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霜說黃如風(fēng)死了的時候,楚鶴離一下就想到了公輸盈他們。聽到程清霜的問話,楚鶴離搖了搖頭,這種事情真的不好下定論。
“你和方棠昨天是不是被人攔截了?”程清霜向著前面走去,問道。楚鶴離和程清霜并肩而行,如實(shí)回答。
程清霜見楚鶴離肯定,又道:“來殺你們的黑衣人,是不是只是打了一下就走了,并沒有多停留?!背Q離又點(diǎn)點(diǎn)頭。
程清霜見此,停下腳步,看著楚鶴離的雙眼,道:“你沒有什么想法嗎?”
“可這也不是我去懷疑師叔他們的理由?!背Q離皺眉說道。
程清霜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向前走去,又說道:“咸陽城里不太平,你要注意一點(diǎn)。”
“怎么個不太平法?”楚鶴離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背糖逅D(zhuǎn)過頭,停下來,看著楚鶴離,說道,“因?yàn)槟?,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被朝歌提防的人了,有什么任務(wù)他們也不會告訴我。”看著程清霜幽怨的樣子,楚鶴離只是笑一笑。
程清霜來到一處買首飾的攤販前,拿起一個簪子,道:“給我買這個!”楚鶴離先是一愣,然后看見程清霜吃人般的表情,便立馬掏出錢,買下了簪子。程清霜手中拿著簪子,笑道:“本姑娘回去了,你自己當(dāng)心點(diǎn)?!彪S即就看著程清霜兩三步擠到人群中,一瞬間便不在了人影。
楚鶴離搖搖頭,掉頭向著反方向回去,走幾步又想起來程清霜所說,方棠回去了方府。楚鶴離有些不放心,又向著方府的路走去。
玄鳥大街上。
此處的冷清與夜市的繁華完全是一個對比。走在玄鳥大街上,只有夜風(fēng)吹的聲音。一條空曠的大道走到底,只能看見寥寥幾個人。楚鶴離一個人走在街上,月光灑在身上。
“君上,慢點(diǎn)...慢點(diǎn)...”南門口,趙傒小步跑著,聽到內(nèi)侍的叫聲,立馬轉(zhuǎn)過頭來瞪著他。內(nèi)侍受到這一眼,立馬改口,道:“先生,慢點(diǎn)...”
趙傒步伐慢了下來,內(nèi)侍跟了上來。內(nèi)侍始終在趙傒身后,問道:“先生,咱們大晚上出來,又什么人都沒帶,是不是不安全?”趙傒沒有說話,風(fēng)吹來,不禁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今日的趙傒一身暗黑色對襟長袍,手中折扇,看起來就像個富貴人家。趙傒自顧自向前走去,前面不遠(yuǎn)便是大秦上將軍府方府。
楚鶴離走到門前,便見一個兩鬢斑白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在他身后還有一個隨從,唯唯諾諾的。方府此刻大門緊閉,楚鶴離見那人站在一邊,似乎是在看自己,于是出口道:“閣下,這么晚了在這里干什么?”
玄鳥大街直通王城,楚鶴離一路走來未看見人,這男人要么是早就守在這里等著自己出來,要么就是從王城里出來的人。
王城...楚鶴離突然想起黃如風(fēng)的信里,說了自己的母親和趙則趙傒關(guān)系都很好。
趙傒和善一笑,看著楚鶴離,身后的內(nèi)侍對之二楚鶴離說道:“公子,可否移步聊聊?”
楚鶴離向著四周望了望,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趙傒向著陰影處走去,一輛馬車正停在這里,似乎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楚鶴離留了心思,打量著馬車,黑夜之中看不出來什么,無奈搖搖頭,跟著趙傒走上車。
馬車?yán)锟臻g很大,趙傒走進(jìn)來后坐在上座,隨從一直站在馬車邊守著,楚鶴離坐在了趙傒邊上。
兩人沉默許久,兩人都不知道從何開口。許久,趙傒對著楚鶴離說道:“我姓趙。”
整個玄鳥大街死一般的寂靜,方府的大門被打開,方棠探出頭來,向著四周張望了一下,失落的關(guān)上門。
就在此時,方棠的余光卻看見對面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人。方棠虛掩著大門,盯了許久,隨后叫來了下人守在門口,再派了很多人嚴(yán)加巡邏。
內(nèi)侍當(dāng)然也看見方府的大門被打開,但這完全沒有影響到他。馬車?yán)锸浅Q離和趙傒的見面,馬車外就要阻止一切可能打斷兩人談話的機(jī)會。
楚鶴離聽見趙傒的自我介紹,心中知曉他來自王城,但臉色并未變化,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不怕我?”趙傒見楚鶴離一如往常,問道。
楚鶴離搖了搖頭,“我為什么要怕你,因?yàn)槟闶菑哪抢锩娉鰜淼娜??”楚鶴離目光穿過趙傒。趙傒知道楚鶴離的意思,笑了笑。
“很多人都會怕我。”趙傒說道,“或者說在大秦,怕我是正常的。”楚鶴離聽到這一句,對來人的身份有了一絲肯定。
“找我干什么?”楚鶴離直入主題,問道。
“你不用這樣,我和你母親也是認(rèn)識的。”趙傒見楚鶴離如此直白,笑道。趙傒和蕭矜玉認(rèn)識,楚鶴離在黃如風(fēng)的信里看見了。一想到此處,楚鶴離又想到黃如風(fēng)如今已經(jīng)死在江寧城了,心中又是一片心煩意亂。
“楚鶴離?”趙傒見楚鶴離一時間走神,喊道。
楚鶴離回過神來,抱歉的看著趙傒,隨后問道:“你認(rèn)識我?”
“我當(dāng)然認(rèn)識你?!壁w傒笑道,“一次天下布武,你已經(jīng)被所有人都認(rèn)識了。三輪比試,靠著輪空,放棄,獲得的頭籌,你不知道已經(jīng)傳開了嗎?”楚鶴離自嘲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所以,你就是來嘲諷一下我的?”楚鶴離似笑非笑的說道。
趙傒搖了搖頭,看著楚鶴離,道:“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完成你母親的遺愿。”
“遺愿?”楚鶴離當(dāng)即站起來,大聲道,“什么遺愿,我母親如今活的好好地!”楚鶴離這一瞬間,內(nèi)心已經(jīng)認(rèn)定自己的母親只是失蹤,一直在某處生活,只是時機(jī)沒到,不能出現(xiàn)在世人眼中。而趙傒說的話和黃如風(fēng)說的相沖突,相比一下,楚鶴離當(dāng)然是愿意相信黃如風(fēng)的。
趙傒愣了愣,隨即改口,笑道:“不是...是普通的愿望。”
楚鶴離又坐了下來,看著趙傒,說道:“你說清楚。”
“說不清楚。”趙傒緩緩道,“以后有機(jī)會我再告訴你。”楚鶴離見趙傒賣關(guān)子,心中有些惱,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氣氛尷尬起來,趙傒見楚鶴離一個人坐著沒有動靜,開口道:“怎么?還不回去?是想和我一起去王城?”
楚鶴離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走下馬車。旁邊的內(nèi)侍看了楚鶴離一眼,對著馬車低頭說道:“先生,我們回去嗎?”馬車?yán)餂]有回答的聲音,內(nèi)侍就一直低著頭站在馬車邊上,沒有繼續(xù)說話。楚鶴離下了馬車,也沒停留,直接向著對面的方府走去。
“先生!”內(nèi)侍出口的同時,楚鶴離也感受到一股凌厲的氣息,向著馬車。
楚鶴離想到馬車?yán)锬腥说纳矸?,立即轉(zhuǎn)頭,卻見內(nèi)侍已經(jīng)擋在馬車前,而自己的胸口還有一柄小刀。
楚鶴離一驚,立馬跑到馬車前,掀開簾子一看,趙傒已經(jīng)不見。楚鶴離轉(zhuǎn)頭四處張望,同時聽見頭頂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許久不見了,楚公子。”楚鶴離抬頭一看,畢方的一只手索命鎖垂下,另一只手里,可以說是提著趙傒。
“畢方?”楚鶴離看著眼前的人,有些難以置信,“你可知道他是誰?放下他!”
畢方桀桀一笑,道:“楚公子怎么這么沒有眼力勁。楚公子也知道我們的身份,抓了這姓趙的,又有什么?他自己出來不帶人跟著,被我抓了有什么辦法?!?p> “你!”楚鶴離剛一開口,卻被呼哧的風(fēng)聲打斷。楚鶴離里面向一邊躲去,站起身來一看,方府大門頂上,站著一個同樣也拿著索命鎖的人。
“猙,把他解決了?!碑叿綄χb下令道。
“不用你命令我。”猙不快的說了一聲,同時手中的索命鎖對著楚鶴離飛來。
南楚,洪州,上清山,上清道派。
徐守真仰面躺在自己院子的房頂上,看著月亮發(fā)呆,地面上傳來自己師兄尚春秋的呼喊聲。徐守真應(yīng)了一聲,然后跳了下來。
尚春秋坐在石凳上,見徐守真走了過來,先給他倒了一杯茶。徐守真一坐下,尚春秋就道:“你是不是擅自揣測天意了?”
徐守真見尚春秋嚴(yán)肅的樣子,不禁一呆,然后撓了撓頭,說道:“好像...是有這么回事?!?p> “給誰算的?”尚春秋繼續(xù)問道。
徐守真拿起茶杯,一咕嚕全喝完,然后道:“就那個...楚鶴離。當(dāng)時我先給自己算了一下,拿不到劍,然后我給他算了一卦。”徐守真說完,看著尚春秋生氣的樣子,楞道:“師兄你怎么知道的?”
尚春秋一拍石桌,怒道:“我怎么不知道?師父今天看你的星圖,見你命數(shù)有變,所以讓我來問你。你知不知道你老君殿里的牌位裂了!”
徐守真撇撇嘴,道:“師兄你怎么啥都信啊,給你說了那個牌位是假的,你去試試給自己的牌位上香?”
尚春秋見徐守真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十分生氣,繼續(xù)道:“若不是你天生命格太弱,師父怎么會給你立一個長生牌位。你知不知道這是師父耗費(fèi)自己的壽命做的,你還這般胡鬧。”
“若是有事,受罪的也是我,和師父也沒啥關(guān)系。”徐守真緩緩說道,“師兄你別那么大聲音說話,你打擾到其他師兄弟休息了知道嗎?”
“你這是什么想法!”尚春秋見徐守真完全不在意,說道,“你是道派千年來第一人,師父還不是為了你好!”
“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我的天賦好啊?”徐守真懟的尚春秋啞口無言。尚春秋拍了拍桌子,生氣的離開了徐守真住的院子。
徐守真目視著尚春秋離開,無奈的笑了笑,將尚春秋未喝完的茶倒進(jìn)自己的茶杯里,一飲而盡。徐守真仰頭看著天空,月亮?xí)r隱時現(xiàn),徐守真就這么看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