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碩大的床上,昏昏沉沉看著這個陌生的深棕色雕花大木床,再看看偌大的房間寥寥無幾的家具,我蓋著黃色綢緞的被子,剛剛坐起只覺得頭暈?zāi)垦?,用手摸了摸額頭,纏著布帶,漸漸的清醒過來全身也開始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掀開衣服看著疼痛的地方,都是一片一片的青紫,看了一眼胸口,抓痕已經(jīng)結(jié)痂。
扶著床坐起來,穿上鞋又扶著床艱難的站了起來,剛想邁開腿一走就重重的摔在地上。估計是摔倒的聲音驚動了外門的丫鬟,只見四個人跑進(jìn)來,連忙將我扶起,對我說到:“姑娘沒事吧?”她們將我扶上床,對我說到:“九殿下命我們在此守著姑娘,現(xiàn)在姑娘既醒了,有什么吩咐奴婢即可?!?p> 我搖了搖頭,滿腦子全是父親母親被殺的畫面,我知道以這個時代的醫(yī)療技術(shù),幾刀下去人必死無疑。我望著地面,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
其中一個婢女說到:“姑娘身上的傷還未痊愈,這幾日一直都在發(fā)燒,姑娘還是多休息吧?!?p> 我無力的擺擺手對她說:“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著?!?p> 看他們都退了下去,我爬到床尾趴在地上懦弱的不停的哭著,不知哭了多久又沉沉睡去。
我又夢到了云諾,我們在家里的后花園放風(fēng)箏,我躺在他腿上聽他吹著笛子,我靠在他胸口聽他不停的說著:“北城等我?!?,我看著他的背影長發(fā)飄飄潸然離去,轉(zhuǎn)眼間我看著云諾手持長劍殺了我父母,我看見滿眼的鮮血,我看見父親母親應(yīng)聲倒地,想喊卻喊不出聲。
此時聽見耳邊有人喚我,北城醒醒,北城……從夢中掙扎著醒過來,看見楚宇坐在床邊,正一臉關(guān)切的望著我,我從未見過他的眼神里有過現(xiàn)在這般的柔和,他平和的對我說:“你又做噩夢了,前些日都喚不醒你?!?p> 我從夢中驚醒,感覺全身都被都被汗浸透了,只是瞪著大眼睛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見我不說話又恢復(fù)低沉冰冷的聲音訓(xùn)斥我說到:“你可知自己發(fā)著燒?為何還要趴在地上?!?p> 我緊忙問他:“我父親母親呢?”
楚宇頓了頓說到:“他們的陵墓我派人日夜趕工,因你這些時日一直昏迷不醒,我已安排在昨日按禮下葬?!?p> 我禁閉雙眼痛苦的不想說話,人生最大的虧欠無外乎,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他對下人說到:“打盆熱水來”
就聽那女婢,趕緊應(yīng)聲出去,不一會兒便打來一盆熱水。
楚宇親自浸濕了毛巾,用溫?zé)岬拿砦覟椴寥ヮ~頭上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擦完后他竟伸手過來解我的衣衫,我一下子抓住衣服,睜開眼睛驚慌的問他:“你要干嘛!”
沐風(fēng)楚宇見我如此緊張,把毛巾一甩扔進(jìn)水盆里,靠著床壁看著我慵懶低沉的說:“這幾日都是我親自給你擦拭身體的?!?p> 我聽到這話無奈羞愧的又閉上眼睛,轉(zhuǎn)眼一想他府里那么多婢女,何時用得著他做這些?我便瞪著眼睛問他:“你府里婢女都是喘氣的嗎?為何要你給我擦拭!”
他笑到:“你身上多處骨折,又昏迷不醒,我若不親動手她們怎會知道你骨折在何處?”
我扭過頭不想看他,他卻說到:“萬一這婢女里有王府的奸細(xì),男扮女裝易容前來,你豈不危險?”
我隨口回到:“敢往你身邊安插奸細(xì),什么樣的奸細(xì)在你這里都活不過三集?!?p> 他從未聽過有人用這樣的方式與他說話,奇怪的哦~了一聲,問到:“何為活不過三集?”
我懶得解釋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理他,他吩咐女婢給我擦拭換衣,而他卻睡在了屋內(nèi)一旁的床榻上。
我輕聲問婢女:“他為何不回自己房間?”
婢女說到:“回姑娘,這就是殿下的臥房?!?p> 他對婢女說到:“退下吧?!?p> 婢女們都應(yīng)聲手腳麻利的退了出去,我看沒了人,整了屋子安靜的呼吸的聲音都變重了許多。
我開口說到:“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安葬了父母,我……”我還想說些感激他的話,可一想到他趁人之危把我看了個干凈,又惱了起來。
他卻一點(diǎn)回應(yīng)都沒有,似是我一個人在屋里一般。我又說到:“明日帶我去拜祭雙親可好?”
他只是“嗯”了一聲,我問他:“你府里沒有旁的房間嗎?你為何與我共處一室?”
他語氣慵懶的說到:“你在叨擾本殿下休息,我就將你扔出去?!?p> 我沉默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到:“沐風(fēng)錦陽在哪里?”
他反問我:“你要見他?”
我突然喊了出來:“我要他死,我要沐風(fēng)王府和將軍府都給我父母陪葬!”
他似是坐了起來說到:“云諾也在將軍府?!?p> 我沒底氣的回到:“與云諾何干!”
沐風(fēng)楚宇輕笑出聲,不屑的說到:“你要?dú)⒘怂改福氵€指望能與他再續(xù)前緣不成?”
我無話可說的閉了嘴,他見我不出聲說到:“沐風(fēng)錦陽拴在地牢,留他幾個月,隨后任你處置?!?p> 我問到:“為何不馬上殺了他?”
楚宇說到:“我留著他自有用處,更何況他現(xiàn)在活著比死了難受?!?p> 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的下場問到:“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楚宇厲聲說到:“你還未痊愈,不可隨意走動,他在我手里插翅難飛?!?p> 見要求沒有得到滿足便憤憤的說到:“我乏了!”
聽他躺下似是睡熟了,我還發(fā)著燒,很快也睡了過去,只是睡的極不安穩(wěn),夢里到處的在找云諾,一會兒夢見找到了他,一會兒又似是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