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籬抬了抬手,示意張元白繼續(xù)說下去。
張元白問:“葉兄現(xiàn)在是什么境界?”
葉籬:“兩儀境初期,距離中期還差一步?!?p> “成了,”張元白笑道:“葉兄修為不弱,借助強大的肉身力量,戰(zhàn)力堪比兩儀境中期。再加上身法高超,即算是遇上兩儀境后期的修士想必也能周旋一番?!?p> 葉籬心中暗道:“我會告訴你我在牢里溜的都是四極境的修士?”
想到神海牢獄中四極境修為的老頭子也差點沒能追上他,葉籬心中不由沾沾自喜,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張兄有什么吩咐不妨明說?!?p> 張元白:“眼下有趟好差事,小弟想請葉兄來一起發(fā)財?!?p> 葉籬心中一動,他剛被寶祥齋掃地出門,正是生活拮據(jù)的時候,一聽“發(fā)財”二字心中便開始蠢蠢欲動。
張元白察言觀色,看出葉籬有幾分意動,繼續(xù)說:“不瞞葉兄,小弟是個走野鏢,這幾日接了筆生意,主顧給了很大一筆靈石,托我從神海府運一箱舊書到山南府,要求至少五位兩儀境以上的鏢師押鏢。但我平日一起走鏢的兩個兄弟這趟都不趕巧,一個家中夫人臨產(chǎn),另一位沖擊境界時出了茬子,傷了經(jīng)脈正在調(diào)養(yǎng)?,F(xiàn)在還缺兩個空,這不就來問問葉兄是不是感興趣?”
張元白說話間,菜已依次上齊,兩人三菜一湯一壺酒,兩道肉菜分別是水煮蜃魚膾和紅燒火炙雞,另有一盤銀月果與金掌蓮烹炒的“金手摘月”,是這家酒樓的招牌。湯則是一鍋烏骨豬肉羹。
這些菜肴都是以修士養(yǎng)殖的異獸、靈植為原料,雖然只是常見的菜品,算不得多么名貴,但對于已經(jīng)很少飲食的葉籬來說,依然別有一番風(fēng)味。
葉籬盛了一碗肉羹,邊喝邊問:“我聽說走野鏢很危險的,四十九府外的荒野里多有盜匪,專門盯著你們這些走野鏢的?!?p> 所謂走野鏢是指一些鏢局之外的修士私下接生意走鏢,野鏢勝在價格低廉,操作流程簡單快捷,可變通性大。一些財力不足或鏢物價值不高的修士,往往愿意托人走野鏢,但野鏢的安全性卻遠(yuǎn)不及正規(guī)鏢局。
別看天人盟統(tǒng)治九州四十九府,但在四十九府外的荒野中,還潛伏著大量的山賊盜匪。他們或是天人盟的逃犯,或是郁郁不得志的修士,或是盜匪的后人,這些修士集結(jié)在一起,專門洗劫府城外落單的修士和各府之間往來的走鏢隊伍。
天人盟也曾多次剿匪,但這些盜匪呼嘯山林,來去如風(fēng),很難剿滅,往往如同水里按葫蘆,這邊下去那邊起。再加上四十九府外的土地都十分貧瘠,靈氣稀薄,沒有太大價值,所以久而久之天人盟對這些盜匪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走野鏢的行鏢隊伍是這些匪徒最看重的目標(biāo),野鏢隊伍往往沒什么背景,戰(zhàn)斗力也不及正規(guī)鏢局,而且往來頻繁,或許一趟兩趟沒什么油水,但抵不住數(shù)量龐大。所以很多走野鏢的修士,也都會提前打點好行經(jīng)路上的各路盜匪以求平安。
張元白:“我走野鏢有幾年了,道上的山大王們也認(rèn)識幾個,一般不會有什么意外,而且我們這次不過是送一箱子破書不值幾個靈石,也不會有哪路強人看得上眼。我尋思著,這就是筆白送靈石的買賣。”
葉籬見他說的如此篤定,心中疑慮漸消:“既然如此,我就沾一沾張兄的光,陪你走這一趟鏢?!?p> 張元白大喜:“如此一來就只差一位鏢師了,葉兄可有靠譜的人選?”
葉籬略一思索:“我倒是有個朋友,他是妖族修士,兩儀境修為,而且身具神獸血脈,戰(zhàn)力很是不俗。”
張元白喜不自勝:“這位妖族兄弟何在?不如叫出來一起喝杯酒?”
葉籬笑道:“我這朋友今天怕是不大方便,明天我再帶你去找他。”
張元白稱是,兩人頻頻舉杯。張元白擅交際,與葉籬雖然剛認(rèn)識不久,但卻總能找到合適的話題,一頓酒飯下來賓主盡歡,二人趁興而歸。
次日,張元白帶來兩個修士,一位粗布短襟打扮,布衣下塊塊肌肉隱隱隆起,如樹根一般盤在身上,這人膀大腰圓如煞星降世,偏偏相貌生得憨厚。另一位頭佩綸巾,腰懸長劍,他相貌平平但言行間卻透著股機靈勁兒,笑起來一雙眼睛微微瞇起,讓人感覺莫名親切。
張元白為幾人介紹:“這是我吳朗兄弟,吳兄弟是兩儀境中期的修為,祖?zhèn)髁艘簧頍掦w功夫,肉身淬煉得如百煉精鐵一般,尋常刀劍都破不開他的防御?!?p> 那憨厚的大塊頭朝著葉籬咧嘴笑了笑。
“這是陳生生,陳兄是兩儀境初期,擅使暗器,這廝陰險狡詐,壞得很,是我們的智囊?!?p> 葉籬:“我見張兄配劍,還當(dāng)是劍修一脈?!?p> 陳生生笑瞇瞇解釋:“掩人耳目罷了,在外走鏢哪能讓人一眼看出老底來?”
“所以才說這廝陰險,”張元白笑道:“這位便是我跟你們提過的葉兄葉籬,葉兄的身法很是高妙,在煉體一道上也很有心得?!?p> 陳生生和吳朗聽說葉籬的身法不錯還在意料之中,但又聽聞他在煉體上也有成就都有幾分不信。
陳生生看著葉籬微瘦的身材:“兩位兄臺都擅長煉體,不妨切磋一二,讓我們開開眼?”
張元白知道陳生生有考校葉籬的意思,生怕葉籬不滿,忙打圓場:“不必如此,我早已見過葉兄的實力,做不得假的。”
葉籬心知自己拿不出本事來很難被他們認(rèn)同:“無妨,切磋一二相互印證也是好事?!?p> 陳生生:“既然如此,不如吳兄葉兄對上一掌試試,也免得傷了和氣,如何?”
葉籬與吳朗對視一眼,兩人驟然發(fā)力,兩只手掌拍出,沒有絲毫真元修為的波動,但僅是掌勁所壓縮排開的氣流就已匯聚成一卷狂風(fēng),吹得眾人衣衫獵獵作響。
兩掌拍在一起,只聽轟然一聲如春雷炸響,葉籬身體劇震,血肉筋骨以一種奇特的頻率抖動起來,將吳朗掌中傳來的巨力卸去,這種抖動近乎本能,是他的身體在遭受重?fù)魰r自然做出的反應(yīng),這是無名經(jīng)文和那奇異能量將他的身體強化后形成的一種全新的能力。
反觀吳朗如青松般巋然不動,但他腳下的地面卻生出了細(xì)密的裂痕。吳朗以他強悍的身體素質(zhì),硬抗下了葉籬這堪比一元境修士一擊的掌力。
兩人的手掌一觸即分,葉籬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戰(zhàn)斗力還在吳朗之上,但吳朗身體的堅韌和牢固卻是他尚不能及的,兩人可謂各有千秋。
張元白鼓掌喝彩:“兩位兄弟的煉體功夫真是了得,這一掌若是落在我身上,只怕小弟不被打死也要重傷,精彩,當(dāng)真精彩!”
張元白便是這樣的人,他的話總是說得很圓溜,只要對他而言有價值的人他便從不得罪,反而能讓你覺得心情舒暢。
“葉兄好手段,”陳生生道:“不過咱們把地弄壞了,再不趕緊跑路就要等著陪靈石了?!?p> 吳朗看著自己腳下地面上的裂痕,默默用腳掌遮住,憨笑著撓了撓后腦勺。
一行四人離開青修洞府,乘遁地甲龍來到神海府第一區(qū)。
張元白訝然:“葉兄的朋友住在第一區(qū)?”
葉籬:“暫住在這里?!?p> 張元白等三人肅然起敬:“葉兄真是手眼通天,連住在神海第一區(qū)的貴人都能結(jié)識,這位妖族兄弟身具神獸血脈,莫不是哪個大家族的子弟?”
葉籬訕笑:“你們別抱太高期望,到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