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圍獵
村里的人準(zhǔn)備去山里尋找一夜未歸的打獵兄弟。出發(fā)前,魏燾關(guān)心了一下情況,韋大叔告訴他:
失蹤的兩兄弟叫韋遠山、韋遠峰,昨天傍晚離家前告訴他們母親在東邊斷崖處發(fā)現(xiàn)了一窩小黑熊,但是有母熊守在身邊,未能下手。他們想趁夜里尋找機會去偷兩只熊仔回來。
“哎呀,太魯莽了啊。熊窩附近肯定是還有公熊的,怎么能輕易跑去偷熊仔呢。公熊護仔厲害呢,發(fā)起怒來,十個獵人也未必能獵到他?!逼渌迕褚哺胶椭?。
“就是呢,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別瞎說,興許兩人只是被困在斷崖上面了。遠山和遠峰的武藝我是信得過的。咱們別再耽誤時間,這就出發(fā)去尋他們回來”韋大叔打斷他們的話,又朝魏燾兩人吩咐道:
“你們安心在這里住著,記得晚上不要出門了”
魏燾聽著眉頭開始皺起來,他把賀小安攬在身后,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目送了去斷崖救人的獵人們,賀小安對魏燾說道:
“這村子里,一共才幾十口人。能夠出去圍獵的青壯年才十十來個人。要不我們也一起去幫他們尋找吧”
魏燾拍打她的腦袋說道:
“你自己的腳上的傷還沒好呢,就想去救人了。記住,女孩子千萬不要逞能,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賀小安說道:
“從前我挺羨慕獵人這個職業(yè)的,可以從山里打野味,靠山吃山?!?p> “你想吃野味?”魏燾問道。
“嗯,能在這里抓只野山羊之類的,肉質(zhì)一定很鮮美吧”賀小安一說到吃的,就眼睛發(fā)光了。
“你口中所說的‘吃貨’一定就是直的你現(xiàn)在的樣子無疑了。”魏燾斷定。
“民以食為天,吃飯是人的本能罷了。何況我都覺得這段時間都營養(yǎng)不良了”賀小安為自己辯解。
“好啦,等回到朔州城,我去打一只野山羊讓你吃個夠”
“真的啊?”“嗯,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有了魏燾的保證,賀小安的心愿總算是能滿足了。
魏燾隨身帶有創(chuàng)傷藥膏,效果奇佳,擦了藥以后,只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賀小安腳上的水泡就開始結(jié)痂了。賀小安穿著鞋子能平穩(wěn)的走路了。
“你腳上的傷恢復(fù)得不錯,再過一晚,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你說的朔州城在哪里呀?我們會先去那里嗎”賀小安問。
“是的,胡夏與魏國北邊以賀蘭山為界,借助這道天然屏障,互不侵犯。在賀蘭山的東北部,大約一百五十里路就是朔州城,我們的部隊就駐扎在那里。最多三天時間,我們就能到了?!?p> “朔州城有官道去往宋國嗎?”
“朔州城內(nèi)常年都有商隊來往于兩國之前,去了朔州城后你要想去宋國就找一支商隊讓他們帶上你”
“嗯,那我們就明天一早出發(fā)吧。我的腳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賀小安對于沙漠、原始森林還是心有余悸,所以她一心只想趕快離開。
一整天村里的老弱婦孺都在焦急的等待外出救人的男人們凱旋而歸,然而從早晨一直到傍晚十分,都不見早上出去的人回來。氛圍也越來越不安。
賀小安也被這種情緒感染了,陪他們坐著一直等著。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后山一人慌忙的跑回來,十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只見他衣服被撕裂了,臉上還有傷,眾人預(yù)感到不好的事情發(fā)生。見面第一句話就聽他問道:“大伯回來了嗎?”眾人搖頭,他口中的大伯賀小安已經(jīng)知道就是韋大叔了,眾人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聽他說道“東邊的斷崖旁竟然有十來只黑熊,體型龐大,竟比人還高大。我們趕到崖邊發(fā)現(xiàn)遠山哥和遠峰哥都被困在一棵大樹上,四周圍著坐了一圈的黑熊。熊是獨居動物,大伯說打獵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這么多熊聚在一起”
“后來大伯用弓箭將黑熊引開,眾人將他們兩人救了下來。結(jié)果走在后面的黑熊發(fā)現(xiàn)了我們,又掉過頭來追我們。眾人被逼的跳下西邊懸崖的一個山洞里,但是要想爬上去必須要經(jīng)過黑熊駐守的上面,且山崖太高,繩索不長無法從下面走。大伯獨自一人引開黑熊也沒有了蹤跡”
“那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大伯引開熊之前,說我年紀(jì)小,不讓我參與圍獵,讓我躲到了一棵樹上。說如果發(fā)生什么事情還能通風(fēng)報信”他說完低下了頭。
“你做得沒有錯,在戰(zhàn)場上也有偵察兵負責(zé)通風(fēng)報信的?!彼痤^來,只見昨天來的陌生男子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你帶我去他們被困的地方吧”
“你一個人怎么去救人?”人群里一個老人說道,這也是眾人的擔(dān)心,魏燾沒有說話,這是他一貫的風(fēng)格。魏小安見過他在被群狼圍攻時臨危不亂射殺惡狼的情形,她是對他有信心的,但是內(nèi)心又有隱隱的不安與擔(dān)心。
魏燾回房拿出他的弓箭,和一把長刀。當(dāng)他威風(fēng)凜凜的走過來,眾人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一路囑咐他小心。他走到賀小安的旁邊。柔聲說道:
“黑熊狡猾,不容易對付。晚上我可能會回來得比較晚。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要出發(fā)去朔州呢”
賀小安拉著他的手說道:
“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不要忘了你說過的話”賀小安有些戀戀不舍。
魏燾點點頭,對剛才的少年說道:趁著天色尚亮,我們趕快去救人吧。在眾人期許與焦慮的目光中朝后山走去……
魏燾走了以后,賀小安什么也不能做,一心祈禱眾人平安歸來。
萬氏做好了晚飯,叫她吃飯,她覺得完全沒有胃口。
“小娘子,多少吃點東西吧。別太擔(dān)心了,魏相公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韋大娘,其實我跟他只是朋友,并不是夫妻”賀小安覺得村子里的人都很善良,沒必要騙他們。
“大娘我年輕的時候也見過很多人,經(jīng)歷過很多事。感情這種東西騙不了人的。他的眼睛里有你。而你此刻不也正在關(guān)心他嘛”萬氏笑著說道。
“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們只是共患難的朋友,彼此關(guān)心對方”賀小安在現(xiàn)代,也是屬于校花級的美女,身邊從來不缺乏追求者,同時她也有許多玩得好的異性朋友,但是從來沒有過生死患難之交的朋友。賀小安把自己與魏燾的關(guān)系界定為“友誼”。
“嗯,很多的愛情始于友情,你還年輕,不要急于對一段關(guān)系下結(jié)論,跟著自己的心走吧。”萬氏娓娓說道。
“哈哈,韋大娘,你是我遇見過最厲害的情感分析師。我會記得你說的話,以后好好琢磨一下”
“你這丫頭古靈精怪,聰明著呢。大娘并不能提點你什么?!比f氏望著天真無邪的賀小安,而她自己永遠一副氣定閑神的樣子。
“大娘,我覺得你不像是山里的人,你更像是生活在繁華城市見過大世面的人。雖然我不知道為何選擇這種清貧的隱居生活,魏燾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苦衷。我只想知道你會覺得遺憾么?”賀小安一臉認真的問道。
萬氏沒想到賀小安如此的坦率直接,也不遮遮掩掩,“就是因為從小看慣了繁華,經(jīng)歷了世間的人生百態(tài)。所以更加坦然,富貴如浮云。只要性命還在,家人還在,生活在哪里都會覺得幸?!?p> 深居陋室,身著布衣,吃著粗茶淡飯,但是這個村子里所有人的都是像韋大娘一樣氣定神閑。賀小安很羨慕他們臉上洋溢著的幸福,這該是怎樣的心境才能做到的。她自問,無法做到。
這是一個難熬的夜晚,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沒有睡覺,都守在家里等消息。
隨著夜色加深,門外悄無聲息,一直沒有動靜,賀小安的心慢慢往下沉。她越來越擔(dān)心魏燾會出意外,雖然他武功高強,可是一個人怎么抵得過十來只熊,而且天已經(jīng)黑了,根本就看不到黑熊的。她越想越不安,后面就覺得自己應(yīng)該出去找他,沒有他的話,我也已經(jīng)死在沙漠里了。橫下心以后,她從包里拿出用充電寶早已充滿電的手機,她一直舍不得開機,因為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穿越回去,而充電寶的電只能充三次。所以她格外珍惜。
她打開手電筒功能,不顧萬氏的勸阻,借著微弱的光朝后山走去。
走進黑夜中,她才發(fā)現(xiàn)今夜沒有一點月光,四周彌漫著無聲的恐懼,越往前走她的勇氣一點點減弱,心里打起來退堂鼓,可是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別怕,別怕,賀小安,加油”。
手機的光線很微弱,山里幾乎沒有路,她很快就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該往哪里走。頭頂?shù)臉渖?,突然傳來一陣不知什么大鳥的撲騰聲,由近及遠。賀小安嚇得“哇”的一聲蹲在了地上抱著頭哭出來了,她覺得自己崩潰了。這時候她并沒有聽到不遠處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誰在哪里”一個疲憊而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傳來,是魏燾。
賀小安突然抬起頭,朝聲響傳來的方向照過去,隱隱約約看見一群人。
“是我”魏燾說道。賀小安再次確定了是魏燾沒錯,她像一只小鳥一樣閃著翅膀快速撲進了魏燾的懷里。
“你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你不知道山里危險嗎”魏燾的語氣有些生氣。
“可是我都快擔(dān)心死了”賀小安哭著說道。
魏燾本想就她這種不顧后果的危險行為進行一番批評,但是看著她一副驚恐的樣子,想著她也一直在擔(dān)心受怕中,大半夜沒有睡覺。就不忍心苛責(zé)了。
“好了,別哭了。我們回去吧,你看身后這些人,村子里出去的所有人我都帶回來了?!辟R小安看到后面人都盯著自己看,而且大家都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趕快擦掉眼淚,將手機交給在前面帶路的人,有些一點光亮,隊伍的速度也加快了些,很快就到了村子里,每家每戶的窗子都露著光亮。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門都慢慢打開了。
妻子與丈夫相擁,兒子撲進老母親的懷抱,場面十分動人。而魏燾拉著賀小安默默的退去。
“走吧,娘子,我們該回房休息了”