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充盈后宮
這兩天南令真的被易笙盯上了。
第一天,說要同她切磋棋藝,結果批個奏折就拖到了下午。
南令不擅棋藝,根本不存在切磋一說,幾乎片刻便被殺得片甲不留。可即便是這樣,易笙還是堅持不懈的拖到了深夜。最后一句,“時辰不早了,朕已讓你的侍女回去了,你就在這偏殿歇下吧。”就讓她回不了行宮。
第二天。
南令天剛蒙蒙亮就被一群很不長眼的宮女叫了起來,用了早膳后,便見一宮女拿著厚厚一摞書走了進來。
“長陽長公主,女皇陛下昨晚見您對下棋極有天賦,只是稍欠教導諸多生澀之處,這些都是陛下特意從藏書閣里為公主挑選的,若公主能將這些加以研究,棋藝必能更上一層樓!”這個宮女來了便伶牙俐齒的一通說,還頗為滴水不漏!
南令不管是前世,還是現(xiàn)在,都沒有過早起的習慣。
這丫鬟將她喚醒便罷了,還敢拿一堆書給她!
南令下床,揀起一本棋譜來翻了幾頁,然后當著宮女的面松手任書掉落。
“這么深奧的書,本公主哪里看的懂。棋下不好不下便是,給你們十秒鐘的時間,滾出去。”又爬上了床,昨日她把皇宮逛了半圈,實在是無聊的緊,還不如睡覺能打發(fā)時間。
“女皇陛下仁厚,怎么出了你們這些個不懂事的。不知道擾了本公主的好夢是要嚴懲的嗎?這要是在中亙,本公主早讓人拖出去砍了。”喃喃自語,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那些撤出去的宮女聽清楚。
鬧了這么一出,直到日上三竿也再無人敢過來叨擾,直到快到午時方尚林自行宮來偏殿叫她起身,這才一番梳洗更衣到了午膳的時間。
南令昨兒個便是同易笙一起用的膳,既然是易笙要把她留在這兒,當然免不了要和她同桌用膳。
只是,今日倒是來了個稀客,顧子兮。
根據南令這幾天的觀察,這兩個人除了很重要的日子,場合,平日里幾乎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而且,聽說易笙早在皇太女時期就在娶了顧子兮后,又納了兩個侍君,只是不過半年有余,祈仕便到了西鸞。自此,易笙便一門心思撲在了祈仕身上,后院那兩個也再無人問津。
直到易笙即位,那兩人也算是宮里的老人了,便也升了位分,如今已是君位。
“你來這里做什么?你的母親在朝堂上彈劾手下,打壓異己,怎的你也想過來對朕指手畫腳?”易笙這兩天尤為不想見到顧子兮。
在現(xiàn)場的南令,深感自己果真不如回去睡覺算了,這一出又是修羅場。
顧子兮好歹也是一國主夫,當著這么多下人和異國公主的面,這樣下他的面子,難怪顧子兮雖貴為皇夫,確是一點威懾力也無。這個易笙,真是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母親大人絕不會無故彈劾屬下,趙副將確實做的過了,陛下當是清楚的。”可他確是司空見慣似的,依舊清冷很好性子的道。
可他這副樣子卻是讓易笙更加惱火,“你特意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找朕的不痛快嗎?”
顧子兮看了一眼南令,略有些躊躇,但還是開口道?!氨菹录热煌馀c東陵的交易,讓東陵太子回國,便不該再有這些任性之舉。中亙的國書東陵已經收下了,婚期就定在兩個月后。木已成舟,陛下也該放下了?!庇质且活D,廣袖下的手握緊。
“陛下既已無牽掛之人,也該考慮大選的事情了?!?p> 除了大選,他沒有別的辦法。
易笙與他隔閡已深,但國不可無嗣,西鸞自古以來有皇族旁支子弟可以參與皇位之爭的傳統(tǒng),雖然數十年前被以雷霆手段廢除,但這些年來,中宮勢微,西鸞素來崇尚強者為尊,若是沒有一個優(yōu)秀的東宮震懾,旁系難免不會蠢蠢欲動,屆時西鸞必然內亂。
屆時不論西鸞皇權是否還在易氏一脈手中,易笙絕無保位之能!
到時候,奪位者不可能會留易笙一命。
顧子兮考慮的長遠,可易笙哪里想的到那么多,只覺得自己好似一幅提線木偶!
顧子兮!
顧家,全都想擺布她!
昨日,她說趙義婕乃初犯,便小罰半年俸祿就算了,可顧家將軍居然非要逆她的旨意,非嚴懲趙義婕不可,朝堂上除了易昭和竟無一人敢忤逆顧將軍的意思,最后她只能重罰趙義婕。
而今日,連顧子兮也敢——
充盈后宮?
真虧他說的出口……
……曾經那個一心向著她,處處為她考慮的顧子兮已經不在了。
可沒有人能動她的皇位,西鸞只能是易氏的天下,她既然可以成就顧家,自然也能隨時傾覆它!
“身為臣子,就要謹記自己的本分!選秀的事情輪不到你在這里越俎代庖!朕不希望再聽到你干預政事,滾回你的竹清宮待著!要不要大選,朕說了算?!币左险娴睦湎铝四槪餍潆x去。
南令坐在中間,只覺得易笙已經失去理智了,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但之所以這么失控的原因,倒是值得深思——
顧子兮有些無力,但還是淺笑端莊的向南令微微頷首?!氨菹滤貋硇闹笨诳?,讓公主見笑了。公主正常用膳便可,本宮先回宮了?!?p> 南令倒是沒有多管閑事的習慣,只是這種戲碼實在是讓她很糟心。
“皇夫其實不必恪守這戒律條規(guī),若你太過拘謹于皇夫的身份,那么和女皇陛下真正心意相通的顧子兮這個人,對她來說也就不復存在了?!庇绕涫悄愕纳砗筮€有足以令任何帝王都無法容忍,忌憚的手握兵權的顧家。
“如果連你她都不能信任,那顧家……”
言盡于此,剩下的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顧子兮步子一頓,指甲陷入肉里。
“心意相通,嗎?”
一聲輕笑,低低呢喃。
可往昔再也回不去了,不論是她,還是他——
猜疑和防備像一道無形巨大的高墻,僅僅是不顧她的意愿留在她的身邊,這五年,就已經讓他身心俱疲了?!岸嘀x長公主好意。我想,陛下現(xiàn)在應該也沒有心情再同公主談棋了,用完午膳,公主便自行回宮吧?!?p> 待人走后,南令看著一桌美味珍饈深呼出一口濁氣。
拿起筷子,斯條漫里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