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周深信臉色陰沉,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我說過,這個方案根本不行,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改?”
臺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大氣也不敢喘一個,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叮咚”不知是誰的手機不適時宜的響了一聲,眾人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恨不得把那人剁成肉醬。
可是看了半天也沒人拿手機出來,有個員工默默的指了指周深信那邊,眾人一起看過去,驚訝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只見自家boss捧著手機,嘴邊掛著甜蜜的笑容與剛剛的模樣完全相反。
顧川扶額,向員工比了個“噓”的手勢,無聲的說道:“散會?!?p> 手機屏幕里是桑一禾發(fā)來的短信:老公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最近桑一禾格外熱衷于短信示愛,很顯然,周深信很是受用。
他回復桑一禾:我快下班了。
就連身邊的助理都受不了這兩人的黏糊勁了,員工都悄無聲息的離開會議室后,顧川咳了兩聲,周深信立馬恢復冷漠的表情。
“什么事?”
“boss,我建議加薪。”顧川累覺不愛,他是為什么要應聘周深信的助理?。??
周深信滿不在乎的點點頭,“加,加薪之后多加班?!?p> 顧川有種想甩手不干的沖動,可是架不住高工資的誘惑,老淚縱橫,“是!boss!我生是周氏的人,死是周氏的魂?!?p> “上次讓你調(diào)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顧川正色,道:“沒查到陸小姐的下落,有人刻意不想讓我們找到?!?p> 周深信若有所思,“嗯,程家在美國有基業(yè),我們?nèi)フ沂请y了點,你盡快?!?p> “是?!?p>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的要冷上許多,桑一禾也愈發(fā)嬌氣,每每周深信從外面回來桑一禾都趕他去洗個熱水澡才能靠近她。
“我把米淘好了,菜都洗了,寶寶去做飯吧,我去洗澡了?!鄙R缓滩幌肱隼渌?,周深信回家后先幫她把準備工作都做好。
再看那躺在沙發(fā)的女主人在聽到自家老公的話后,慵懶的抬起眼皮,反而只是把身上的毛毯裹緊,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動作。
周深信無奈的笑笑,最近桑一禾偷懶得越來越嚴重,他看在眼里卻也沒說什么,“那我待會讓顧川送晚餐過來?!?p> “不要?!辈徽f話還好,一說話周深信就聽出桑一禾濃濃的鼻音。
“感冒了?”周深信用手去探桑一禾的額頭,松了口氣,“沒有發(fā)燒,應該是普通的感冒,我待會帶你去醫(yī)院?!?p> 聽到要出門,桑一禾不愿意,“老公,我感覺我渾身沒勁兒,我走不動了。”
抵不住桑一禾的撒嬌,周深信拿她沒辦法,只得給顧川打電話,交代他把晚餐和感冒藥一并買來。
周深信把桑一禾從沙發(fā)上撈起來抱在懷里,溫柔詢問,“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桑一禾瞇著眼很是享受周深信這種天然暖爐,攀上周深信的胸膛,宛如一只小貓,“舒服,哪里都舒服?!?p> 這就是桑一禾一直以來想要的生活啊,她做上可口的飯菜等老公下班回家,然后兩個人窩在沙發(fā)上一起看電視一起嘮家常,偶爾還可以偷偷懶不做飯,對方也會體諒。
“傻瓜?!敝苌钚糯怪此Z氣盡是寵溺。
桑一禾突然充滿動力,骨碌碌的從他懷里爬起來,“我去給你做飯,你別麻煩顧川了?!?p> 周深信好看的眉微微上挑,“突然賢惠了?”
“去你的?!鄙R缓贪琢怂谎郏涣餆煹呐苓M廚房開始忙活。
晚飯是三菜一湯,除此之外桑一禾還給周深信做了一份藥膳,味道難以形容,周深信捏住鼻子,看著桑一禾露出可憐的表情,企圖讓她放過自己。
“寶寶,今天能不喝了嗎?”
“我特地熬了很久的?!?p> 在桑一禾期盼的目光中,周深信眼一閉心一橫豁出去了!大不了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周深信猶如壯士割腕,端起面前的碗仰頭一飲而盡,藥膳的味道苦到了喉嚨里,直叫人作嘔。
他壓制住翻滾的胃,猛夾菜往嘴里塞,還不忘夸贊,“嗯,好喝?!?p> 桑一禾忽然說了一句,“老公啊,我覺得我最近是不是太黏人了?”
短信太過頻繁,桑一禾有點害怕周深信會厭煩。
“是有點?!敝苌钚劈c點頭,隨即又說,“我喜歡啊?!?p> 桑一禾沉下去的臉立馬明媚起來,露出專屬于少女的嬌羞,“你喜歡就好?!?p> 周深信見了她這模樣喜歡得不得了,直在她臉上親幾口,嘴上的油都沾到了她的臉蛋上,桑一禾也不生氣,食指在他鼻子輕輕一刮,盡顯愛意。
周深信的眼被光線刺了一下,他低頭看,燈光折射在桑一禾無名指的婚戒上,而自己的手卻是光禿禿的。
感受到周深信的視線,桑一禾跑回房間里拿出一個錦盒,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開,一枚款式簡單的戒指靜靜的躺在里面,是周深信的那一枚。
絲絲暖流緊扣周深信的心頭,結(jié)婚后周深信就把戒指摘下來當著桑一禾的面扔在了地上,他沒想到桑一禾會撿回來保存這么好。
桑一禾問:“你要不要戴上?”
“不戴別人怎么知道我是你的?!闭f著,周深信取出戒指在桑一禾的注視下緩緩戴上。
心跳忽然就加快了,有那么一瞬間,桑一禾真切的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屬于自己的,永遠屬于自己。
兩枚戒指戴在主人的無名指,是心的歸屬,是彼此屬于對方的象征,讓這殘缺不全的婚姻變得完整。
周深信看到桑一禾呆滯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他捏住桑一禾的臉頰,“怎么?感動到說不出話了?”
桑一禾撲進周深信的懷里,感受他的溫度,小聲的說,“我好愛你啊?!?p> 早就知道桑一禾容易滿足,周深信不知道戴個戒指竟也能高興成這樣,讓桑一禾脫口說出我愛你這樣的情話。
他開始心疼,之前自己冷落她時,她該有多難過。
“笨蛋啊?!?p> “阿嚏!”
這已經(jīng)是桑一禾打的第無數(shù)個噴嚏了,她揉了揉發(fā)癢的鼻子,整個人昏昏欲睡。
周深信把手探進她的衣服里拿出體溫計,仔細查看,“38.9°,發(fā)燒了。”
奈何周深信好說歹說桑一禾都死活不肯去醫(yī)院,他給顧川去了電話。
他給桑一禾掖好被子,怕她覺得冷又多加了一張?zhí)鹤印?p> “我想看電視,今天電視劇要更新了。”
周深信無語凝噎,扛不住桑一禾無辜的眼神,又把她抱到客廳的沙發(fā)上。
顧川的效率很快,不出半個小時就買齊東西上門了,周深信剛要把門關上,顧川卻伸手攔截住他關門的動作。
“怎么?”
顧川面露難色,似乎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思慮過后,他探頭看了一眼在客廳的桑一禾,俯身在周深信耳邊密語。
這道消息如炸彈在周深信耳邊炸開,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桑一禾,考慮到顧川還在,周深信沉聲說:“去解決,把人帶回來。”
“是?!?p> 周深信在門口站了很久,久到桑一禾覺得氣氛不對勁,她以為是顧川在和周深信談工作上的事情,走過去看發(fā)現(xiàn)顧川早就走了。
“你在這……”
“程清知派人困住陸晚秋,和你有關嗎?”
桑一禾不以為意,像是早就料到周深信會查到這件事,她把門關上,從周深信手里拿過晚餐和藥袋,不慌不忙的放到餐桌上,“你查到是什么樣的就是什么樣的?!?p> 桑一禾不咸不淡的語氣激怒了周深信,伸手掀翻了飯菜,滾燙的湯汁濺到了桑一禾手背立馬泛紅,盛怒當頭,周深信哪里會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jié)。
“前段時間如果不是聯(lián)系不上陸晚秋,我就不用這么四處奔波勞累,好玩嗎?”周深信想到是桑一禾從中阻撓,然后看他像跳梁小丑一樣,他看向桑一禾的目光都恨不得把她撕碎了。
手背上的燙傷疼得桑一禾蹙眉,“周深信,我說過我討厭陸晚秋?!?p> 那天晚上周深信聽到這個回答之后還心懷愧疚,現(xiàn)在想想,真是可笑。
周深信步步緊逼,“所以呢?”
桑一禾低頭看地上一片狼藉,心想著待會收拾起來很麻煩,嘴上敷衍道:“沒有所以?!?p> 她安慰自己保持好心態(tài),不是第一次因為陸晚秋朝她發(fā)脾氣了,忍忍就過去了,周深信能因為陸晚秋發(fā)脾氣,她才不要因為這種人生氣。
關門聲很響,桑一禾不用去看也知道,周深信有火沒處撒,在家里看到她只怕是更煩,她面色平靜,眼淚卻悄悄爬滿臉龐。
不久前,桑一禾才感嘆了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嗯總算是知道“好景不長”是什么意思了。
她剛想夸自己還能苦中作樂,疼痛就蔓延至全身,桑一禾頭疼欲裂,意識混沌前,她胡亂撥出一個號碼呼救,本性使然,脫口而出一句,“周深信,回來,我真的疼。”
眼皮變得越來越重,桑一禾失去意識,手機傳來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酒吧里的音樂震耳欲聾,燈紅酒綠的場所里遍布香艷,男人身著西裝,英俊的容顏吸引了不少女人前來搭訕,只是都被他的冷漠拒之千里。
反觀男人的好友,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仿佛在這寒冬中私藏了春風,他心疼的摟過被周深信拒絕的女孩,幾句情話就逗得女孩咯咯笑。
“怎么?又吵架?”通常周深信叫他們出來,無非就是吵架了來找發(fā)泄的。
唐沭揮揮手,讓一旁的女孩都先走,以免待會見到血腥的場面,他是不敢保證戚星瑤能活多久了。
“煩。閉嘴,我今天不想打你?!?p> 戚星瑤挑挑眉,眼中情欲未散,領口還存留著女人的口紅印,他抽出紙巾嫌惡似的擦了擦,“靠,留在衣服上了。”
“活該。”周深信說,他看向唐沭,后者只是報以微笑。
“話說回來,我怎么看你胖了不少?!?p> 這話從剛剛周深信進來戚星瑤就想說了,以前周深信身材那叫一個黃金比例,臉也是棱角分明,現(xiàn)在一看不僅線條圓潤,身材也有點走樣。
說完,唐沭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贊同戚星瑤的話,“你被養(yǎng)胖了?!?p> 周深信腦海里頓時浮現(xiàn)那些地中海大肚子的富商,頭皮不由得一緊,連生氣都顧不上了,他摸摸自己的臉,觸感柔軟,“好像……是胖了?!?p> 桑一禾每天在家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那段時間周深信加班累得很,她出去買菜時聽賣菜的阿婆說藥膳補身體,回家就天天給他燉藥膳吃。
聯(lián)想到桑一禾,周深信就煩躁,“別提了。”
“朋友,不是我說你,知足吧,嫂子那么好的女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逼菪乾幣呐乃募绨?,語氣羨慕,“你要老這么生氣,我要是女人,我會累的,而且不出我所料,你這次生氣又是因為陸晚秋吧?!?p> 兩個人平常相處融洽,桑一禾更不會和周深信急眼,除非是扯上陸晚秋。
聽見好友夸桑一禾,周深信心里升起一股小得意,他輕咳兩聲,“她的好我自然是知道?!?p> 戚星瑤惡狠狠的呸了一聲,“你知道個屁,知道你還老因為陸晚秋和她臉紅脖子粗的。上次幫陸氏,這次找不到陸晚秋就發(fā)脾氣,說句實話,她陸晚秋就算是橫尸街頭,你是不是都以為嫂子和兇手有關?”
“當然不是!”說完,周深信發(fā)現(xiàn)連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話。
“深信,人心都是肉做的,會疼的。”唐沭端起酒杯,神色不明,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周深信聽還是說給自己聽,“表面上不提,就真的不疼了嗎?”
不知怎的,腦海里就晃過了每次吵架桑一禾平靜的臉色,而周深信的自尊心受不了她總是一副不在乎的口吻。
是不是她也會疼?
一個疑問慢慢浮上心底。
唐沭的話猶如醍醐灌頂,想到桑一禾還在發(fā)燒,顧川買來的晚飯又被打翻了,周深信立馬給桑一禾打了電話卻沒人接聽直至自動掛斷。
周深信坐立不安,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忽的又頓住反折回來,對著一臉懵逼的戚星瑤說:“人心都是肉做的,會疼,我要是喜歡你,我也會累。”
說完,周深信就擺擺手走了,徒留戚星瑤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