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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刀傳

第四十五章 危機四伏

創(chuàng)刀傳 木可風斷五月 9701 2019-11-13 20:41:37

  迷迷糊糊中,風鈴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那聲音很溫柔,跟花伊伊的聲音很像。他努力睜開眼睛,眼皮卻不聽使喚,試了好幾次勁兒,眼皮終于睜開一點點??珊雒骱霭档墓饣蔚醚劬﹄y受。風鈴又覺得有一盞燈在他眼前不停地旋轉(zhuǎn),他想伸手掩住眼睛,可手腳絲毫不能動彈。他頭疼如裂,喉嚨干的似被火燒一般,他無力的閉上眼睛。剛閉上眼,又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他使勁兒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身旁,望著自己。這人亭亭玉立,嬌美動人,對,是她,花伊伊!她的秀靨清麗絕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風鈴忍不住叫了一聲“伊兒”,他又聽到了呼叫自己聲音,卻不是出自花伊伊之口。他霍然一驚,忽地,花伊伊的臉倏然變得蒼白無比,風鈴張臂想把她摟在懷里,伸手去抓花伊伊的手,卻抓了空……隨即,腦袋又感到一陣眩暈,又昏了過去。

  看得出,這是一間密室,一張床,一張八角桌,幾張凳子,一個梳妝臺。陳設(shè)雖然簡單,可寬敞明亮,各處也收拾得十分整潔,地上鋪的泥磚一塵不染。床被安放在墻邊,棋盤格花紋的帳幔。床的另一頭,灰色的墻壁上掛著三幅山水墨畫,水墨畫松清睡眼,云霞仙氅掛吟身。八角桌上還放著盆菊花,正在盛開怒放。正所謂“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泵噪x乾坤間,暉光隱嬋娟。一縷幽光映在一個麗人的臉龐,讓她飄然超世般。四周無窗,不過這光不是一般的油燈發(fā)出的,而是鑲嵌在密室頂上的明珠發(fā)出的。所以,這光那么美,那么柔,讓人為之沉醉。

  麗人目如明月,眼神冷淡清幽。麗人不是別人,是明月仙子!

  明月仙子的目光停駐在一清秀少女身上。這少女臉龐與明月仙子酷似,只見她眼簾緊闔,躺在床上,像是昏迷了。明月仙子忽輕輕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

  這時,少女“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粉黃色的帳幔,暮色微涼。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她不適的動了動,卻發(fā)現(xiàn)身下的床榻冰冷堅硬,即使那繁復華美的云羅綢如水色蕩漾的鋪于身下,總是柔軟卻也單薄無比。不時飄來紫檀香讓她清醒了些許,隨即打量了四周一番,忽地驚坐起來。看到明月仙子,少女急忙起身,驚詫地問道:“這是什么地方?姐姐是何人?”

  明月仙子緩緩轉(zhuǎn)身,望了少女一會兒,淡淡地道:“這里是幽靈月宮,你是花伊伊?”少女一驚,面色立即變了。她顫聲道:“幽靈月宮?我怎么會來這里?”明月仙子聲音陡冷,她冷冷地道:“本宮主問你一句,你就得要回答一句?!笔抑械目諝饷腿荒塘?。

  少女打了一個冷戰(zhàn),不由自主地道:“是,我……我是花伊伊!”明月仙子冷然點頭,道:“我已派人通知了你爹,他會前來救你?!被ㄒ烈琳艘徽⒓吹溃骸拔业遣粫碛撵`月宮的,你這么做,是不是另有所圖?”明月仙子淡淡瞥了她一眼,頷首道:“很快,你就會聽到一件轟動武林的大事,一件與你花錯門密切相關(guān)的大事?!被ㄒ烈辆X陡起,道:“你……你要挑起南宮世家和花錯門的戰(zhàn)火……”明月仙子幽嘆一聲,喃喃道:“你果然聰穎過人,怪不得他那么喜歡你……”花伊伊靈光一閃,驚聲道:“你……風大哥要娶的妻子便是你?”明月仙子銀鈴般笑道:“他要娶我嗎?他告訴你了?”她沉吟半餉,又道:“也許會……”花伊伊神思恍惚,卻厲聲道:“你三番五次要殺他,又連連陷害他于不仁不義之中,你……不配愛他?!?p>  明月仙子美目流動,詭異笑了幾聲,望著明珠出神地道:“我要和他隱居世外,我要他除了與我在一起外,不能和任何人相處,我要世人都恨他痛罵他,而唯有我愛他。”花伊伊身子一震,勃然變色,她卻強忍著難受,道:“你會失去他的,因為那個時候,世上已沒有風鈴這個人了?!泵髟孪勺永淠慷⒅腽A,才道:“他不會死,他還有我?!?p>  花伊伊嘆了一口氣,心平氣和道:“看來,你一點也不了解他……”

  “夠了!”明月仙子勃然大怒,喝道:“你等著吧,本宮一定會讓你看著那一天的到來?!闭f完,衣袖一揮,飄然而去。

  石室門轟然關(guān)上,給花伊伊留下了無窮無盡的哀郁和恐懼!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淚珠仿佛留戀顧盼生輝的眼睛,遲遲不肯落下。她呆住了,她的心在變冷,在下沉……不知怔立了多久,花伊伊終于支持不住了,她俯臥在床上全身搐動,淚水不自覺地涌了出來,一種無以名狀的疼痛開始隨著血液升騰,進入心房,深入骨髓……一聲聲壓抑、痛苦的唏噓,仿佛是從她靈魂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散布在密室里,織出一幅暗藍的悲哀,讓明珠散發(fā)出的光亮也變得朦朧淺淡了。

  山間,溪水溫柔地從山腳下流過,在月光照射下,波光粼粼,很是好看。有兩人坐在小溪旁,一個英俊挺拔,一個秀美窈窕,自是月無血和田思思無疑。田思思凝耳聽松濤,感受著晚風拂面的清爽;月無血望著天上的明月,若有所思……

  忽然,他道:“嫦娥仙子為逃避淫惡門徒的逼迫和兇暴,飛遁廣寒宮,從此飽嘗相思孤寂?!碧锼妓家颇客怂谎?,隨即轉(zhuǎn)過頭去,眼角竟有淚珠兒滑落臉龐。淚珠兒晶瑩剔透,卻蘊含了這位多情少女的寂寞和痛苦。月無血目光觸及她帶淚的花容,心中竟有些震動,關(guān)切之情油然而上,道:“你放心,沒有人會找到這里來的……”

  田思思凄然一笑,道:“我又不是怕死之人!”月無血目光黯淡了許多,默然半餉,沉聲道:“他呢?你為為何會離開他?卻不去尋他?”田思思又望了他一眼,苦笑道:“尋他?”她輕輕地嘆一口氣,道:“有這個必要嗎?”月無血望著她,道:“你變了很多……”田思思微微一怔,失落地道:“也許……”月無血神色微異,似有點些緊張,低聲道:“你變得多愁善感了……”田思思輕嗯了一聲,苦笑道:“你比以前多話了,也比以前溫和了許多?!痹聼o血竟然沒有否認,他以前絕不允許別人窺視他、評論他,更不想讓別人看到他最神秘最脆弱的地方。此刻,他微低著頭,沉吟著,雖不能窺探其臉上的神色,可他似乎在思索著什么。他在沉思什么?是不是在想剛才田思思所講的話?是不是在暗暗地問自己:我真的變了嗎?為什么會變呢?為了風鈴才救的她?

  田思思溫柔地望著他,輕聲道:“很多人都在改變自己,有的比以前更好,有的卻變得陰險墮落……”她稍稍一頓,語氣更溫柔了,道:“你比以前有血有肉有感情了?!痹聼o血猛然抬頭,一觸及田思思那溫柔的目光,心仿佛被砍了一刀,忙掩飾道:“我救你沒有別的意里,只是……”田思思接著道:“只是你在掩藏著心中的愛和恨,你一直都在埋藏著自己的感情……”月無血忽粗重地喘息起來,嘴角在抽搐著,可喉嚨仿佛被捏住了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田思思心中不忍,目中忽有憐愛的神色,用一種異常溫柔的聲音道:“謝謝你救了我,無論你出于何種緣由,但你畢竟是救了我?!痹聼o血喘息漸漸平緩,但胸脯起伏有些劇烈。田思思沒有在意月無血的變化,她望著潺潺溪水出了神。許久,也許她感受到了氣氛的尷尬,又道:“你知道嗎?風鈴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他便認定你是一位性情中人,他還說你是一位真正的英杰。”

  月無血心中一凜,他很想說:“當時,我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慨,只覺很親切,我和他仿佛早已見面,甚至早已相識相知……”可他嘴唇閉得很緊,他并不是一個喜歡表露自己心中感想的人。也許,這是他成長的環(huán)境所造成的。自小,他便受到幽靈月宮眾多奴仆宮女的尊敬,但明月仙子不茍言笑,臉色比寒月還冷。宮中之人雖多,但個個冷口冷面的,沒有一人敢稍稍放縱,每一個人都小心謹慎,唯恐“犯”了宮中的規(guī)矩。月無血在孤獨中成長,沒有一人會傾聽他心中的感受,也沒有一人敢和他談笑。在寂寞中沒有死亡,那他的心必定是深沉的,是封閉的。他的血也必定是冷的,比冰還冷還硬。

  田思思忽道:“嗯,那邊似有……瀑布的聲音。”月無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側(cè)耳細聽,道:“一定是瀑布,我們?nèi)デ魄瓢桑 碧锼妓寄抗庖婚W,展顏笑道:“原來你也是一個好奇的人啊!”月無血微微側(cè)身,看見她醉人的笑容,胸口仿佛被重擊了一拳,熱血直沖腦門。幸虧田思思未在言語,已起身,踏著輕快的步子,向聲音的方向奔去。月無血站起,望著她的倩影,冰冷的血似乎在漸漸融化……

  穿過一片密林,便聽得轟隆隆的水聲。又行了一段路,水聲愈來愈響,不一會兒,一條白龍似的瀑布映入眼簾。這瀑布從山上傾瀉下來,氣勢宏偉磅礴,令人心高氣爽。田思思贊道:“好美啊!山野之中竟然有這般奇麗的景色……”月無血見她滿心歡喜,便道:“我們坐下來看吧,待到朝陽升起,紅日瀑布相互映襯,景色會更美?!碧锼妓计^笑道:“好??!虧你想得到,我還以為只有風鈴才會想到……”月無血聽她數(shù)次提到風鈴,不知為何,心頭猛地一痛,猶如被人刺了一刀。田思思已坐下來,見他怔立出神,笑了笑,道:“你怎么不坐了呢?”隨即,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月無血茫然移身坐下。

  田思思望著瀑布,漸漸出了神,仿佛在幻想著,如果是風鈴和她相擁著坐在瀑布下,兩人低聲細語,情意綿綿,耳鬢廝磨,那該多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到此景,她嘴角蕩起一絲甜甜的笑容。

  東方漸漸露出了魚肚白,不一會兒,一個鮮紅的火球從地平線跳了出來。田思思回過神來,幽幽嘆道:“原來人間竟然有這般美景……”月無血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忽地,紅日下,一條魅影一閃而過。兩人心中大驚,同時站起身來。月無血沉聲道:“你在這此等一會兒,我去去就回……”說著,向魅影消失的方向縱身飛去。田思思哪甘寂寞?也展開輕功跟上。

  魅影輕功高妙非凡,宛如飛羽,亦如云中仙鶴,身法輕飄快捷……月無血和田思思身法也稱得上一流,但跟魅影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還好,雖然二人很吃力,卻也不會跟丟。魅影很快便沒入一堆山石之中,月無血二人覺得有蹊蹺,輕輕地飄落地上,小心翼翼地靠上去,隱于一塊大石后。兩人見魅影輕功如此了得,想必武功也不錯,因此不敢靠的太近,甚至連頭都不敢伸出去。

  只聽一個蒼渾的聲音道:“這么著急約本禪師來此,有何要事?”另一人應道:“若非事態(tài)緊急,我也不愿甘受此番跋涉?!笨磥磉@人就是剛剛那個魅影。那個自稱禪師之人急道:“哦?明月仙子莫非又有驚人舉動?”魅影嗯了一聲,沉聲道:“也許,我們的結(jié)盟要少一分實力了,南宮世家將要遭到滅門之災。”自稱禪師之人驚得“啊”了一聲,道:“難道明月仙子敢貿(mào)然與血殿為敵?”魅影道:“當然不是,當今武林能與血殿一爭雌雄,且能鏟除南宮世家的并非僅我幽靈月宮?!?p>  自稱禪師之人沉吟好一會兒,厲聲道:“明月仙子是要借刀殺人?”魅影嘆了一口氣,道:“是的,血殿、花錯門勢均力敵,若要雙方血戰(zhàn)一場,不是沒有可能。”自稱禪師之人驚道:“怎么可能?田十七、花無悔并不是傻子。難道他倆……”魅影嘿嘿笑了幾聲,道:“田十七和花無悔都是當世梟雄,兩人均欲除去對方而后快,這不僅僅是他二人均想稱霸武林,他們二人還是情敵。如今田十七身受重傷,花無悔的愛女受到‘戰(zhàn)神’南宮求敵之子欺辱,禪師,你覺得花無悔會怎么做?”自稱禪師之人又驚啊了一聲,急忙道:“田十七身受受重傷?嘿嘿,明月仙子手段可真夠陰狠,能捏造這般陰謀……唉,只是同盟之事恐怕難成了,那該如何是好?”

  兩人默然半餉,魅影道:“禪師,我們不如趁機向花無悔和田十七挑明其中的陰謀,到時,花無悔和田十七必會同仇敵愾,轉(zhuǎn)而聯(lián)手攻克幽靈月宮……”自稱禪師之人道:“哈哈哈,你就是想早日登上宮主之位吧!可如此一來,幽靈月宮的實力將大減,我們又怎能抵御南天魔盟入侵呢?”魅影得意地笑道:“魔盟遠涉中原,我們大可以逸待勞。而且,中原各大門派早就視其為狼虎,必會聯(lián)合抗擊。因此,不足為俱……”自稱禪師之人獰笑道:“到時候,你以幽靈月宮宮主的身份,領(lǐng)袖中原各大門派掃除魔盟,然后調(diào)轉(zhuǎn)矛頭,直搗我圣殿……”魅影急道:“禪師何出此言,豈不是傷我等聯(lián)盟之誼?”自稱禪師之人冷哼了一聲,厲聲道:“本禪師只是道出心中之所想……”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良久,魅影才道:“那以禪師的意思呢?”自稱禪師之人道:“很簡單,任其事態(tài)發(fā)展,我們只需要保持實力,作最后一擊。雖然失去了南宮求敵,但勢必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那時,武林局勢將更動蕩,唯有眾虎相爭,才有我們?nèi)俚臋C會?!摈扔斑B忙贊道:“高,禪師實在是高明!”他緩了緩,接著道:“禪師既有如此高見,為何不早言明?那我們便坐山觀虎斗吧!”自稱禪師之人道:“嗯,你出宮太久,會引起明月仙子的疑慮,恕本禪師不送了……”魅影笑道:“禪師客氣了!”唆!一條黑影電射空中,月無血和田思思立即縮緊身子。那邊也有衣袍抖風之聲,想是那禪師也飛走了。

  過了一會兒,見兩人確實走遠了,月無血和田思思才長吁了一口氣,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田思思怒道:“明月仙子好狠毒,但……”月無血一把捂住她的嘴,低聲道:“聲音小一點兒,那自稱禪師之人是西疆圣殿高手,定是在這里暫時藏身,我倆快快離開這里,以免被發(fā)覺?!庇谑?,兩人便又回到瀑布前。

  田思思面容慘變,焦急地望著月無血,道:“爹爹受了傷,血殿又有危險,我要立即趕回去。”月無血冷冷地道:“沒有用的,幽靈月宮的人還在四處找你,你回血殿等于自投羅網(wǎng)?!碧锼妓寂骋宦?,厲聲道:“我才不怕死,再說了,為求保身而不忠不孝,那不是我的立身處世的原則?!闭f著,轉(zhuǎn)身就走。月無血望著她飄去的背影,忽喝道:“慢著!這件事并不簡單,你要救你爹和血殿,總要想個好方法才行……”隨即也跟了上去。

  果然,二人行了不到二十里,忽然,四面跳出九個蒙面殺手。九人都持月形彎刀,刀刃在烈日下閃著冷冽的寒光。

  月無血瞥了驚恐不安的田思思一眼,這一瞥似乎要徹底擊潰田思思的倔強和驕橫。田思思幾乎氣歪了身子,怯意全消,嬌叱一聲,玉掌時飄時滯直取當前的兩名殺手。可那二名殺手卻突然閃開,田思思不禁微微一怔。忽然感到勁風襲至,心頭霍亮,玉齒一咬,玉臂倏張,掌中暴射出數(shù)點寒心。

  “快意針!”

  那二名殺手沖勢過猛,避之不及,照單全收。頓時慘嚎迭起,那二名殺手翻到在地抽搐了一會兒便不動了。田思思得意一笑,也回瞥了月無血一眼,神態(tài)甚傲。月無血面色不改,冷冷地道:“這七名殺手不會再上當了,你要小心應付?!?p>  一殺手忽沉聲道:“少宮主,宮主讓屬下傳句話于你?!痹聼o血望著他,沉吟半餉,道:“你說,我聽著。”那殺手道:“宮主說,沒有血的人卻有感情?!痹聼o血瞳孔立即暴縮,目光似在顫抖。良久,他咬著牙道:“月無血的血只為宮主而灑,為宮主而沸騰、消逝,所以才無?!逼呶粴⑹致勓裕灰局恋?,月無血別過目光,冷冷地道:“所以,這位姑娘絕不能死?!痹聼o血一言驚人,大出七位殺手的意料之外。

  七名殺手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剛開口的殺手忽起身趨近三步,雙手一拱,深深地向月無血鞠了一躬。田思思正感到詫異,陡然寒光一閃,那殺手忽施殺著,藏于背后的兩顆月形暗器星馳而出。一取月無血的咽喉,一襲其胸膛。就在此時,另外六名殺手也撲了上來,六把彎刀全劈向月無血。

  遭受突襲,月無血一點也不慌亂,清嘯一聲,身如颶風飛旋而起。雄勁炙熱的罡氣頓時把全身包裹起來,月無血猛地將火云搜魂掌狂推而出,瞬間攻出十八掌,分取七人。人影霍霍,紛紛倒退,七名殺手的攻勢似乎完全瓦解。那兩顆滿月飛輪甫至中途,一個旋轉(zhuǎn)雙雙向田思思射去,這才是七名殺手真正的攻擊目標和手段。田思思目睹此狀,花容失色。急出指來撥,田十七的“錐風指”確有聚力瀉勁的獨特作用。吱!吱!纖指點中輪心,月形暗器向兩側(cè)飛了開去。田思思大喜,熟料,一柄寒刀切向其粉腿,根本來不及閃避開去。這七名殺手不愧是一流的殺手,總是有著令人震驚的殺招。那后背發(fā)出兩顆滿月飛輪的殺手在另外六人的掩飾下,施展了讓人防不勝防的地趟刀……

  刀芒冷氣剛觸及田思思膝蓋的一瞬間,那殺手忽怪嚎一聲,整個人如遭雷轟,飛出一丈開外。背脊上插著一個圓盤,鮮血汩汩流出。田思思驚魂未定,她似乎看到了月無血五指箕張隨又合攏成拳,被拔開的一個圓盤竟似有靈性般劃了一個電弧,繞著殺手的腰際旋了一圈,最終深深插入了他的背心。這出人意外的突變在一剎那間發(fā)生,另六人亦感到莫名的驚恐,紛紛又退后數(shù)尺。

  月無血看到他們恐懼的目光,忽地嘆了一口氣,低沉地道:“我并不想殺你們,可你們的命運只有死,因為你們根本不能殺她……”一個殺手若不能完成主人的任務,其結(jié)果往往只有死。

  月無血話音剛落,兩條黑影如箭沖射而至,赫然是魂棋和劍畫二老。劍畫望著月無血,沉聲道:“宮上要殺的人,誰也不能阻止。”月無血的目光黯淡了許多。田思思牙齒一咬,厲聲怒道:“呸!明月仙子是什么東西?告訴你,本姑奶奶誰也殺不死?!眲Ξ嬢p蔑地瞥了她一眼,魂棋目眥盡裂,怒道:“為了你這死丫頭,本宮竟折損了月宮兩大長老,老夫若不能撕裂你,枉自行走江湖數(shù)十年……”這話還沒說完,只見魂棋一抖衣袍,拖住棋盤的一彈,數(shù)十顆白子成一棋局,飛射而出,速度快捷無比。

  田思思失去了佩劍,自知不能抵擋,便閃身躲避。她輕功頗佳,只見她如一縷青煙眨眼間便飄出了三丈。六名殺手看準時機,以六個角度搶撲過去,六柄寒刀兇悍無比。這邊,劍畫已持劍與月無血斗在一起,魂棋亦加入了戰(zhàn)團。兩大長老使這位武功已出神入化的月無血也難占到上風,又哪能分身去照顧田思思呢?六道寒光劈過來,田思思急忙扣了幾枚快意針,卻來不及射出去,纖腰一扭,從刀勢空檔中飄飛出去。這六名殺手當然知道快意針的厲害??伤麄兙且涣鞯臍⑹郑姞?,迅疾變招立即緊逼了上去,絲毫不給田思思射針的機會。田思思險象環(huán)生,幸虧她身法高超靈動,一時還未掛彩。

  劍畫劍氣縱橫,洋洋灑灑,一副渾然天成的山水畫成立于劍勢之中。月無血凜然不懼,單掌迎劍,火云搜魂掌勁道浸淫四周,將劍氣完全封死?;昶宓男F棋盤猛打猛砸,狂而不亂,剛中有柔。月無血盡量避免其鋒芒,專攻劍畫,使得魂棋招招落空。三人轉(zhuǎn)眼間便拆了三十多招,魂棋安奈不住憤怒,心中浮躁起來,看準月無血背心命門大穴,一招“棋下成仁”,貫注了十成勁道玄鐵棋盤如旋轉(zhuǎn)的陀螺飛過去。劍畫得修為頗深,見識閱歷亦十分豐富,見此狀暗呼不妙,為防棋魂有失,長劍急顫,頓時幻化出點點劍芒刺向月無血十三出要害。

  其實,憑借火云搜魂掌的威力,即使是四大長老聯(lián)手也不能討到便宜。月無血外表雖然冷漠無情,其內(nèi)心卻對本宮長老或多或少有些尊敬。獄書為人陰狠卑鄙,擊斃他月無血毫不所動。但血琴長老不失為忠厚長者,對其致殘,月無血心很是不安。此時,劍畫、魂棋兩大長老痛施殺招,月無血焉能輕視?他沉喝一聲,掌影飄幻不定,電光火石間,一掌擊中劍背,幾乎就在同時,他反手一掌與玄鐵棋盤猛然相觸?;鹪扑鸦暾坪纹浒缘涝幃?,劍畫只覺得一股高溫真氣透過劍身沖入體內(nèi),頓時感覺五臟六腑似乎要熔化為一體,痛楚難當,震驚之余,電退三丈。魂棋更加不堪,掌盤一觸,雄厚的勁道如驚濤駭浪般一波一波地侵入他的體內(nèi),他立被震飛??汕秩塍w內(nèi)的真氣卻沿著經(jīng)脈又竄,異常的高溫使得經(jīng)脈膨脹,仿佛隨時都要爆裂般。嘭!嘭!嘭!魂棋各處穴道爆裂,棋魂慘叫一聲,噴血而亡。瞬間處上風的月無血便如狂風般卷襲六名殺手,“魂斷星河”陡然施出,千百掌影間籠罩了六人。掌影一閃即逝,六位殺手的生命在片刻間也殞落了。

  劍畫臉紅耳赤,卻仍喝彩道:“好狠的殺招,好冷的殺手……”月無血平靜地望著他,淡淡地道:“你走吧!回去告訴宮主,我不會讓她殺了此人?!眲Ξ嫼龅毓蛟诘厣?,嘶聲道:“少宮主,老奴求求你,聽老奴一言吧!”月無血似乎有所觸動,沉聲道:“畫老,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所以……”劍畫凄慘一笑,厲聲道:“少宮主,請不要逆宮主之意而行,老奴……去也!”劍光閃,血飛濺,一劍割喉,自刎而死??粗鴦Ξ嬓蹅サ氐乖谘粗?,月無血身子一震,眼中似有一絲熱淚。

  田思思目光已模糊,哽咽道:“好悲壯……”月無血似乎些感慨,道:“能像他一樣死去,活得也值?!闭f完,走過去拾起劍畫的長劍遞給田思思,嘆道:“這是一柄好劍!”田思思伸手接過,道:“的確是柄好劍,不知我配不配用它……”月無血瞟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危險并沒有完,這把劍你得留著?!碧锼妓记文亢鲩W,道:“除了四太長老之外,幽靈月宮還有什么可怕的高手嗎?”月無血沒有回答,只冷冷他說了一個字:“走!”

  當風鈴再次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一間黑乎乎的屋子里,墻上插著一根照明的松油棒,忽明忽暗的黃光還是晃的自己難受。風鈴瞧了瞧四周。喃喃道:“這屋子真是怪,怎么沒門?”風鈴艱難的站起身,搖搖晃晃了幾下才站穩(wěn)。他用手指在墻壁上這里一陣子,然后又走到那里敲一陣子,敲了了好幾個地方,最后停在一處。心道:“這里最薄弱,待我運功震開它……”正當他想運功之時,這堵墻背后卻傳來一個聲音:“風少俠,你醒了?”風鈴聽出是侍女的聲音,驚喜地道:“是你……你還好吧?他們沒對你怎么吧?”侍女也欣喜地道:“恩,我很好!多謝風少俠關(guān)心!”看來這堵墻確實不厚,風鈴身子虛弱,說話聲音自然不大,而另一面的人能夠聽得清楚。侍女緩了緩,接著道:“還好你醒了,你都昏迷了兩天了。叫都叫不醒,嚇死我了……”

  風鈴一驚,失聲道:“兩天了?”侍女嗯了一聲。風鈴臉色大變,顫聲道:“兩天,那……伊兒是不是……,萬一……不行,我得趕緊出去?!笔膛钡溃骸帮L少俠,怎么了?”風鈴大聲道:“姑娘,你站到一邊去,我要劈開這道石壁?!笔膛舐暤懒寺暋昂谩保L鈴沉馬穩(wěn)步,一提真氣,頓時覺得丹田之中空空如也,連一分力道也提聚不起來。他又試著提了一下真氣,可還是沒用。他一驚,暗自忖度:“田十七的“點穴散氣”不是被他營救自己的時候解開了嗎?怎會如此?”但立即想到自己肯定是中九世死魔的獨門點穴秘技。他便嘆道:“唉,姑娘,我武功盡失,又如同常人了??磥硪B累姑娘受罪了……”

  侍女溫聲道:“少俠無須內(nèi)疚,花兒還未謝過少俠救命之恩呢!”風鈴心猛地一痛,喃喃自語道:花兒?你叫花兒……”他轉(zhuǎn)身背靠墻壁坐下,又嘆了一口氣,失落地道:“如今我的真氣不能提聚,該如何是好?”花兒安慰道:“身處此境,唯有逢機而動?!憋L鈴點了點頭。花兒又道:“風少俠,你已經(jīng)兩天沒吃東西了,還是先吃點東西再想辦法吧?!憋L鈴這才瞧見西邊角落有個籃子,他起身走過去,提起籃子一看,東西還挺豐富的,有雞有魚,唯獨沒有酒。

  這個時候怎么能缺酒呢?風鈴搖搖頭,拎著籃子,回到原處坐下。道:“你有吃的嘛?”剛說我這句話,他又苦笑道:“是你提醒我有吃的,我卻忘了……花兒姑娘,他們是怎么把食物放進來的呢?”花兒道:“石室的頂部有一個比籃子大一點洞,每天到了時間,就有籃子從上面吊下來?!憋L鈴調(diào)侃道:“看來他們對我們還不錯,除了沒有酒……”風鈴早已饑腸轆轆,便不再說話了,大口吃起來。

  花兒忽幽幽地道:“也不知公子和姐姐們怎么樣了?”風鈴安慰道:“南宮少爺武藝超群,又有蕭瑟同行,你三位姐姐應該能找到他們?!被▋郝勓裕聊艘粫?,道:“風少俠,你胸襟真夠?qū)拸V,公子他的確有些對不住你……”風鈴道:“你姐妹四人相貌一模一樣,你家公子最疼愛哪一個,是你吧?”花兒嘆了一口氣,失落地道:“姐妹四人中我最年幼,跟著公子的時間也不長……其實,我們并非親生姐妹,公子花了不少心思才……”花兒不好意思說下去,風鈴心里自然明白,輕“哦”了一聲,笑道:“那可真難為他了,南宮世家富貴顯赫,實力雄厚,南宮公子倒懂得利用?!被▋撼聊饋?,似有難言之隱。

  風鈴見花兒默不作聲,三兩下將籃子中的飯菜掃光,抹了抹嘴,道:“我吃飽了,現(xiàn)在試著運運功,看能不能沖破受制的穴道?!闭f著,盤膝在地,收斂心神,攝元歸心,但丹田要穴時而似被鉛塊塞滿,時而似比空氣還空,運行二周天,連一絲真氣也未提起。風鈴連試了幾次,還是不行。

  此時,風鈴早已滿頭大汗,又擔心花伊伊可能遭遇到什么不測,他又試著強行運功,但還是跟前幾次一樣。他怒吼一聲,一拳打在墻壁上,花兒一驚,急道:“風少俠,怎么了?”風鈴長嘆了一口氣,喃喃道:“我真沒用,沒用……“說著,又往墻上砸了幾拳?;▋杭泵Φ溃骸帮L少俠,你這是何苦呢?歇歇吧,不要勉強自己?!憋L鈴大感失望,走到一旁的角落坐下,抱著雙腿,把頭放在雙膝怔怔地發(fā)呆?;▋旱挂差H知趣,沒聽到風鈴的聲音,她沉默下來,也不打擾他了。

  不知不覺,花伊伊的身姿和笑靨又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從和她相逢、相知、同苦同患難,至刻骨銘心的思念,到最終的痛心分離,那一幕幕在地風鈴腦海中閃過。淚珠兒爬滿眼角,緩緩滑落地上,風鈴的心也在滴血。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唯有真正的愛過,才會有如此的真情流露。但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老天不會因為你可憐就同情你,讓奇跡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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