有眾生平等陣!”
“大家都是文明人,打打殺殺多沒意思,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不好嗎?”吳金星沒有露出一絲恐懼或驚慌之色,“我可以用《煉器九訣》來換幽冥石,你意下如何?”
“《煉器九訣》果然在你手上?!毕氖リ栴D了一下,冷笑道,“不過我直接奪過來不就好了,何必與你交易呢?”
“你是比我強,”吳金星面不改色,“但是你把我打一頓又能怎么樣呢?我把書藏到了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沒有我,你不可能找得到?!?p> “你知道上一個跟我這么說的人已經(jīng)死了嗎?”夏圣陽往重重的前踏了一步,卻見吳金星仍然毫無怯意。
他思索了一下,沉聲道:“成交!”
“抱歉,我突然不想換了?!眳墙鹦乔纷岬男θ萦l(fā)燦爛。
他剛才只是在試探《煉器九訣》的價值而已。沒想到這一試還真試出來了。
幽女鬼王也說了,幽冥石價值極高,而夏圣陽既然愿意拿來換,由此可見這《煉器九訣》果然不是一般的東西。
“你在耍我?”夏圣陽臉色又沉了下來。他身旁隱隱有狂風襲卷,一股壓迫感迎面撲來,令吳金星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
“不,”吳金星淡定自若,“我只是突然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我能直接奪過來,何必與你交易呢?”
“哈哈哈!”夏圣陽忍不住大笑了出來,“是誰給你的自信?能從我手里強東西,你怕是不知道差距二字怎么寫吧?”
吳金星沒有生氣,反倒搖搖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恰恰相反。正因為如此,我才趕在這種地方直面于你。你真的認為我就頭腦一熱就找過來了?”
看著吳金星嘲諷般的眼神,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夏圣陽心頭。
“出手吧!”吳金星露出勝利的微笑,高舉手中的鎮(zhèn)魂鍋。
“呼!”
霎時間,陰風陣陣,使附近的草木在風中瘋狂搖擺,發(fā)出呼呼的響聲。飛沙走石,強大的氣場自吳金星身上爆發(fā)出來。
夏圣陽手一翻,鐵棍緊握在手里,下身擺出弓步,神色嚴肅,打起十二分精神嚴陣以待。
可是,半分鐘過去了,什么也沒發(fā)生……
“喂喂,幽女鬼王,你在搞什么鬼?怎么還不出來?”吳金星僵著表情,幾乎是嘴唇不斷的低聲質問道。
“可以了,趕緊撤!”幽女鬼王的聲音旋即響起。
“什么鬼?”
“趕緊給我撤!”
看著對面神色由自信到著急到古怪的吳金星遲遲不發(fā)動攻擊,夏圣陽感覺自己再一次被耍了。
他的語氣冷冽,目光暗藏殺意:“呵呵。只會虛張聲勢嗎?那么讓我來教教你什么是……”
“且慢!”吳金星將高舉著的鎮(zhèn)魂鍋放下,“夏圣陽,你給我聽著!”
可話音剛落,吳金星轉身撒腿就跑,那速度要多快有多快,不帶一點拖泥帶水。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我狀態(tài)不對,我們改日再戰(zhàn)!”
余音不散,留下傻在原地的夏圣陽。
夏圣陽:“……”
你剛才的英勇呢?自信呢?怎么就這么跑了?!
夏圣陽剛想追,可轉念一想:[吳金星跑了就跑了,反正我也知道《煉器九訣》就在他手里,到頭來他逃不出我手掌心。把何舜林的事情處理掉才是當前要事。]
他回過頭,可下一刻就人就僵在了原地。
看著附近空蕩蕩的一片,他揉了揉眼睛,表情有些懵逼,顯得不知所措。
“尸體呢?怎么不見了?總不可能是自己長腳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