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瑤草一行人便想去拜訪鹿家族長。瑤草本想只身一人前去,沒想到織女也想問些事兒,干脆便一起了。昨日織女去和鮫未商量事情,故而未能聽見少澤的那一番言論。
待回來聽見眾人講述之后,也是有些感嘆,只是她年歲稍長,看出了里頭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眾人走在前往族長居處的走廊上,聽著她的一頓分析,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織女想著此事,皺眉說道:“將靈魂分離出來,化做另一人的法術的確神奇。但萬法都有它恒定的規(guī)律,比如說你施法于某物,那必然是要作用在物品上面。你用靈魂化了一個人,那你必須是把法術作用于那部分靈魂上面??蛇@世上什么樣的法術,能夠突破時間與空間的屏障,維持這么久?”
據她了解,若是要施展這樣的法術,那花費的靈力必然龐大無比,可是再強大的法力也會有消散的那天,更何況少澤還只是一部分靈魂。
芙蓮對法術了解頗深,此時也察覺出異常來:“若是國主將大部分靈魂都割裂了出來呢?”
織女輕嘆,“如果國主將八成靈魂給了他,那他到底算是靈魂化作的人,還是國主本人呢?”
芙蓮不知該如何作答,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
織女望著遠處顯出了輪廓的宮殿,眼中升起淡淡憂愁,她其實更想說的是,若是少澤的法力維持不到歸墟滅亡那日,他們究竟是會隨著此地的消逝而回歸本來的世界,還是一同葬身在這海底呢?
鹿家族長提前吩咐過下人,故而當他們幾人來到之時,立馬就被侍者恭敬的迎了進去。
瑤草環(huán)顧著殿內的守衛(wèi),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何這里的守衛(wèi)同我在宮中看到的不同?”
織女挑眉,“鹿家本就是昆侖望族,更何況此次是族長出來,自然是要多帶些人,只是這排場也確實大了些?!?p> 她打量了一番殿內的守衛(wèi),光是鹿家自己帶的都有百來個,外面還有一些,看起來法力都不低的樣子。
瑤草砸了咂嘴,“果然是大家氣派,就是不一樣?!闭f完她自己又低聲笑了起來,“不過我們家比這排場更大,以前?!?p> 織女一愣,將頭偏了過去,心中不忍。
敖煜和芙蓮走在她們身后,也聽到了此話,芙蓮默默的注視著她的背影,悄悄的捏緊了掌心。
敖煜不忍心看她難過,故作輕松的說道:“哼,我家排場比你家更大?!?p> 瑤草轉頭,咬牙切齒的看著他,真的好想咬死他。
敖煜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受自己欺負,不由得心情大好,更加挑釁的看著她。
嬴政站在瑤草右邊,伸手順了順她的毛,輕柔說道:“我家排場就沒你家大,不過秦國人特別多,你想要多少人跟在你身邊就有多少人。”
瑤草被哄得笑瞇瞇的,乖乖的朝他靠了過去。
敖煜對著嬴政怒目而視。
隨著侍衛(wèi)七拐八彎的,他們來到了一個房間前,瑤草瞧著這此處,微感詫異。她本以為族長會在大廳見他們,但此處卻顯得隨意了許多。
侍者將他們帶到之后,恭敬的朝房內鞠躬,“族長,他們到了?!?p> 里面很快傳來了回答:“進來吧?!?p> 幾人踏進房間之后,都是明顯的一愣,只見房內到處都是書帛,略顯雜亂的擺放在一起,占據了很大一片位置。
鹿家族長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捧著一卷書靜靜的看著,見到他們進來后,才笑著抬起頭來,說道:“都過來吧。”
嬴政上前幾步,躬身一拜:“多些族長那日出手相助?!?p> 鹿家族長見他們站的有些遠,和藹一笑:“不必拘謹,都過來坐下吧?!?p> 瑤草輕輕吐了口氣,不知為何,每次見到這位族長,她都像看見一位長輩一樣,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等到眾人都入座后,族長看向嬴政:“不知你們那位小友情況可有好轉?”
嬴政神色一松:“族長那日給的藥極好,他昨日黃昏便醒了,因著還有些頭暈,便想隔幾日再向族長道謝。”
鹿家族長搖了搖頭,“不急…倒是他的記憶,可有恢復一些?”
嬴政一愣,倘若答是,那勢必會說到少澤的身份,而此事事關重大,知道的人應該越少越好。倘若答不是…暫且不說鹿家族長是他們長輩,就說他那日救了少澤一命,他們也不應該欺騙他。
嬴政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心中瞬間閃過一些思量。
瑤草也有些糾結,一時之間沉默下來。
鹿家族長感覺氣氛有些微妙,仔細思考后,輕輕笑了起來:“是我沒有說清楚…不知國主的記憶可恢復了?”
嬴政微微抬頭,驚訝的看著他。
瑤草見到族長緩緩的合上了手中竹簡,開篇幾字漸漸的露了出來——《離魂卷》
織女心下佩服不已,含笑說道:“憑此一卷便能洞察因果,族長高明。若是人人都能同您一般足不出戶,便可知這天下事,那世間怕已是另一番模樣了?!?p> 族長看向織女,“仙者嚴重了,如若不是那日為國主把了脈,我也是無法確定的。”
織女回禮一笑,鹿家族長只從一卷離魂便能得到真相,一眼便看出她的身份倒也不足為奇了。
芙蓮心思細膩,開口問道:“族長方才喚少澤為..國主?可是他…”
族長低眉看著《離魂卷》,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道:“不知你們可否知道國主的名字?”
敖煜臉有點紅,語氣倒是平靜,“之前聽見過一次...后來給忘了?!?p> 族長笑著說道:“怪不得你,若不是此次遇著我們,你們怕是到最后都不曉得他的名字?!?p> 嬴政身子微微前傾,“那?”
族長笑意漸淡,平靜無波的眼神里露出些許懷念來,“少昊,國主的名字,叫少昊?!?p> 瑤草想到那日龍王知道少澤名字時,臉上露出的驚訝之色,漸漸的明白了起來。
敖煜神色有些復雜的看著族長,喃喃自語:“少澤...澤...這龍王不會真的跟國主有一腿兒吧?!?p> “咳咳!”織女坐在他旁邊,莫名的斜了他一眼,委婉的朝族長說道:“我見您在看《離魂卷》,不知可有想出什么法子來?”
敖煜眼觀鼻鼻觀心,默念我聽不懂我聽不懂。瑤草單純的眨巴了幾下眼睛,悄悄緊張了起來。她斜瞟著嬴政,發(fā)現(xiàn)他坐的端正筆直,如果不是看見他緊緊握緊的雙手,還真以為他能淡定自如呢。
鹿家族長像沒聽出話里的試探之意般,搖了搖頭,“老朽雖精于制藥之術,但于法術之道卻不甚精通,不過是猜到了些皮毛罷了?!?p> 他和藹的看著織女,“況且似國主這般人物,若真有事情發(fā)生,又怎是你我能夠猜測到的呢?!?p> 織女緩緩垂下眼簾,她明白此話只是自謙之詞,但若是鹿家族長不愿明說,她也無法強求。況且族長的眼里并無惡意,還隱隱有著回護之意。
她沉默了幾秒,回道:“族長說的是?!?p> 瑤草來此本是為了清延露一事,此時便正好說道:“實不相瞞,那日我說有事想要詢問族長...正是藥理方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