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籠罩在烏鴉翅膀的陰影之下。——斯維因
諾克薩斯的首都,是一座被名為不朽堡壘的古老城市。據(jù)說這座堡壘的年紀被諾克薩斯帝國還要大一些,也許是什么皇帝建造的,不過具體什么的斯維因也不清楚。
這座城從始至終都給人一種壓抑的氣氛。上下層層疊疊的,按著階梯性建造。內(nèi)外城通過一座座高大的城墻和拱門來隔離,每一條街道都狹窄幽閉,每一處房檐都有數(shù)不清的墻垛,這是為了更好的防御外敵的入侵。
不朽堡壘,簡直就是天生的戰(zhàn)爭機器!
“這座城,似乎比自己離開時變得不一樣了些……”
斯維因心里想著。
以前,這座堡壘似乎對他總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那莫名的感覺一直在呼喚著他,并渴望著回應(yīng)。而這一次,他清晰的感受到那力量的來源,就在堡壘深處。
斯維因偏過頭看向兩側(cè),有很多人站在街邊,看著他。就連那鐵匠鋪打鐵的男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從前,他們用癡狂的眼神望著他回歸,但這一次,他只能感受到人們的失望。
不過斯維因并不在乎他們的看法,他已經(jīng)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了。
大殿上,勃朗·達克威爾縮在自己的王座上,大口的喘著粗氣。他一直閉著眼睛,直到大門被“轟”的一聲推開。
“陛下,您的臣子回來啦~”
黑暗的角落里,傳來了一聲戲謔。
達克威爾緩慢的抬了抬眼皮,他努力的瞇了瞇眼,看著那走進來的一眾人。為首的,正是端坐在輪椅上的斯維因。
哪怕斯維因現(xiàn)在成為了一個殘疾人,但是氣度依舊不失從前。
“斯維因?qū)④?,你可知罪??p> 老皇帝一字一頓的說道。他每說一個字,都要多喘息一會,光是這一句話就仿佛要了他的老命。
斯維因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昔日英雄的衰老。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風(fēng)光無限的諾克薩斯皇帝,竟也抵不住歲月的折磨。
墻上的火炬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讓斯維因本來蒼白的臉龐稍微有了那么一絲紅潤。
“我有何罪?”
斯維因說完這句話,就有些后悔了,因為他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根本什么作用都沒有。
果然,老皇帝聽完這句話后,憤怒的咳出聲來,緊接著就是嘶嘯般的喘息,讓人聽了難受極了。
“何罪?由于你愚蠢的行為,導(dǎo)致上下軍心動搖,杜廓爾上將傳信說,大家都覺得這一場戰(zhàn)斗可能無法取得勝利了!”
“一場戰(zhàn)斗并不能決定一切,不過我的確看到艾歐尼亞人的那份斗志了,這場仗的確很難贏……”
斯維因低聲說道。
“我的好陛下,不要讓他在耽誤您的休息時間了,趕緊判決他吧!”
黑暗中,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似乎其主人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
這聲音很小,小到幾乎只有皇帝能聽見,但是斯維因也隱隱有了察覺。他將目光投向王座后的柱子,他已經(jīng)知道誰藏在那里了!
“那么……我宣布處以斯維因?qū)④娝佬蹋⒄迅嫒珖?!諾克薩斯從不需要懦夫與弱者!”
勃朗·達克威爾大聲的說著,似乎想讓所有人牢牢記住他的話。
這句話幾乎讓所有人都震驚了,即便是斯維因的政敵們也是如此。
斯維因緩緩的抬起了頭,他緊盯著這位老皇帝的樣子,牢牢地將他記在心底。
“我的陛下……您恐怕忘了,我是一名將軍,更是曾經(jīng)拯救這個王朝危難中的功臣……我立下過赫赫戰(zhàn)功!所以我有權(quán)利請求免死!”
斯維因沉聲道。
這位大將軍看上去依舊是鎮(zhèn)定自若,但是他脖子上的汗水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情感。
他必須賭一把,他回應(yīng)那呼喚而歸,可不是讓自己死在這陰暗的宮殿中。
“陛下,我請求您能寬恕斯維因?qū)④?,任何人都不可能不犯錯!況且這次艾歐尼亞的軍隊幾乎是我們的五倍之多!而我們的援軍卻在關(guān)鍵時刻沒有出現(xiàn),真正有罪的,他們?。 ?p> 副將梅拉向前一步,大聲說道。
斯維因苦笑了一聲。梅拉說的的確沒錯,可是如果按照他的猜測,那援軍遲遲不見蹤影的原因,恐怕正是這位老皇帝和他的謀士一起策劃的!
斯維因靜靜地等待著,他知道這些將領(lǐng)的話并不能動搖這位皇帝的決心,只有那些貴族長老們,才可以做到。
在諾克薩斯,任何人都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應(yīng)有的地位和尊重。哪怕你只是一個平民,只要有足夠的實力,也可以飛黃騰達,平步青云。但是在諾克薩斯的內(nèi)部,真正的權(quán)利卻依舊把持在國王和那些貴族手中。所以他們的話語,分量是格外的重要,連達克威爾也不能無視!
“我的陛下,斯維因?qū)④姴粌H僅是一名軍人,更是一名貴族,即便曾經(jīng)他的父母犯了叛國罪,但是他依舊堅定的站在您的一方,這足以表明他的忠心。如果我們處決了他,就會讓人民心灰意冷,這是萬萬做不得!”
另一名將軍向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說道。
杜?克卡奧,將諾克薩斯大旗成功插在恕瑞瑪領(lǐng)土的男人,斯維因認得他。
就斯維因所知,他不僅僅是一名貴族,一名將軍,更是一名殺人于無形的刺客大師,諾克薩斯的暗殺者公會,背后的靠山就很有可能是他。因此他的話語,將會非常有效。
達克威爾的確猶豫了一下,他忍不住偏了偏頭。那看似不經(jīng)意的舉動,斯維因卻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了,他想得到那女人的意見。
“必須得趁此機會再添一把火!”
斯維因心底里咆哮道。他看向自己的盟友們,有一部分貴族長老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們似乎覺得斯維因已經(jīng)失去了價值,因此選擇了冷眼旁觀。
但是總還有聰明的人,還是有一部分貴族站了出來,這其中還包括很多年輕的將領(lǐng)。
德萊厄斯,被皇帝授予“諾克薩斯之手”的杰出將領(lǐng),也站在了斯維因的立場,這無疑讓達克威爾更加的被動。
當(dāng)然,一部分人支持斯維因,自然有一部分人反對,這為首的就是古蘭斯家族。
這是新勢力與舊勢力的爭斗,使得整座大殿都彌漫著詭異的氣息。
達克威爾嘆了口氣,他受夠了這種劍拔弩張的感覺,他用力敲了敲扶手,沉聲道:
“好了各位,我理解你們的想法,斯維因?qū)④姷拇_有功于帝國,徹底否認他的功績是錯誤的。但是他所犯下的,也同樣不可饒?。∫虼?,我決定延緩對斯維因的判決,并與議員們再商議商議?!?p> 斯維因看了看杜?克卡奧和其他幾人,點了點頭。
在接下來的幾日,斯維因一直躲在府邸里。他知道現(xiàn)在有很多人明里暗里的想進來打探些什么情報,但是那些事情根本沒有發(fā)生,至少沒傳到他的耳朵里。
很快,判決書就下來了,而結(jié)果也讓斯維因很是滿意,他被剝奪了軍銜,就連貴族封號也一并取消,這意味著他將徹底淡出了權(quán)利的舞臺。
不過能保住一條性命,斯維因就已經(jīng)很滿意了。不過他知道達克威爾不會讓這件事就這么結(jié)束的,那些殺手們尚且不知隱藏在何處,就等著手刃他的人頭。
曾經(jīng),他太輕視這個所謂的蒼白女巫,但現(xiàn)在,他要仔細研究,并且為接下來的計劃好好謀劃一番。
……
不朽堡壘深處。
巨大的石刻門上寫遍了歐琛語的銘文,這些死者留下的語言已經(jīng)不知存在于此多少年了,那無窮的黑暗從門里散發(fā)出來,空中還能聽到細微的低語與尖嘯。
樂芙蘭感受著那些呼喚,但是她依舊不能真正了解那些語言的真正意義。畢竟,那是生與死之間的障礙,除非她能真正掌握不朽堡壘的真正力量,那口古井所孕育的上古化身。
她快步走著穿過那長長的走廊,直到來到一間巨大的密室。這間密室建在峽谷下方,從下往上甚至能看到那三座石橋,而石橋的下方,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就懸浮在空中,像是被那口靈魂古井的力量托起來一般。
那漆黑的盔甲,毫無聲息,死氣沉沉。
“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回來了……看起來,事情已經(jīng)出乎了你的意料?”
樂芙蘭的身后,一個黑影逐漸浮現(xiàn)出來。
這是一個長相極為英俊的年輕男子,穿著紅色的貴族長袍,那顏色就如同鮮血一般鮮艷,甚至在燈光的作用下,那血衣幾乎都要滴落下來了。
不過最讓人驚訝的,是他那雙純白的雙目,跟他的頭發(fā)一個顏色。但是任何人都不要小瞧他,雖然他的眼睛沒有瞳孔,但是你依舊能感受到那種可怕的視線從其中發(fā)射出來,并打探著周圍的一切。
“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只是我沒想到斯維因居然躲過了這一劫!”
樂芙蘭皺了皺眉。
“一枚你用廢的棋子,何至于如此掛念?”
弗拉基米爾一邊輕笑著,一邊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族風(fēng)范。只是那些液體在燈光下閃閃發(fā)光,泛著微微磷光,卻又帶著一絲腥氣。
“棋子就該有棋子的覺悟,當(dāng)它們失去作用時,就應(yīng)該變成廢棋老老實實的呆在一旁,而不是依舊活躍在棋盤之上……”
樂芙蘭輕輕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指上那顆不知名的寶石戒指,舉止看似十分慵懶,但是聲音卻十分冰冷。
“所以還需要我的孩子去解決他?為什么不用密社里的人?”
樂芙蘭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早就對我有了戒心,要想殺掉他,猩紅秘社才是最好的人選,況且我的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收集那些魔法圣器嗎?”
弗拉基米爾停下了手里動作,他輕輕的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偏過頭盯著自己的同伙。
“沒錯,通過那些圣器,我就能更了解這靈魂古井的力量!”
“然后,你再將這力量交給我!”
弗拉基米爾忍不住打斷了樂芙蘭的話。
“那是當(dāng)然了……但是,你得保持的住耐心才是~”
樂芙蘭笑了笑,她緊盯著他的雙眼,然后逐漸隱匿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