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這樣真的好嗎
第一次做惡人，風(fēng)宇渾身的毛孔都在熊熊烈焰之下激動叫囂，額上大筋興奮的跳了好幾跳。
很快，在庭院被大火吞噬之前，渾身大汗的蘇武林匆匆趕到。
“這不是戟王嗎？有失遠迎。”
他一副公鴨嗓，眉目上都刻著輕佻兩個字。那散漫的語氣，與看門狗如出一轍，壓根兒就沒把風(fēng)宇放眼里。
“蘇武林，本王問你，那日在風(fēng)林苑發(fā)生的事兒，你應(yīng)該沒忘吧？”
蘇武林長著一對吊眼，本就不多的黑眼珠兒斜斜向上那么一挑，將輕蔑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嘶……這在風(fēng)林苑中能有什么事兒？不就是瞰景觀湖，與民嬉戲？王爺說的事情，會不會是您被一位老者辱罵，說王爺是風(fēng)家的劣種，早晚露出本來面目？”
唰！
藤鞭甩出去，險險擦過蘇武林左臉，立刻滲出一道血紅印記。
鞭尾掠進火叢，帶出一溜兒的火星子，映得風(fēng)宇眼底也起了火一樣，紅通通的。
“你要是不記得，本王便幫你回憶回憶！”
蘇武林捂著麻掉的左臉，見風(fēng)宇緊捏鞭子不放，隨時會再甩出來的架勢，只得憋屈地住了口。
“那日你調(diào)戲良家婦女，被本王呵斥，便心生不甘。趁本王游湖不察的時候，暗中出手，將本王推下輕舟?！?p> 聽到這里，吳禮緊繃的臉皮抽了幾抽。
原以為小王爺是意外失足，哪成想，竟是這蘇武林故意暗算。
妄害人命，好大的膽子！
“王爺是不是落水燒壞了腦子，本公子可不記得有這回事兒。明明是王爺為景陶醉，失足才會釀成慘劇，當(dāng)時在場，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p> “既然親眼看到本王落水，卻不管不顧，安的是什么心？該打！”
一個手勢，立即招來隨扈上前，將拳腳施加在蘇武林身上。
他痛得嗷嗷叫喚：“姓風(fēng)的，我爹可是保州府尹，你算個什么東西！”怒急之下，很快露出本來面目，蘇武林對風(fēng)宇大吐狂言：“風(fēng)家果真代代行惡，壞種無疑！”
見他膽敢羞辱王爺，吳禮的拳頭又重又急，且還專門兒照著嘴上招呼，致使蘇武林噗地吐出一大口血水來。
“來人啊，戟王殺人啦！”
蘇宅的下人吵吵嚷嚷，恨不得將聲音傳遍保州府十一坊，讓街坊鄰里都來看看，那個過去好善樂施的小王爺，終于同他的爺爺跟死得不光彩的親爹一樣，露出了真實面目。
啪一聲，風(fēng)宇再次重重甩下藤鞭，爆空之聲震得人心口發(fā)寒。
“蘇武林，你當(dāng)眾羞辱良家少婦，按照大岳刑律，當(dāng)處絞殺之刑。我戟王風(fēng)宇，愿為圣上分憂。”
手腕輕振，藤鞭呈蛇行，纏上了蘇武林的脖子。
眼看風(fēng)宇將力量收緊，往日在保州府橫著走的紈绔公子憋紅了臉，這才知道懼怕，“等等……我、我知錯了?！?p> 任是誰都沒想到，小王爺竟然來真的。
濃煙翻騰，火光蔽日。那一身烏黑厚重的狐毛大氅，襯得風(fēng)宇臉色發(fā)黑，殺神似撇嘴輕笑，“終于肯認(rèn)罪了？”
如今，蘇武林是進的氣出的氣全沒有了，只得不住的點頭。
風(fēng)宇剛松了藤鞭，幾桶水便嘩嘩地澆過來，控制住火勢。
蘇府管家劉實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過來，撕著嗓子喊：“王爺，還請留人！”
他身后，蘇家護院架來一個女人，頭上發(fā)釵凌亂，塵灰滿面，水汪汪的眼睛里透著慌亂。
風(fēng)宇瞇眼辨認(rèn)，正是半個月前，蘇武林在風(fēng)林苑調(diào)戲的良家少婦。
身為蘇武林的狗腿子，劉實朝風(fēng)宇拜了拜，“王爺，事情有誤會。人給您帶來了，來龍去脈當(dāng)面厘清楚，誤會自然會解開?！?p> 看架勢是要勸解，可風(fēng)宇分明從話里聽出了幾分奸險的意味。
作為管家，劉實在蘇家與蘇武林走得最近，陪著主子，盡干些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要不怎么說他是蘇武林豢養(yǎng)的鷹犬。
“本王沒那閑功夫?！憋L(fēng)宇不做理會，命吳禮將蘇武林綁起來。
“慢著，王爺，分明是我家少公子與這位小娘子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垂涎小娘子美色的王爺看不過，才會痛打鴛鴦?！?p> 做慣了潑人臟水的事情，劉實面露冷笑，語氣動作純熟自然。
綁了一半的蘇武林領(lǐng)會到意思，也仰著脖子嚷嚷開：“王爺，你不能因為小娘子屬意我，氣不過就下毒手栽贓。”
“膽敢誣陷王爺，這可是重罪！”吳禮大怒，瞪著環(huán)眼拔出隨身佩刀。
劉實不緊不慢，推了被蘇家護院架住的小娘子一把，“你來說說看?！彼室饽チ四プ齑剑{的意味非常明顯。
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小娘子噙著淚，不敢去看風(fēng)宇的眼睛，“蘇小公子與劉管家說的是，游園當(dāng)日，妾身與小公子情投意合，王爺……王爺對妾身有占有之意，如今才會……”
“你……血口噴人！”
吳禮攥著佩刀的手抖了又抖，第一次深刻領(lǐng)會到什么叫人心不古。
之前，小王爺在保州府一心行善，給流民施粥，為受災(zāi)百姓開倉放糧，日日記掛黎民疾苦。風(fēng)林苑開放，他是親眼所見，蘇武林意圖輕薄小娘子，義憤的小王爺出口阻止，還落得個被蘇武林報復(fù)落水的下場，險些喪命。
被救之人該有感恩之心，就算沒有，如今也不該站在這里，助紂為虐，反誣他們王爺?shù)牟皇恰?p> 劉實不理會激動的吳禮，照舊是不緊不慢地撣了撣染上灰塵的長衫，“王爺，這保州府是有王法的，你帶人燒了蘇家宅子不說，還痛打小公子一頓。老爺回來，會幫小公子主持公道，上書朝廷……”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風(fēng)宇猛地振動手腕，甩出藤鞭，打得劉實一個猝不及防，狼狽地倒在地上。
“王爺，你……”
風(fēng)宇冷笑，“想用人證作假，搞誣陷那一套，還想治本王的罪？你以為，本王會百口莫辯，屈辱認(rèn)栽？王法？告訴你們，本王才是這保州府最大的王法！”
一個手勢，隨扈紛紛圍攏上來。
人影漸漸遮住劉實，他開始慌了，“王爺，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要是真這么做，風(fēng)家的名聲可就要敗壞了?！?p> 他心知眼前的小王爺最重名聲，只要點到，必定會三思而后行。
可別人哪知道，眼前的小王爺，早就換了里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脫下好人枷鎖，勵志要做天下第一大惡棍的人。
對一個惡棍，提證據(jù)，講王法，有用嗎？
風(fēng)宇根本不打算理會，退后一步，大喝一聲：“給本王打，在場的一個都不要放過！”
隨即，他惡狠狠地瞪了那小娘子一眼。
“本王好心救你，你卻助人下石，良心讓狗吃了。好人果然做不得?！?p> 原以為他只會口頭教育一下，與女人動手，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等吳禮撂倒一眾蘇家護院的時候，卻眼睜睜看著過去那個純善的小王爺，一下下對著那嬌滴滴的小娘子揮鞭子……王爺，你這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