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把自己封印,雪停了。
“下雪了”,靈踏的聲音從室外傳來。
他這只喜歡雪的精靈,很高興。
躺在床上的辛伊,沒有一絲一毫要起床的意味。
北方的冬天,下雪后更適合睡覺啊,時間在這時流逝的痕跡不易讓人察覺。
手機鈴聲響過幾遍后,辛伊揉著蓬亂的頭發(fā)走進洗漱間。
十幾分鐘后,把自己裹成企鵝,踩在雪上,一步一步緩緩走遠,孤寂。
她喜歡江南水鄉(xiāng),喜歡雨下一整晚。
可現(xiàn)在也接受了白雪皚皚,北風呼嘯。
這是最北方的一個小部落,住著的是精靈和幾戶與世隔絕的人家。
辛伊住在靈踏家,過著較原始的生活。
靈踏,原來他不是像精靈,而就是。
沒有信號的手機,長久不用,不知道為什么報廢了。
這里有一個書店,是辛伊每天都會去的地方。
時間久了,老板娘有時會讓她看店。
來店里看書的人很少,買書的幾乎沒有。
泡上一杯熱牛奶,捧著一本書的永遠都是辛伊。
她的生活不起一絲波瀾,就像外邊地上的大雪沒有一絲消融。
晚上往回走的路,也格外的漫長。
低著頭,慢慢地走。
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雙鞋,一抬頭,是靈踏。
“辛伊,我的頭發(fā)十幾年前就變成銀色。”你五歲生辰那年我成年,頭發(fā)從海藍色到銀白色,我那時不懂愛,卻愿等你成年。
“天地間,只有我一個精靈,也只有一個你。我一直在等你,你可不可以看看我?”
她一句話都不說,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房屋,坐在了門口。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等來了大雪,漫過雙腳。
*
她又想起那天下午,她吐血后,靈踏把她帶走。
她的靈力四散的厲害,整個人都很乏力,他幾乎用盡所有的靈力,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帶回族中。
然后聽聞大長老探查出她身上被下了邪惡祭祀。
所幸精靈一族靈力蘊含凈化之能,族中長者合力祛除,不想,竟然引來黑魔。
所說一族,其實萬年來靈蓮不過孕育十余精靈。
當時靈踏剛成年靈力不穩(wěn)沒參與其中,不料成了茍活的一個。
辛伊的身體就是那時的戰(zhàn)場。
畢竟她是唯一一個可以斗法的媒介,也是唯一的能承擔一切的存在。
大長老借她的靈場困住黑魔。
為了清除那些邪惡,斗法長久,最終用了禁法,與其同歸于盡。
那次決斗,使辛伊的靈場動蕩,碰撞,最后化為混沌。
她昏迷數(shù)月,醒來后,五覺全開,與天地相承。
而她不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后,這個地方開始下雪,終年不化。
靈踏親眼看到,辛伊把自己封印,雪停了。
一年過后,她緩緩解開封印,不再有極端天氣。
可是她卻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日復一日。
如今,終于,雪有要消退的跡象了。
可靈踏知道,她快離開了。
在雪退完的時候。
靈踏誕生天地后,第一次感應到辛伊就是在她小時候的那次生日。
桀驁的他,去看過她,以為定下了人,到時帶走就好。
可是,卻不想,生活沒有理所當然,她從未把自己放在心上。
過了這個冬天,明年開春,積雪融化。
如果他不爭取一下的話,是不是再也沒有屬于自己的春暖與花開?
凌晨的大雪把兩人雙雙變成雪人。
一個不逼迫,一個不回應。
樹枝上積壓太多雪,低垂的彎出了新月的弧度,辛伊已經凍的沒有了知覺,腳埋在雪里。
舉起手,接上一片雪花。
與雪相伴的不知歲月,但這是她第一次細細端詳。
像米粒一樣,沒有花紋,沒有晶瑩,她的手涼的像一塊冰,致使它沒有融化。
辛伊抬頭,眼前的房屋里邊燃著爐火,泛著暖光,明明幾步的距離卻似乎永遠都走不進去。
*
他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一個人的呢?
是在綿山吧,凌空漫步的她一步一步入了他的眼。
是被人抱著跳崖時,面無表情的樣子太招人了吧。
是躺在崖底,不喜不悲太惹人心疼吧。
她沒有對他親近,他卻已心悅深之。
靈踏這一生所求不多,唯一個辛伊,可所求皆落空。
“回家吧”,他說出的話,沒有一口冷氣,“你不用看我了,不用。繼續(xù)無視我吧?!?p> 無視嗎?
靈踏不知道,辛伊雖不曾格外注意他,卻也沒有忽略他至此地步。
她只是忍不住的想,想過去,想夢,想亂七八糟的東西。
此時,她的思緒,又跑偏了。
她看著雪,想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做一些夢的呢?
夢里,她笑著坐在幼稚園的秋千上,周契把她推的很高,蕩起來的時候可以看到園外,她笑得很甜,玩的很開心。
可是,余笙突然出現(xiàn),用極其淡漠的眼光看著她,她的心糾疼,硬生生從夢里醒來。
后來,她夢到石磊,石頭哥哥帶她玩游戲,余笙也會冷漠的,不經意的出現(xiàn)。
她夢到靈踏抱著她,但余笙那冷漠且無處不在的眼神,讓她遍體生寒,心疼到不能呼吸。
夢到明歌
……
她受不了余笙把她當陌生人,更受不了他的冷漠。
即使是夢。
可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想,余笙一定很討厭,甚至憎惡自己吧。
這些夢讓辛伊拒絕和一切人來往過多。
因為總會給自己一種窒息的,背叛的感覺。
除此之外,她還會夢見311那個宿舍。
夢見灰暗的宿舍里,她一個人被人動手動腳,哭泣、喊叫的孤立無援,總讓她大汗淋漓的醒來。
躺在床上,失眠一晚又一晚。
她知道自己的神經非常衰弱,卻還要盡力將靈氣穩(wěn)住。
是的,維持住體內靈場和世界靈場的平衡。
來到靈踏這里,她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努力的活下去,穩(wěn)住心神。
對靈踏,她并不想無視的。
只是她無暇顧及。
靈踏放棄和她對峙。
辛伊下意識便想要起身進屋。
坐的時間太長,起來的一瞬間眼前發(fā)黑,四肢僵硬。
眼看辛伊往地上摔去,靈踏連忙將人攬住。
他注意到懷里的人雙眼無神,沒有焦距。
他嘗試著放手,卻發(fā)現(xiàn)辛伊連站都站不住,根本無法獨自行動。
辛伊看著這完全黑暗的世界,一時竟分外恐慌,可又想到自己一無所有又覺得隨遇而安吧
幾個眨眼,慢慢出現(xiàn)景物。
可是,是錯覺嗎?
她看到余笙披著月光走來。
風吹過,雪漫天飛舞。黑色的圍巾包住了他的面容,黑色的羽絨服與夜色融為一體,可她就是知道,那是他。
挺拔的身姿,沉穩(wěn)的步伐,似乎抵擋住呼嘯的風,勢不可擋的向她走來。
她的心跳并不快,甚至驟停,眼眸里滿滿那抹身影。
走近,似乎耳畔都能聽到他踩過雪的聲音。
這是靈踏聽到她來這里后的第一句話,聲音嘶啞,“笙……笙?!?
有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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