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上并沒有被沾染了什么,可刁喜天心里,總覺得侮辱了這把劍,所以他要好好擦拭,拼命的擦拭。
“我雖然沒有什么記憶,但這里,還是有點貨?!辈芫更c點自己腦袋,并沒有過多的解釋。
刁喜天也明白,兩個人剛剛消除了芥蒂,但有些事還是不會告訴對方。
“既然你腦袋里有貨,那我問你,咱們現在這里有沒有危險?”
刁喜天被樹林嚇到了,他明白這鬼地方肯定不安全,可真沒想到,竟然會危險到這個地步。
只是一片安靜的樹林就差點要了他們的命,那么,腳下這片草地呢?
“危險?這片草地應該算是安全吧?!?p> “什么叫算是?我說兄弟,咱們雖然在垃圾星是敵人,可到這里,要相依為命啊,你可不能哄騙我?!?p> 刁喜天現在把曹靖當成救命稻草,滿臉哀求的道。
人在險境的時候,就算明知道這根稻草救不了自己,還是會牢牢將其抓住,人性使然,對任何種族都有關系。
刁喜天這種梟雄,對生死看的尤為重要,他甚至都覺得自己應該好好討好曹靖,至少不會被算計。
獸星,傳說中,至少有幾千甚至上萬種被飼養(yǎng)的怪獸。
當然,對于高等文明來說,這些怪獸都是寵物,但對于刁喜天他們這些,被當成飼料的生物而言,簡直比地獄惡鬼還要恐怖。
“你最好別一驚一乍的,我之所以說算是,因為咱們下面這貨還在睡覺,如果被吵醒了,估計咱們不夠他,塞牙縫的?!?p> “你,你是說,咱們腳下踩著的,竟然是,是,一只巨大的兇獸?”
“兇不兇我不知道,大是絕對的。”曹靖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絲毫不在意身邊的刁喜天身體都開始發(fā)顫。
他看看腳下的草地,占地范圍,足足有近千米,如果說這么大的地方,是一只兇獸的話,他們三個的確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咱們還不離開嗎?等他醒了……”
“離開?去什么地方?”曹靖翻了翻白眼,他突然發(fā)覺,刁喜天還真笨的可以,不知道怎么成為垃圾星最大勢力頭目的。
這里既然被傳說定為死亡之地,必是兇險萬分,現在不好好想想對策,隨便亂竄亂走,只會遭遇更多的兇獸,更快的被當成食物吃掉。
“去,去,去……”
刁喜天去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說出來該去什么地方,因為他想起安靜無比,卻差點將他們埋葬的吸汁樹林。
草地周圍有沙子石頭,有山脈小溪流,還有石橋河道,要是再加上他們腳下的草地和身后樹林,整個畫面看起來,寧靜致遠,很溫馨。
可在這溫馨寧靜的畫面下,又有多少白骨隱藏其中呢?
刁喜天不知道,但他直覺告訴他,這里很危險,甚至可以說,非常危險。
刁喜天出身于角斗士,生生死死一路拼殺出來,踩著敵人的血肉尸骨,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
所以他對危險的敏銳程度,并不比曹靖差,也正是因為他感覺太強,縈繞在他心頭的危機感,就像一把劍,對準了他心臟,隨時都準備將他心臟刺穿。
曹靖懶洋洋的躺著,他心里的危機感也很強,他對這些東西太了解了,也正是因為太過了解,所以他的危機感,比起刁喜天只多不少。
曹靖看似懶洋洋的躺著,其實心里正默默盤算周圍情況,想著該如何,才能從這些怪物中脫離出去。
左邊那些沙子石頭,其實是精鋼螞蟻。
精鋼螞蟻個頭不大,每只最多有一尺來長,擁有超強的口器,可以輕易咬碎鋼鐵,平時零食就吃一些含鐵的礦石。
它們卻是曹靖最不愿意招惹的東西,因為精鋼螞蟻是群居生物,而且非常記仇,膽敢進入它們領地,將會遭受全體精鋼螞蟻的圍攻,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這玩意因為終年吞吃含鐵礦的石頭,外殼都化成了黝黑色,比百煉精鋼還要堅硬,普通粒子光束打在上面,都無法留下任何痕跡。
右邊的山脈小溪流,不高的小土坡是魔馱獸,據說可以輕易托起一艘飛船,它在曹靖心里并不是很危險。
魔馱獸性格溫順,食草動物,宇宙中很多大家族大財團,都使用它運送各種物資,一般情況下,它都不會攻擊其他生物。
真正讓曹靖揪心的,卻是那條盤旋在魔馱獸身上,看似流淌著的小溪流。
小溪流當然不是真正的溪水,而是與魔馱獸共生的清麗蛇。
清麗蛇不光名字好聽,看哪潺潺溪流,圍繞著魔馱獸蜿蜒曲折,清澈見底的溪水在恒星光芒照耀下,晶瑩透亮,霧氣繚繞,唯美如同仙境,仿佛來自天上的仙泉。
很多生物,都是被這幅漂亮唯美的畫面吸引,卻在不知不覺中,化成了清水,融入清麗蛇身軀,成為它的一部分。
小溪周圍彌漫的霧氣,其實是清麗蛇散發(fā)出來的毒液,它的毒跟它的美一樣,在宇宙絕對能排到前百位,無聲無息,能夠輕易將除魔馱獸之外的任何生物,融化成清水,化為清麗蛇的一部分。
正前方的石橋跟河道,曹靖還沒看出來是什么東西,但可以確定,那里絕對不像表面似的那么平靜。
“我說兄弟,你考慮這么久了,想好咱們怎么逃了嗎?”
刁喜天真有點急了,畢竟他們踩在某種兇獸的背上,一個弄不好,他們就可能會被腳下的東西吞噬,怎么可能不著急?
“你別著急,聽我跟你說……”曹靖把自己看透的地方告訴刁喜天,包括那些怪獸的習性和攻擊方式。
刁喜天聽了之后,沉默半天,有些呆滯的喃喃道“難道,難道咱們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
曹靖看著眼前頹廢的男人,跟第一次見面,意氣風發(fā)斗志昂揚的刁喜天,給人兩種感覺,就像是兩個人似的。
曹靖明白,這是因為垃圾星的傳說,已經深入刁喜天內心,根深蒂固。
現在只不過聽曹靖說起周圍兇獸的形態(tài),整個人的爭勝之心,完全垮掉,甚至有些死志彌漫。
“怎么?這就不行了?”
曹靖眼神上挑,做出一副很看不上對方的樣子。
“咱們已經進入必死之局,難不成你還想拼一拼?”刁喜天翻了翻眼睛,毫無斗志。
曹靖皺了皺眉頭,他要不是懷里還抱著一個孩子,肯定不會再搭理刁喜天這貨,一個充滿死志,毫無反抗之心的人。
在曹靖看來,其實這個人,已經死了。
曹靖心頭一跳,垃圾星的傳說,很奇怪啊。
刁喜天本來就是個梟雄,能擁有霸占整個垃圾星的雄心,絕對是梟雄一枚。
這樣的人,只是聽曹靖說了些關于兇獸的話,立刻就全無斗志,可見傳說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身為梟雄的刁喜天都這樣了,換成其他普通人,恐怕早已經渾身發(fā)軟,毫無抗爭之心了吧。
“你現在的樣子,連我懷里的孩子都比不上?!?p> 刁喜天低著頭,聲音沉悶的反駁“不知者不畏,剛出生的孩子能知道什么?死亡代表什么含義他都不知道,談何懼怕?”
曹靖嘴角微微上揚,只要刁喜天肯跟他說話,就有辦法挑起刁喜天的斗志。
“你可真丟人,我還以為刁喜天是個不怕死的梟雄,想不到竟然是個慫貨。”
刁喜天微微抬起了一點頭,只看了曹靖一眼,就又把頭低下去,悶不吭聲,算是默認了曹靖的話。
“你不想知道是誰把你弄到這來的嗎?不想見見背后隱藏的那些人?”
曹靖看著刁喜天,對方手背上青筋高鼓,很明顯他想見見那些人。
至于見面后是開戰(zhàn),還是坐下來談談,這種事都要他們先活下來再說。
“我要是你,就是打算尋死,也得咬他們一塊肉下來,讓他們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負的?!?p> “你說的對,死,也得讓他們知道,垃圾星上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刁喜天抬起頭,雙眼中閃過戰(zhàn)意和怒火。
果然不愧是梟雄,曹靖只是說了幾句話,他立刻就醒轉過來。
“現在,咱們該怎么辦?”
刁喜天站起身,一掃之前的頹廢狀態(tài),充滿斗志的問道。
“當然是想辦法沖出去了,咱們可不能在這里等死,不過,要等等。”
曹靖示意刁喜天不要太著急,他看著天空中的兩個恒星。
“等?咱們腳下踩著怪獸,背后是一片食人樹林,左邊螞蟻,右邊清麗蛇,你讓我等什么,等死嗎?”
刁喜天不想等下去,因為他腳下的東西,讓他打心底就覺得非??謶帧?p> 深入骨髓的恐懼感,等于是很明確的告訴刁喜天,只要腳下巨獸醒來,他就會死,絕對會死。
說實在的,刁喜天甚至都沒勇氣詢問腳下巨獸的名字,因為他怕知道了名字,自己會連逃跑的勇氣都失去。
“死不用等,左右兩邊,你隨便挑一個,都會讓你死無全尸,”曹靖半開玩笑似的,不等刁喜天說話,他接著用很正經的話道“咱們要等的,是生。”
刁喜天弄不清曹靖到底是什么意思,偏偏他對這里一無所知,心里雖然著急從這里離開,還是選擇聽曹靖的,等著曹靖所謂生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