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打斷老大的話,瀾究竟要說些什么呢?
“老板,不好意思。”瀾對老大微微鞠躬,面色凝重道:“各位老同事、新同事,你們好!我是質(zhì)檢部的部長,瀾。對新同事的到來,我表示熱烈地歡迎。在此我想說一下,我的日常工作,也就是療傷。對我來說,你們身上的每一道傷口我都親手觸摸過,也見識過最觸目驚心的裂痕,甚至嘗過無法挽救的絕望滋味。每次看到你們負傷,我的心都止不住顫抖。我變得越來越害怕失去,怕破鏡難圓。”
大家靜靜地聽著。
“所謂醫(yī)者,就是戰(zhàn)士們敢于做出覺悟的保障。我說這些的目的不是為了抱怨。我只是想告知各位,你們即將面臨的挑戰(zhàn)是前所未有的,負傷也是在所難免的。如果不想犧牲的話!想讓我在鬼門關(guān)前能夠拉你一把!就給我認真對待這場戰(zhàn)斗!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沒想到表面上對傷員冷淡的瀾,其實內(nèi)心也十分細膩。
連老大也被她這番話感動了:“說得真好。只要有你在,大家一定都會安心不少吧?!?p> 眾人紛紛點頭,人頭的心里也久違地暖了起來。
“趁此機會,也順便正式與你們介紹一下。”瀾并沒有坐下,而是扯起身后坐著的人頭:“這個代號‘人頭’的男人。是我的男朋友,請大家知曉,并祝福我們?!闭f著她還有意無意地往花梔子三人那邊看了一眼。
大家一臉懵逼:這不是早就公開了的秘密嗎?!何必還要當著眾人再說一次呢?
不過同事們還是非常捧場地鼓起掌來,花梔子也微笑著看著他倆。
人頭完全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變成全場的焦點,只好尬笑著站在瀾的身邊。
“你們還真是恩愛??!還得官宣一次。”老大也被逗樂了:“這下沒人發(fā)言了吧?我要不要倒數(shù)三聲?。俊?p> 大家笑了起來,氣氛逐漸變得輕松。
“你們別忘了今天會議傳達的主要精神!就這樣吧,散會!累死我了?!崩洗笈硬弊?,發(fā)出“咔咔”的聲響,在費舍爾與老莫的陪同下走出會議室。
人頭拍了拍瀾的肩膀:“瀾!你怎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瀾捏了下他的肩膀:“怎么了嘛!我已經(jīng)很收斂了,連嘴都沒動…”
“你可真是個危險分子?!比祟^推著她的肩膀,遠離了人群,默念道:“這樣下去遲早粗大事?!?p> 瀾笑著回頭,別有深意道:“那個新來的小花,是不是很漂亮呀?”
出現(xiàn)了!送命題!
好在人頭已不是當初那個情商為負的鋼筋直男:“哪有你好看嘛!”
“哼!算你還有點腦子?!睘懜吲d的理由已變得十分簡單:“頭哥已經(jīng)學乖了,勾搭可愛的后輩這種事,我相信你是不會做的?!?p> “那必須的啊!”
過了一日,搬運社的大門前,人頭呆呆地站在塵土飛揚的公路旁,身旁的花梔子亭亭玉立。一輛電瓶車快速駛過,壓飛了路上的一個易拉罐,掉在倆人身前,發(fā)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人頭哥,這里到底有沒有公車呀?”花梔子小心地問道。
此時的人頭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彌堅可真會給他找事,居然安排他來帶花梔子第一次出任務。
他似乎沒聽到花梔子的詢問,惱火地抱著腦袋:“這可咋辦啊,回去她肯定又得找我鬧!”
“人頭哥?”見他沒反應,花梔子直接繞到了人頭身前。
頓時,一股清新的花香鉆入人頭的鼻孔,在塵土中等了半個小時已經(jīng)灰頭土臉的他竟忍不住多嗅了一下。
他焦躁的情緒瞬間寧靜下來,就像帶著剛下班的疲憊,猛地喝光一杯奶茶一樣舒適。
“?。坎缓靡馑?!你剛剛說什么?”人頭尷尬地擺出笑臉,有點難為情。
花梔子毫不介意:“要不咱們打車去吧!車錢各出一半,咋樣?”
“那,那好吧!”
花梔子在手機上下了單,不到兩分鐘,就來了一輛車載上了他們。
她坐進前排,拿出手持看了下地址:“師傅,去松松鋼鐵建材有限公司?!?p> “得嘞!”
人頭看著窗外后退的街景,不禁又開始浮想聯(lián)翩。
這次他們二人接到的任務,是連人頭之前都沒有接觸過的,討債!
這家松松鋼鐵公司,在年初的時候就委托搬運社為他們運輸材料,可是運費至今未結(jié)。社里曾多次派人去收賬,可都無功而返。而這也成了搬運社的一大難題。
關(guān)于此項任務的情報少得可憐,他們目前只知道任務的內(nèi)容:找到松松鋼鐵的老板汪鼠鳴,討回欠款。
車子大概跑了十分鐘,人頭已經(jīng)遠遠地看到松松鋼鐵的廠牌了,綠油油的。
司機把他們拋下,花梔子在APP上支付了車錢。
“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p> “不用了,我剛剛就是隨口一說。”
人頭可不是老德那種貪小便宜的人,他嚴肅道:“你才剛剛高中畢業(yè),身上錢不多吧?我身為前輩,怎么好意思讓你開錢呢?快點,讓我掃一下。”
說著他伸手去搶花梔子的手機,就在兩人的指尖即將接觸的剎那,花梔子突然閃躲,人頭撲了個空。
“說的也是,謝謝人頭哥。”花梔子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亮出手機屏幕。
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人頭還是十分痛快地轉(zhuǎn)了個整數(shù)給她。
從蒙大拿那兒收集到情報之后,老大也確實馬上支付了一筆報酬給人頭,這為他解決了燃眉之急,否則今天他可能真得讓花梔子出錢了。
“好!我們進去瞧瞧吧!”
頂著鋼鐵廠上空灰蒙蒙的天空,二人走向了廠區(qū)大門。
銹跡斑斑的大鐵門緊閉著,從門外都能聞到一股帶腥味的鋼鐵味道。
“來咋子的?”門口保安室里的保安吊兒郎當?shù)芈N著二郎腿,連正眼都沒瞧他們一下。
“保安先生您好!我們找你們公司的老板,有些私事找他協(xié)商一下?!被d子踮著腳趴在保安室窗戶上,向保安眨著大眼睛。
“要找老板先預約!”保安頭都沒抬一下,一點兒給他們開門的意思都沒有。
初入社會的花梔子對這種家伙很是無奈:“您就先讓我們進去吧,我們自己去找他。”
回答她的是沉默。
“老子心情很不好,別來煩我!”
“真是沒辦法。”人頭搖了搖頭,準備上前:“小花,還是讓我來吧,這些人是素質(zhì)教育的漏網(wǎng)之魚?!?p> 他走到鐵門旁,剛準備拔刀恐嚇這名保安,花梔子手上突然有了動作。
她掏出一張紙條,搓成紙團,從窗戶口丟在了保安頭頂?shù)墓掀っ鄙稀?p> 保安被砸得一激靈,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我靠。人頭輕輕搖頭,這小花畢竟還是小姑娘啊,用紙團砸人,能把人砸服咯?
他正要出面,沒想到事情有了轉(zhuǎn)折。
“嘿嘿!”剛才臉還拉得老長的保安此刻笑逐顏開,就像明天就要放假了一樣。
花梔子趁機賣萌:“保安哥哥,你就給我們開一下嘛。”
保安起身打開了鐵門的大鎖:“有事早說嘛!哥今天心情好,進去吧!”
“謝謝哥哥!”花梔子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率先進了大門。
看到這一幕,人頭不禁回想起了一個多月前的自己:同樣是第一次,同樣是進門,花梔子憑自己就能解決,而他還得靠別人出手相助。
這個小姑娘不簡單啊!有點自慚形穢的人頭耷拉著頭,跟了進去。
似乎注意到了人頭的情緒變化,花梔子等了下人頭:“頭哥,你怎么了?”
看著她如花瓣純潔的臉龐,人頭還是打起了精神:“沒事!干得漂亮,咱們走!”
從此刻起,人頭所扮演的角色已經(jīng)改變了,他從當初的被保護者,變成了一位領路人,而且是一條無論如何都必須堅定走下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