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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刀傳

第八十章??南尋火鱉

創(chuàng)刀傳 木可風(fēng)斷五月 10119 2019-12-01 10:42:08

    山澤凝暑氣,星漢湛光輝?;鹁г锫蹲?,野靜停風(fēng)威。麒麟閣內(nèi),司空清星躬身站在八世天魔身后,默然不語。天魔斜眸了司空清星一眼,沉聲道:“清星,既然風(fēng)鈴已出現(xiàn),本君該如何處置天香帥?”司空清星沉吟半餉,拱手道:“魔君,屬下認(rèn)為,最好是殺了他,以除后患。但……”天魔哦了一聲,司空清星接著道:“如今時機不對,如果殺了他,勢必會造成魔盟震動。這兩年來,魔君雖瓦解了生魔為首的亂黨,但不排除他還擁有一些堅定的追隨者。如果此時殺死了天香帥,必然自損魔盟實力?!?p>  天魔點點頭,嘆了一口氣,悵然道:“本君果然沒有看錯你!如今局勢轉(zhuǎn)變太快,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清星,中原形勢大好,對我魔盟不利??!”司空清星躬身抱拳道:“屬下多謝魔君栽培!”他稍稍一頓,不解地道:“這就怪了,花錯門怎么和七大門派走到了一起?”天魔搖搖頭,司空清星又道:“雖然八大門派的實力可與我魔盟匹敵,但我們?nèi)耘f可以逸待勞,趁機消滅他們?!碧炷粲兴嫉攸c點頭,道:“清星,本君有一事不明白。既然風(fēng)鈴已出現(xiàn),為何幽靈月宮未有丁點兒動靜?難道明月仙子是想坐山觀虎斗,等我們實力消耗殆盡,再出手?”

  司空清星沉吟片刻,頷首道:“聽說東瀛的武龍會也會前來……”天魔目光一沉,神色陰晴不定。司空清星繼續(xù)道:“現(xiàn)在局勢越來越復(fù)雜,魔君,我們該如何是好?”天魔聞言,默不作聲,司空清星又低聲道:“魔君,你想過此事沒有?萬一鱉珠被他人奪去,必然會首先拿我們魔盟開刀立威……”天魔聞此言,神情更加嚴(yán)肅。半餉,他緩緩點點頭,司空清星接著道:“魔君,如今我們處于進退兩難之地,如果阻止他們屠鱉奪珠,可憑我們現(xiàn)在的勢力,似乎又辦不到。萬一跟他們斗起來了,也會讓某些人坐收漁利。倘若我們不阻止,萬一被哪個門派奪到了,不管他們出于什么目的,肯定會對我們下手。到時候……”司空清星凝視著天魔,沒有再說下去了。

  天魔目光閃出一絲異樣的光芒,良久,才道:“清星,依你之見該怎么辦呢?”司空清星沉吟半餉,厲聲道:“形勢所逼,我們應(yīng)該多做幾手準(zhǔn)備。第一,積極練兵備戰(zhàn)。雖花無悔和七大門派聯(lián)合在一起,可各門各派有沒有自己的打算,這很難說。畢竟,誰不想成為天下霸者?一旦發(fā)現(xiàn)形勢對我魔盟不利,我們可先下手,將各派掌門拿下,到時群龍無首,自然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浪。至于幽靈月宮,早跟中原各派勢如水火,我們也可利用七大門派與之制衡。第二,我們要全力拉攏風(fēng)鈴。聽說,天香帥的女兒對風(fēng)鈴情真意切,到時候我們可以利用天香帥,說服風(fēng)鈴。第三,在他們登島之前,我們可以先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讓他們知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至于其它小門小派只是來湊熱鬧,不足為據(jù)?!?p>  天魔頷首道:“好,此事就交給你去辦,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南天魔盟不是那么好惹的?!彼究涨逍枪笆值懒寺暋笆恰保炷柭暤溃骸叭f一風(fēng)鈴冥頑不明,不愿歸順我魔盟呢?”司空清星沉聲道:“但我們也不能殺了他,否則犯了眾怒,會對我們更不利。何況,無極刀葉已經(jīng)長成,風(fēng)鈴武功定會精進不少,對付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天魔聞言,神情陡然黯淡下來。司空清星拱手道:“即是如此,屬下懇請魔君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南天魔盟就算付出再大的犧牲,也要奪到麒麟鱉珠?!碧炷Щ氐綄氉抗馊琥?,點了點頭。

  便在這時,一侍衛(wèi)跑了進來,抱拳道:“啟稟魔君,八世生魔天香帥在閣外恭候?!碧炷袂橐徽穑事曅Φ溃骸翱炜煺堖M來!”不一會兒,天香帥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進來,俯首在地,嘶聲道:“屬下天香帥參見魔君!”天魔大笑著走下寶座,雙手扶起天香帥,笑道:“生魔,近來可好?”天香帥躬身道:“承蒙魔君厚愛,屬下感到惶恐……”天魔搖頭笑道:“誒,你這是說的哪里話?你為我魔盟立下汗馬功勞,本君應(yīng)該的?!碧煜銕涱澛暤溃骸皩傧虏桓?,不敢!”天魔笑道:“中原第一奇才鬼尊都不能算準(zhǔn)的事情,卻被你算中了,難道這不是大功一件?”天香帥身子一震,一臉驚愕的望著天魔,失聲道:“風(fēng)……風(fēng)鈴現(xiàn)身了?”天魔笑而不語,回到寶座上。司空清星沉聲道:“風(fēng)鈴三個月之前就現(xiàn)身了?!碧煜銕涖读艘汇?,撲地一聲跪下,俯首至地,大聲道:“屬下恭喜魔君,賀喜魔君!”

  天魔一怔,微笑道:“生魔,這喜從何來?”天香帥抬起頭,朗聲道:“魔君,屬下實不相瞞,兩年前,屬下只告訴了魔君前半句話,還有半句話未告知魔君?!碧炷嫔怀粒媛段⑴?。天香帥接著道:“屬下算到,風(fēng)鈴現(xiàn)身之后,麒麟火鱉必定為魔君所得。只是……只是當(dāng)時情勢復(fù)雜,屬下?lián)哪Ь恍艑傧轮裕虼酥桓嬖V了魔君前半句。屬下隱瞞不報,還請魔君責(zé)罰?!碧炷Т篌@失色,急道:“真的?生魔,現(xiàn)在可否再替本君占卜一番,看是否屬實。”天香帥惶聲道:“屬下無能,如今屬下功力不如從前,恐不能如魔君所愿。還請魔君……”說話間,天香帥見天魔神情陡變,又道:“魔君,屬下愿意再等上半年,倘若魔君未能得到鱉珠,魔君大可讓屬下自生自滅,受盡盅毒折磨而死。”天魔聞言,神情復(fù)雜,輕哦了一聲,默然半餉,笑道:“好,那就再委屈生魔半年。半年之后,本君一定替你解掉盅毒?!碧煜銕洿笙策^望,高聲道:“屬下謝過魔君!”天魔點頭道:“你下去吧!”天香帥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轉(zhuǎn)身離去。

  天香帥走遠(yuǎn),司空清星抱拳道:“屬下恭喜魔君,賀喜魔君!”天魔喜笑顏開地道:“不出本君所料,生魔果然留有一手,就是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彼究涨逍堑溃骸芭叮繉傧虏恢我??”生魔沉聲道:“清星,你認(rèn)為天香帥的話是真還是假?”司空清星沉吟片刻,道:“有可能是真的!畢竟兩年前形勢所逼,天香帥說的再多,魔君也不會相信。如今他自證清白,他還期望魔君能早點兒給他解藥,脫離苦海。他沒有必要說假話?!碧炷c點頭,司空清星又道:“天香帥已對魔君夠不成任何威脅了,倘若他為了活命,說出這番話,也是有道理的。可他為何非要再拖半年的時間呢?難道他想自配解藥?”天魔冷笑道:“脫離苦海?就算本君有意放過他,但……”司空清星怔了怔,不解地道:“哦?屬下不解,還請魔君……”天魔沉思道:“此盅無藥可解……”司空清星神色大變,驚詫地望著天魔。天魔嘆了一口氣,道:“也不是無藥可救,只是這解藥……”

  密室之中,氣氛異常冷清。司空清星怒目注視著天香帥,冷聲道:“師兄,當(dāng)初你信誓旦旦地說風(fēng)鈴死了,如今他又活了過來,這又做何解釋呢?”天香帥搖了搖頭,神情沮喪地道:“世事難料,世事難料!師兄,凡人怎能窺得天意呢?風(fēng)鈴為何能夠死而復(fù)生,師弟也不甚明了?!彼究涨逍抢浜咭宦?,神情甚是不滿。天香帥仰天長嘆了一口氣,望著司空清星道:“師兄別多心,師弟并沒有隱瞞你。只怪師弟功力有限,未能探得天機……”司空清星半信半疑盯著生魔,半餉,才道:“既然風(fēng)鈴敢南尋火鱉,看來無極刀葉已長成,他也應(yīng)該掌握了無極刀葉的神效。”生魔點點頭,司空清星接著道:“師弟,據(jù)你推測,麒麟鱉珠會被誰得到呢?”生魔又搖了搖頭,黯然道:“師兄,說實話,直到到現(xiàn)在師弟也未找出麒麟火鱉隱沒不出的原因。鱉珠能被誰得到,師弟也……”司空清星臉色黯淡下來,他冷冷道:“師弟,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生魔目光如炬,嘿嘿幾聲冷笑,沉聲道:“等一個人,只有他到了,我們才能舉事成功!”司空清星驚哦了一聲,疑惑地望著生魔。

  丁星綴紫茸,爛漫紛紅葉。曙陰迎曰盡,春氣抱巖流。海氣百重樓,崖松千丈蓋。一人大步走進大雄大殿,少林、武當(dāng)、五岳劍派掌門紛紛起身,抱拳道:“花門主,別來無恙啊!”花無悔抱拳笑道:“各位師兄,抱歉抱歉,無悔讓你們久等了!”經(jīng)過一番客氣之后,紛紛入座。

  玄苦方丈起身,向各位施了一禮,朗聲道:“阿彌陀佛!此番邀請各位掌門到此一聚,就是商議南行之事。各位有什么看法,盡管說出來。”花無悔首先站起,向各派掌門抱拳施了一禮,道:“各位師兄,你們也知道,不久之前,風(fēng)鈴成為無悔的女婿……”不待花無悔說下去,七大掌門紛紛起身道賀,幾人又客氣了一陣,花無悔才道:“無悔知道各派差點慘遭滅門,余悸未了。無悔在這里向各位說明,此次南行,無悔絕無半點私心。奪得鱉珠,不是為了花錯門,也不是為了風(fēng)鈴。”他這么說,首先是要打消七位掌門的顧及,畢竟此次南行兇險程度不亞于攻打幽靈月宮。

  李應(yīng)真抱拳道:“花門主大公無私,在下佩服!”花無悔還禮理道:“應(yīng)真師兄過獎了!”定空師太起身道:“花門主,可如今麒麟火鱉隱沒不出,萬一我們到了南邊,麒麟火鱉還是隱沒不出,到時該如何是好啊?”聞言,眾掌門紛紛點頭,愁眉不展。

  花無悔沉吟片刻,道:“愚婿曾去拜訪過鬼尊師兄,鬼尊師兄對他講過,麒麟火鱉隱沒不出,是在等有緣人……”七人驚哦了一聲,大惑不解。羅清海急道:“有緣人?鬼先生有沒有提到,誰是有緣人?”花無悔搖了搖頭。玉麟子嘆一口氣,失望地道:“到時候我們?nèi)チ四线?,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那……”花無悔頷首道:“但愚婿提到過,只要他到了赤泥潭,麒麟火鱉就會出現(xiàn)。到時,誰是有緣人,自然就有分曉?!鼻嗄镜篱L起身,行了一禮。冷冷道:“這也是鬼尊告訴風(fēng)鈴的?”花無悔點點頭,青木道長冷哼了一聲,道:“可為何當(dāng)初鬼尊卻說風(fēng)鈴死了呢?”花無悔笑道:“各位有所不知,鬼師兄是何等高人?怎可能預(yù)測錯誤呢?他是故意讓羅無目放出話來,為的就是給風(fēng)鈴一個喘息的機會。否則,明月仙子豈會善罷甘休?”青木道長似乎不信,道:“真的?”花無悔點點頭,道:“無悔敢用自己的聲譽作保證?!彼究盏莱藚s道:“南天魔盟也對風(fēng)鈴的無極刀葉和麒麟火鱉虎視眈眈,這又該如何是好呢?”花無悔微沉吟片刻,道:“司空師兄擔(dān)心的是。正因如此,我們八派才要聯(lián)合起來,一同南尋火鱉。北往群豪失蹤也給我們提了一個醒……”羅清海急道:“哦?花門主,什么意思?”花無悔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北往群豪多半都是獨往,或者三五幾個結(jié)成伴。但始終是一盤散沙,再加上內(nèi)部相互猜忌、敵視,互不信任,最后被幽靈月宮輕易攻破。而現(xiàn)在不同,只有我們齊心協(xié)力、團結(jié)一致。以我八大門派的實力,天魔也不敢對我們小覷。”眾掌門覺得花無悔此話有理,紛紛點頭贊同。

  玄苦方丈道:“阿彌陀佛,花門主分析的有理!各位掌門,我們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奪到鱉珠,而是為了確保鱉珠不能落到歹人手中?!崩顟?yīng)真頷首道:“對,一旦鱉珠落入心術(shù)不正之人手中,武林又將面臨浩劫?!被o悔沉聲道:“而我們要阻止的人只有二人,明月仙子和南天魔盟的八世天魔,只因這二人最有實力奪到鱉珠?!庇聍胱雍龅溃骸叭f一有緣人就是這二者之一呢?”花無悔目光一沉,厲聲道:“萬一真是他們二者中的一人,那花無悔就算戰(zhàn)死,也要阻止他們?!北娬崎T向他投去贊許的目光。花無悔抱拳道:“各位師兄,無悔知道三年前各派都損失慘重,此次南往,我花無悔愿將門中精銳盡數(shù)派出。無論出現(xiàn)何種情況,一律由我花錯門門人當(dāng)先鋒、打頭陣。當(dāng)然,此番南往純屬自愿,無悔也不會勉強各位掌門?!痹捯魟偮?,定空師太起身,激動地道:“老尼真是佩服、佩服!若不是花門主和風(fēng)鈴,恒山派早已在武林之中消失,此次,我恒山派定當(dāng)全力以赴配合花門主?!?p>  玄苦方丈也高聲吟誦一句“阿彌陀佛”,朗聲道:“老衲也愿全力以赴配合花門主,還武林一片安寧?!逼渌麕着烧崎T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青木道長站起身,掃視幾人一眼,沉聲道:“玄苦師兄,就這么定了吧!”玄苦方丈點點頭,道:“那就好,各位師弟,我們一個月之后出發(fā),如何?”

  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風(fēng)鈴和花伊伊在花海中悠閑地踱著步,“噗哧”一聲,花伊伊忽地笑了起來。風(fēng)鈴一怔,神色詫異地問道:“伊兒,你笑什么呢?”花伊伊吃吃笑道:“這一陣子,我見到無血哥哥特別尷尬……”風(fēng)鈴搔了搔腦袋,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不解地道:“為什么?”花伊伊嬌羞地笑了幾聲,道:“我們成親之前吧,我可以叫他哥哥,現(xiàn)在卻不知道該怎么叫才好了。是我稱他大哥呢,還是他叫我大嫂呀?”風(fēng)鈴撇了撤嘴,道:“這可讓人為難了……”他稍稍一頓,又道:“那你說該怎么辦呢?”花伊伊搖搖頭,笑道:“這幾日啊,田姐姐也在為此事苦惱?!憋L(fēng)鈴哈哈大笑起來,道:“有了,不如學(xué)‘雪窟二須’,每天打一架,誰打贏了誰就是大哥。”花伊伊嬌媚地道:“哼!我才不要你們比試,萬一傷了誰,那可多不好?”

  “哎……”風(fēng)鈴無奈地道:“伊兒,你說該怎么辦?”花伊伊眼波流動,柔聲道:“你稱他‘無血’,他稱你‘風(fēng)鈴’,這樣不是很好嗎?”風(fēng)鈴猛一拍大腿,喜道:“對,這個主意太妙了,親兄弟明算帳,誰也不吃虧?!彼^道:“要真是學(xué)我那兩個兄弟,每天除了比試,其他的事情都別想干了。一輩子都耗在這上面,豈不是很無趣?”花伊伊目光閃動,笑道:“那你還想干什么?”風(fēng)鈴獰笑道:“比如養(yǎng)家糊口,養(yǎng)兒育女……反正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花伊伊一聽“養(yǎng)兒育女”四個字,臉頓時緋紅,低聲道:“誰說要給你生兒育女?”風(fēng)鈴獰笑道:“如今你已沒有機會給別人生兒育女了,所以……”花伊伊輕叱一聲,怒道:“沒有半句好話,哼,我就是要給別人生孩子,看你能把我怎樣?!憋L(fēng)鈴似乎無動于衷,忽道:“伊兒,待麒麟火鱉事了,我們一家五口歸隱山林,不問塵世,好嗎?”聞言,花伊伊激動萬分,她盯著風(fēng)鈴,驚道:“真的么?”風(fēng)鈴點點頭。原先花伊伊擔(dān)心風(fēng)鈴飛揚灑脫、活潑好動,又喜熱鬧,這一生都會在江湖中打滾。這下他自愿退出江湖,了她心愿,欣喜之余,嬌柔無限地滑入風(fēng)鈴的懷中。

  這時,一個下人跑過來,躬身道:“姑爺,小姐,飯菜已備好了!”花伊伊起身,道:“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去?!毕氯宿D(zhuǎn)身離去,花伊伊又道:“不知道爹回來了沒有?!憋L(fēng)鈴道:“不用擔(dān)心,可能這幾日就能回來吧!我們?nèi)コ燥埌桑屗麄兙玫攘?,可不好?!被ㄒ烈咙c點頭。

  進了大廳,風(fēng)斷、酒丐早已入座,風(fēng)鈴也不跟他們客氣,坐下之后,給自己倒了一碗酒,跟酒丐干起來。酒過三巡,月無血忽道:“爹、風(fēng)鈴、酒丐前輩,此次南行,我就不去了?!北娙寺勓裕篌@失色,齊刷刷望向月無血。風(fēng)鈴急道:“無血,為什么?說不定到時候田殿主也會去的。”月無血望了田思思一眼,道:“你們知道我的性格,性喜清靜,素來對人多的地方不感興趣?!彼徚司彛又溃骸帮L(fēng)鈴,自打知曉身世之后,我還未去祭拜過娘。如今有你照顧爹,我想到北方去祭拜祭拜她老人家,順便見見呂丁?!憋L(fēng)斷沉聲道:“無血,真的決定好了嗎?”月無血點點頭,道:“南行兇險,我應(yīng)該跟你們?nèi)サ?,但……”風(fēng)斷打斷道:“無血,你就放心的去吧!我們有這么多人前去,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憋L(fēng)斷知道,既然此話一出口,便知月無血早已下定決心。

  花伊伊不舍與田思思分開,早已雙眼噙淚。她望著田思思,失聲道:“田姐姐,你們決定什么時候動身?”田思思道:“明日吧!反正現(xiàn)在我倆無事可做。我們先去見見二叔,等找到呂丁之后,再去北邊?!被ㄒ烈敛簧岬氐溃骸斑@么急?那你跟無血哥哥要小心……”花伊伊抑制不住感情,泣不成聲。田思思起身到她身旁,安慰道:“伊妹妹,其實我也舍不得離開你。你別難過,我們祭拜完娘親之后,就回來找你?!痹捯粑绰洌约阂部奁饋?。其他人安慰一陣子之后,二人才好轉(zhuǎn)。

  酒丐舉杯道:“既然你倆明日就走了,這頓飯就當(dāng)給二人送行。來,我們干了!”眾人舉杯,勿戒大叫道:“小嫂子,回來的時候記得帶個胖娃娃回來啊!”田思思的臉?biāo)查g紅到了耳根,叱道:“和尚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蔽鸾渎勓裕×??;ㄒ烈链蛉さ溃骸胺痖T中人四大皆空,象牙是何其珍貴之物,勿戒當(dāng)然吐不出來?!毖援?,眾人大笑起來。勿戒起初一怔,隨即笑道:“嫂子說的是……”風(fēng)鈴笑道:“來,今日我們不醉不休,干了!”

  南行日期如約而至?;o悔點出精兵三百,浩浩蕩蕩向南挺進?;ㄣ~、花鐵率高手一百走在最前;花金領(lǐng)兵一百,護左翼,花銀護右側(cè);花錫斷后,兼護運糧草?;o悔,風(fēng)斷、酒丐居中,全權(quán)運籌帷幄。風(fēng)鈴小兩口相偎坐在馬車中,柔聲鶯語,甜蜜無限。

  至天黑,已行了五十多里路。人數(shù)太多,進城住店不便,花鋼、花鐵早命人搭好了帳篷,挖好了土灶,后隊人馬一到,立即淘米煮飯,安營扎寨。酒足飯飽茶盡之后,酒丐安排了八批人輪流守夜。其實,這一帶仍是花錯門勢力范圍之內(nèi),不過是為了安全起見,這才派了幾批守衛(wèi)。

  風(fēng)鈴和花伊伊坐在案前,案上擺有一具焦尾琴。此時月兒已經(jīng)出現(xiàn),高掛樹梢,如弓如梳,月光柔柔,傳遞綿綿情意?;ㄒ烈辽碇p衫羅裙,玉指輕攏,慢然復(fù)挑,琴聲鴛裊裊,一曲渾然大成。聽琴息,隱隱約約是一曲《帝臺春》,其內(nèi)容是:

  芳草碧色,萋萋遍南陌。暖絮亂紅,也知人、春愁無力。憶得盈盈拾翠侶,共攜賞、鳳城寒食。到今來,海角逢春,天涯為客。

  愁旋釋。還似織。淚暗拭。又偷滴。謾佇立、遍倚危闌,盡黃昏,也只是、暮云凝碧。拼則而今已拼了,忘則怎生便忘得。又還問鱗鴻,試重尋消息。

  風(fēng)鈴凝神傾聽,他既不解音律,也不懂曲譜,但心與琴音節(jié)奏相依。一曲既終,猶在空中統(tǒng)索回蕩,隨風(fēng)流入遠(yuǎn)方……

  花伊伊見風(fēng)鈴癡癡的瞧著自己,輕輕一笑,溫聲道:”你怎么了?”風(fēng)鈴猛然回神,雙手摟她入懷,道:“伊兒,你的琴音和人一樣,此等妙曲,只應(yīng)天上才有,人間哪得幾回聞?”聽他贊美,一花伊伊粉臉嫣紅,嬌美無限,櫻聲道:“你既愛聽,那我就為你彈一生一世,只是你聽得多了,恐會生煩……”

  風(fēng)鈴輕撫她肩上秀發(fā),輕聲道:“你就是為我彈千生萬世,我也愿和你廝守在一起。”花伊伊嬌柔一笑,雖說千生萬世是癡想,但芳心亦甜美無限。

  花伊伊溫柔地偎在風(fēng)鈴懷中,嬌羞地道:“鈴郎,此去南方,兇險難料,幾時能回來,也無定數(shù),要是……”風(fēng)鈴溫聲道:“不用擔(dān)心,很快就會回來的,即使出了意外,耽擱一月半載,我也會盡力保護你,還有我們的孩子?!被ㄒ烈粒季?,方輕聲問道:“你說是男孩好,還是女孩可愛?”風(fēng)鈴哈哈一笑,道:“一樣,要是男孩,肯定如我這般天縱奇才,瀟灑挺拔,氣字非凡,俊美絕倫……”花伊伊輕“啐’一聲,道:“好不害臊,哪有把自己說得這般好的?”風(fēng)鈴仍大言不慚地道:“為什么害臊?我要不是如此完美,怎配得上你?”這么一來,自然把花伊伊也稱贊上了?;ㄒ烈良t著臉,動容道:“你……你……”心里又喜又羞,又不知該褒或貶愛郎。任她口才勝賢,也找不出一句合適的活語來。

  便在這時,一道電芒破篷掣來。風(fēng)鈴眼角瞥見,一個側(cè)身,伸指輕松夾住了。小兩口都坐起身來,風(fēng)鈴伸臂護著嬌妻,定神一看,指問卻是一枚精巧的銀針。風(fēng)鈴臉色陡地慘白,花伊伊急切地問道:“怎么了?你認(rèn)識這枚銀針?是誰所發(fā)?”篷處竟無異狀,那些守衛(wèi)沒發(fā)現(xiàn)敵蹤,看來來者必是絕頂高手。

  風(fēng)鈴長嘆了一口氣,道:“伊兒,我去去就回來,你……”他語音苦澀,似含有極大的憂愁。花伊伊點點頭,柔聲道:“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彼幌驕匚膵轨o,又極其聰慧,更善解人意。風(fēng)鈴心頭涌起一股感激,欣慰地道:“伊兒,謝謝你……”他翻身而起,穿好衣衫,吻了又吻愛妻唇顏,方步出帳篷。

  帳外篝火熊熊,堆堆耀眼,數(shù)十人分成四面而立,疑神看守。風(fēng)鈴向當(dāng)前的巡衛(wèi)道了聲“好”,身影一晃,人便已在數(shù)丈之外了。他離帳篷十來丈,便停下了身形,電目四射。忽見一條黑影閃入不遠(yuǎn)的一片林中,看那身形,風(fēng)鈴心頭一凜,熱血一涌,立即箭步射至樹林。林中有一條小徑,乃粗面石塊鋪成,石縫問長滿獲草,草連成線,構(gòu)造出一片毫無規(guī)則的花紋。但小路很凈,凈得一塵不雜。林中也很靜,靜得只有鳥啼蟲吟,以及風(fēng)與樹葉耳鬢廝磨的愛戀。

  那黑影飛掠進林中幽深靜謐之處,方才停下腳步。風(fēng)鈴至她身后一丈,便停下腳步,輕聲道:“是你嗎,雪兒?”黑影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風(fēng)鈴立刻瞧見一副滿目凄迷,惹人無限憐愛的面孔,不是天香雪美是誰?他喜不自勝,走上前去拉著她的手,欣喜若狂地道:雪兒,能在這里見到你,真是太好……”天香雪美卻用力抽回雙手,冷聲道:“恭喜你做了花錯門的乘龍快婿。”風(fēng)鈴知她心意,深感愧疚,默了半餉,道:“雪兒,我和伊兒早就相知相愛。只是……”他見天香雪美神情陡然大變,嬌軀也顫抖起來。苦嘆一聲,不再說下去了。

  天香雪美淚眼凄迷,哽咽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這問題似乎十分重要,她問話時,聲音已有些發(fā)抖。風(fēng)鈴依舊默不作聲,天香雪美又道:“你知道,這兩年我尋你尋得好苦,差點還被那個假的你……”她淚水奪眶而出,說不出話來。

  風(fēng)鈴凝注著天香雪美,誠摯地道:“在陰陽窟里,你于我有救命大恩,后蒙你垂愛以身相許,風(fēng)鈴自小少有人疼,我一生一世部會記得你所付予我的好處?!碧煜阊┟酪娝壑姓媲闄M溢,芳心一陣激蕩,情不由己地?fù)淙胨麘阎?,狠狠錘打著他的背,似嗔似怒,似愛似喜。泣道:“鈴,這兩年我找你找得好苦,時時刻刻擔(dān)心你的安危,你……我恨死你了!”風(fēng)鈴輕拍她的后背,柔聲安慰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天香雪美哭了一陣,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風(fēng)鈴嘆了一口氣,緩緩道:“伊兒也曾和我數(shù)度同甘共死,我很愛她,我不能負(fù)她?!碧煜阊┟懒闷痫L(fēng)鈴的衣袖,拭于了眼角的淚痕,深情無限地望了風(fēng)鈴半餉,才道:“我不恨你,也許我們有緣無份,只要你心里有我,真心愛我,我就很歡喜了?!憋L(fēng)鈴見她癡情深意,心里又喜又酸,哽咽道:“雪兒,你這是何必呢?我……”只聽天香雪美夢囈般道:“鈴郎,我不恨你,我只愛你……”

  不知過了多久,天香雪美方才分開,風(fēng)鈴充血的目光凝注她。她偎依在風(fēng)鈴的胸前,輕聲道:“鈴郎,我要你娶我!”風(fēng)鈴聞言,愣住了,喃喃道:“雪兒,這……”天香雪美離開他的懷抱,冷冷道:“你可別忘了,你還有一件事情沒有替我做?!憋L(fēng)鈴神情一震,急道:“雪兒,這……”天香雪美目中已有光芒閃動,她一字字道:“你想反悔?”風(fēng)鈴木訥地?fù)u了搖頭,天香雪美冷冷道:“下次見到我爹,你……向他提親吧。”聞言,風(fēng)鈴整個人像是木頭人似的呆住,呆了半響,輕嘆一聲,道“天香前輩怪我甚深,恐怕不會答應(yīng)……”這事著實令他傷腦筋。先不管花伊伊同不同意,答應(yīng)了天香雪美,自己都愧對花伊伊。但此刻貿(mào)然拒絕,豈不是要違背當(dāng)初自己立下的誓言?

  天香雪美聞言,忽喜上眉梢,笑道:“有了,那不打緊?!憋L(fēng)鈴道:“怎樣?”天香雪美道:‘我爹爹欲登上天魔之位,你若助他得償心愿,他怎會拒絕我們的婚約?”風(fēng)鈴身子一震,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急道:“真的嗎?天香前輩恐難成功……據(jù)說天魔武功高強,智慧過人,手下高手層出不窮。”天香雪美笑道:“我爹也非泛泛之輩呀,盟中勢力也非同小可?!憋L(fēng)鈴卻道:“雪兒,花兒呢?她還好嗎?”這一問,天香雪美神色忽轉(zhuǎn)悲哀凄楚。她低聲道:“她……她并未被我魔盟中人帶出來,怕是葬身火海之中了。”此言一出,風(fēng)鈴如遭萬鈞雷霆當(dāng)頭轟下,痛楚無比。良久,他悲聲道:“花兒,風(fēng)鈴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我……真沒用!”天香雪美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氣,道:“那位花姑娘其實是幽靈月宮的人,只是潛伏在南宮世家少主南宮豪身邊……”風(fēng)鈴更加驚駭不已,急道:“你怎知道的?”天香雪美便直言,那日風(fēng)鈴和天香帥欲接應(yīng)黑無夜后,風(fēng)鈴想要去會明月仙子?;▋郝勓裕炭执蠹?。天香雪美看出蹊蹺,細(xì)細(xì)一問,花兒就道明了身份。

  風(fēng)鈴良久無語,回想起和花兒相處的點點滴滴,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悲痛。天香雪美忽道:“鈴郎,人死不能復(fù)生,一切節(jié)哀順便,你這就回去吧,我會設(shè)法和你再見面的。”風(fēng)鈴這才回過神來,想到若出篷太久,恐會害得花伊伊擔(dān)憂,便收斂悲痛,道:“雪兒,你多保重!”天香雪美依依不舍地消失在林中。

  風(fēng)鈴回到帳篷,見花伊伊對燭孤坐,心頭一酸,快步走到她身旁,輕聲道:“伊兒,怎么還沒休息?天已不早了?!被ㄒ烈烈荒橁P(guān)切地望著他。風(fēng)鈴鉆進被窩,她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柔聲道:“見到那人了嗎?”風(fēng)鈴點了點頭,平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帳篷尖頂?;ㄒ烈量此抗獗茨?,半喜半憂半愧,柔聲問道;“你不舒服嗎?那就早點安歇吧!”起身滅了紅燭,嬌羞無限地倚在愛即的懷里。風(fēng)鈴幾次想告訴愛妻,他和天香雪美的情愛,但一側(cè)目瞥見她幸福的表情,心里終究不忍。

  翌日清晨,眾人便早早啟程。中午時分,路遇一大群旁門左道、三教九流之士,達兩三百人。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里聽到他們南往之事的。沒走多遠(yuǎn),又聞見前面有一批人敲鑼打鼓,錦旗飄揚,聲勢非凡,這批人也是趕往南方。但離火潭還有千里之遙,大家都相安無事。十天后,花錯門與少林、武當(dāng),五岳劍派之人馬匯合在一起,共一千五百號人。

  花伊伊素喜清靜,風(fēng)斷、酒丐也一向是獨來獨往。八派匯合完畢,風(fēng)斷便與花無悔告辭。風(fēng)鈴最愛熱鬧,但放心不下老父,又要順著愛妻,于是便和酒丐、勿戒也跟著離開了大隊人馬。五人五騎,盡揀僻靜山路,在崇山峻嶺中奔行。風(fēng)鈴沿途時時和酒丐、勿戒打趣說笑,惹得花伊伊和風(fēng)斷笑聲連連,這一路上好不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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