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應(yīng)下后,這群人又將話題重新扯回到了姜翎身上,各種粗鄙的玩笑,明著暗著的酸話攀比,以及那幾個老漢猥瑣的目光,就差把眼珠子摳下來貼到姜翎身上去。
好在到了中午頭,這伙人便散了,姜翎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堅(jiān)持這么久沒發(fā)作。
看樣子這宋家溝是個凈化心靈的好地方,在這群人中坐了一上午,昔日很暴躁的姜翎感覺自己得到了升華。
又或許心底隱隱還是有些害怕這群人又拿自己和宋容作對比,才一直忍著沒發(fā)作。
宋家一天只吃兩頓飯,回到家中后,宋大山宋大江兩兄弟上山去打獵物了,張小花和趙翠坐在院子立動作熟練的編草框,準(zhǔn)備過一陣拿到縣城里去賣些銀子補(bǔ)貼家用,姜翎將衣裳換下來后,遞給宋林氏道:“奶奶,沒事兒的話我先去山上拾柴了?!?p> “你今天就別去了吧?!彼瘟质系溃骸澳莻€,家里有一堆衣裳一直沒洗呢,你看要不你洗了?”
冬天洗衣裳絕對是最遭罪的事兒,宋家人懶,攢了一堆臟衣裳。
姜翎應(yīng)了聲,趙翠從屋里抱了個大木盆出來,里面誰的衣裳都有,甚至還有幾雙男人的臭鞋,不知道放了多久沒洗,那味兒捂的都快發(fā)餿了。
姜翎在井里打完水,將衣裳用皂角粉泡上后,面對著一盆臟水,愣是沒下的去手。
她的手這些年也是精細(xì)養(yǎng)著的,要她去扛麻袋她都能接受,泡在這種水里,實(shí)在有些接受不了。
做了半天的心里抗?fàn)帲嵋灰а?,緊閉著眼睛將手放了進(jìn)去,比較令她吃驚的是,原來冬天的井水是暖的。
這些衣服不知道幾百年沒洗過,洗完一遍后,盆里的水都成泥湯了。
只能在打水多洗幾遍,原本手泡在水盆里的時候沒覺得多冷,將手拿出來后瞬間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沒一會兒便凍紅了。
洗第二遍的時候,喝了會兒熱茶的宋林氏去小憩了,張小花和趙翠放下手中的筐子,似乎也準(zhǔn)備去睡一會兒,張小花看了一眼洗衣裳的姜翎道:“你搓衣裳的時候多少用點(diǎn)勁兒,這樣是洗不干凈的,唉?!?p> 趙翠嗤笑了聲道:“大嫂,你這閨女能干活兒就不錯了,還能指望她干多好?”
張小花沒在答話,用一種失望的眼神看了姜翎一眼,這眼神姜翎神奇的讀懂了,大概張小花又想起來宋容了,如今只要她有一件事做的這些人不順心,她們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宋容還在的時候。
這些人根本不會去想,姜翎昔日是被皇帝皇后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何等嬌生慣養(yǎng)……
她若什么都不干,擺公主架子也就罷了,姜翎來這兩天,一直在努力融進(jìn)這個家里,宋家讓她做什么她便做。
盯著盆里再再一次成了泥湯子的水,鼻頭有些發(fā)酸,姜翎愣是沒讓自己哭出來。
如今不會再有人因?yàn)樗魞傻窝蹨I就想法設(shè)法的哄她了,這里的人只會說,宋容干活兒從來不哭,京里來的就是嬌貴什么的狗屁話。
就在姜翎準(zhǔn)備換水的時候,墻外突然多出個猥瑣的男人頭來,把姜翎嚇了一跳。
“小娘子,做什么呢?用不用哥哥陪陪?嘿嘿嘿……”
嘿你奶奶個雞大腿兒!
姜翎抬頭望去,就見墻頭上趴著一個樣貌丑陋的男人,隱約覺得有些眼熟,或許是今日村口見的那些人中的某一個。
姜翎不是臉盲,不過宋家溝這些人第一次讓她成功臉盲了,反正村里的人都一個特點(diǎn),丑就對了,當(dāng)然了,不包括地主家那四少爺。
“做什么的?!”姜翎對著墻頭那人厲聲呵斥道,被一個丑成這樣的男人調(diào)戲,惡心程度不亞于吞了兩斤臭狗x。
男人一雙畸形的三角眼在姜翎身上色瞇瞇的打量了幾個來回,笑道:“都說了,你剛回來,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寂寞的很,哥哥來溫暖溫暖你,衣裳洗完后,要不來哥家坐坐?”
姜翎本來心情就不好,聞言冷笑了聲道:“我家里人睡了,那哥哥現(xiàn)在進(jìn)來吧!”
男人心花怒放,努力的往墻里爬著,姜翎直接在木盆里撈出一只宋大山的臭鞋來砸到了那猥瑣男的臉上。
姜翎壓抑了兩日的火氣莫名爆發(fā)了:“登徒子,給老子滾遠(yuǎn)點(diǎn)!”
那猥瑣男被砸下墻頭,惱羞成怒的在外面破口大罵,姜翎沒理他,等那廝罵罵咧咧夠了,滾了后,才出去將鞋子撿了回來。
這一盆衣裳姜翎不知道洗了多少遍,直到水再也洗不渾了,才擰干了晾了起來。
姜翎一雙白嫩的手也已經(jīng)凍的紅腫無比,剛睡醒的宋林氏見了,上前咋咋呼呼的道:“哎呦呦,洗個衣裳怎么凍成這樣?到底是比不得我們這些皮糙肉厚的,快進(jìn)來暖暖吧?!?p> 宋林氏將姜翎帶到她的屋子里,將姜翎的手放在了炕上鋪著的被褥里。
姜翎心里一暖,原本心里那點(diǎn)委屈竟神奇的煙消云散了,無論宋林氏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對自己這個孫女兒好歹還算不錯。
宋林氏似乎不放心姜翎洗的衣裳,特意跑去院子里看了看,回屋的時候老臉上掛著笑道:“這衣裳還洗的挺干凈的,咱家衣裳很久沒洗過這么干凈了?!?p> 姜翎:“……衣裳不洗干凈怎么穿?”
“表面看不出臟來不就行了么?!彼瘟质闲Σ[瞇的給姜翎倒了杯溫水:“咱家沒那么多窮講究?!?p> 姜翎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宋家人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她的認(rèn)知,難怪那一盆衣裳會臟成那樣,估計從前洗的時候,就沒徹底洗干凈過。
她此時嚴(yán)重懷疑,自己碰過那盆衣裳的手會不會爛掉。
姜翎的手緩和過來后,宋林氏坐到她身旁道:“姜翎啊,我看你挺愛干凈的,要不以后家中的這些家務(wù)活兒,洗衣裳打掃院子屋子什么的就給你吧,你也不用去拾柴了?!?p> 其實(shí)宋蘭宋梅每天拾的柴火足夠宋家用的,但是宋家這些家務(wù)活兒那兩姐妹卻不愿意做,每次都是應(yīng)付應(yīng)付便完事兒了,宋家人窩窩囊囊慣了,一直以來也沒人覺得有什么。
只是若是能干干凈凈的,誰愿意這么臟兮兮的?只是宋家人習(xí)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往日懶得去講究這些罷了。
阿錦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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